“诸位,今日聚此,共商云中……”
大唐代表说完,袁微便自然的站起,那些小国他看不上,而暃也没有和他争的意思。
“齐珉久居云中之北。”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说道:“上接北荒草原之广袤,南倚螺孤山脉之巍峨。西起天渠,东至沙海,天渠与螺孤山脉相连之地,视为西部疆界。”
“雅塔多山脉之东,雅塔山脉之中,视为东部疆界。”
“齐珉百姓世代生活于此,辛勤耕耘却屡遭金庭压迫,我主心善,本不愿起兵戈生战事,然金庭饲养魔种,罪不容诛,固讨之。”
“因此征伐而受牵连的百姓,不计其数……”
这一次的会议,也来到了第三天才结束,不过根据李绩的一位手下所说,这个速度已经远超他们的想象了。
虽然有河大唐的插足,疆域的划分对于云中漠地来说不算那么纯粹,但也有好事,那就是有了大唐做公证,真有什么摩擦,也能减少很多伤亡。
事情商议完,小国都散去了,玉城和齐珉都没走,他们作为这一次受益最大且云中最强的两个势力,大唐似乎还有些东西要交代。
袁微应邀而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处有些别致的小院。
中间的石桌上,只有李绩一人,倒是摆着两个空酒杯。看起来,玉城的暃应该是另有安排,只是不知道是李绩刻意为之还是果真如此。
落座,李绩笑着给袁微斟满酒。
“早就听闻云中漠地人杰地灵,原本尚有些怀疑,今日得见先生,才发现,真是所言不虚啊。”
袁微笑了笑,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显然没有喝酒的打算,而见到对方这个态度的李绩也放下酒杯,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他在院中踱步,语调平稳,缓缓开口。
“我年幼时,便在长安听闻了一位贤士,帝嘉其才,委以重任,那贤士又才智过人,心系家国,常怀济世之志。”
“其主张革新除弊,振兴国运,频施险政之策,虽多有成效,却令士族百官嫉恨,于……”
“李将军。”
袁微的声音淡漠,但不容置疑的打断了李绩的话。
“多年前的事,我早已忘去了。”
入夜了,小院子里只有一棵枣树堪堪遮住清冷的月光,云雾轻轻浮动便又遮住半分,只留一丝冷光射在石桌旁的人影上。
接着又打在小院的石板之上。
“唉——”
李绩长叹一声,看着那淅淅沥沥的美酒嘀嗒在地上。
“上好的美酒,可惜了……”
——
齐珉,翠城。
陆闲已经准备设宴招待李白,却临时接到了一封琼海的信件,看着雀跃的施夷光和她身边的李白。
他轻叹一声,还是打开了信件,引入眼帘的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赞美词语,以及一些……近乎于骚扰的用词,他仔细分辨了一下,才能看出内容。
“尊敬的王:
我们是一群在琼海市经营多年的西方商人,深感有责任和义务向您反映楚大人在任职期间严重的贪腐行为,这些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商业利益和您的形象。
我们不得不强调,楚大人存在明显的贪赃,他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不法商人的巨额贿赂,为其在琼海的经营活动提供不正当的便利。这种行为不仅破坏了市场的公平竞争,更是对法律和道德的公然践踏。
举例来说,在琼海新造船厂的商议事宜中,他未经齐珉商法规定的所谓“招标”的流程,直接交给了一个与他关系密切的商队。
据我们了解,该商队为了获得这个造船厂的建造资格,向市长行贿了数万白银。这样的行为不仅让其他具备实力的商队失去了公平竞争的机会,也严重损害了琼海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楚大人利用职务之便,为某些商队提供低价土地和优惠条件,而这些商队则以各种方式向他行贿……
落款是一个西方商队的领袖,芙丽丝。”
写的可以说很烂了,但起码能够看得出来,这种啰里吧嗦的风格,应该就是西方懂汉语的人撰写的了。
这个芙丽丝……
陆闲好像有点印象,应该是齐珉商会建立之初的人了,似乎是西方商队的代表,工厂有一多半都在琼海,也多亏了他们作为西方商队的代表依旧能够在齐珉的领土发展起来,所以齐珉才成为了西方贸易的重点对象。
后来他们低调了很多,但是手段依旧很厉害,吞并了很多云中漠地的小商队。
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封信还是写的这么烂呢……那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封信应该是这个负责人亲手写的。
或许是施夷光让陆闲的心放松了下来,他难得的胡思乱想了一会,看着施夷光的方向,最终还是将信折叠放进了口袋。
“哥!你快来,上菜了!”
“来了!”
他招呼一声,便落座在施夷光身边。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三人和两个侍奉的小厮,这还是那店老板观察到这三人身份可能不一般,特意安排过来的,而陆闲自然也没有拒绝。
陆闲是不喝酒的,李白也表示了理解,但施夷光却好奇的抱来了两瓶果酒。
这果酒也是齐珉的产物,度数极低,陆闲也就任由她去了。
三人欢笑之间已入夜,陆闲打发了小厮,正觉着有些困了,忽然听到一阵剑鸣。
李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抬眼看去,他已经落在了大街上,好在已是深夜,没什么人看到他的样子。
只见他手持长剑,仰头望月,眼神深邃而专注。
随着一阵轻风拂过,李白直起身来,他轻轻一挥长剑,剑身顿时发出清脆的鸣响,身形灵动,剑舞如风,时而轻盈如飞燕穿云,时而如势大如山川巍峨。
每一次剑尖的颤动,都带有一种奇妙的韵律,牵引着月华,流转出剑影剑光,却化作实体,飞入四周的地面上,留下寸寸剑痕。
他舞的越来越快,甚至近乎于癫狂了,情绪宛若潮水般迸发着,竟如同实质一般呈现在了陆闲的面前。
他亲眼看到了……
都护府的军队踏平了他的故乡,而齐珉究竟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还没看到,便突然感到身子一沉。
施夷光已经靠在了他身上。
这时候,陆闲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有这么久没有好好和施夷光相处了,上一次仔细的看她是多久之前呢?
原本着实有几分相似的两人,现在却没那么像了。
陆闲想了一下。
应该是自己长高了吧。
看了一眼已经不知去何处的李白,他也松了口气,将施夷光背起,向着店外走去,这钱自然是付过了,只是这门前的地板……
怎么着也得让李白来赔吧。
翠城的夜晚没有陆闲想象的那样热闹,或许因为出征的士兵回来都想多陪陪家人,街道上没什么人,但路边的饭店倒是有些。
云中漠地的夜晚都是有点冷的。
陆闲能够感觉到施夷光的手抓的紧了些,呼吸也不再平稳。
“哥——”
她的话迷迷糊糊的,陆闲看去,却发现她依旧是闭着眼,想必是做梦了?
“陆大哥——”
这个称呼……
难道是齐珉之前,还在商队的时候?
“钰姐姐……别喂我,哥……我真吃不下了。”
陆闲轻轻一笑,看来果然如此,那个时候施夷光给自己的印象就是很能吃,但却没想到是钰的劝诫,不过想到这两个人,他脑海里便又出现了施夷光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玩笑。
什么童养媳啊!
钰真不会开玩笑。
嗯?
陆闲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商队的大家了,这几次会见了很多齐珉的上层人物,但商队的原班人马却很少见啊……
“童养媳……”
施夷光的手摸上了陆闲的耳朵,轻轻的抓着,也不晃动。
陆闲脚步突然一顿,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应该踏出左脚了,同时他也在暗想。
还真想到那里去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耳朵上的小手,继续走着,却突然感到脖间传来了温热的鼻息。
痒痒的。
比起陆闲见过的其他醉酒的人,施夷光似乎很乖啊?
不对,那可是果酒啊!
这能喝醉?
“以后可不能让你喝酒了,这么点就醉了。”
刚说完,他突然感到背上的她开始挣扎了,哼哼唧唧的晃动着。
“别动,你有点重。”
然而,这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疼!”
翠城这个平凡的夜晚,或许没有人能想到。
在无数人眼中,神秘、冷静的齐珉之主竟也有这样一副狼狈的姿态。
——
北荒,雅塔山脉。
郭戎到了这里,立刻开始就地扎营,虽然陆闲将之前商队来这里的经验全部告知了他,但谨慎起见,他还是选择了休整。
连续的行军确实让将士们疲惫不堪,这里距离北荒的腹地尚有些远,但背靠着雅塔山脉,和云中漠地已经不再是一个地形。
大片的草原,比云中漠地看起来丰饶太多了。
甚至有水源。
这一支队伍没有能够左右他意见的人,所以他下决定都极为谨慎,但看着这丰饶的草原和地势,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齐珉的计划的他都是知道的,如果真的要继续下去,似乎可以徐徐图之,也不必如此的着急,如果想要追求最安稳的方式,应该将云中漠地贸易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
建城!
在这里建造一个新的聚集地,用来给齐珉和北荒的交错地带做过渡,而这个地方又正好穿过了雅塔山脉,是最好走的一条道路,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经济上,这都是一处极好的地方。
不过,这种大事自然是要先写信回去的。
于是他也马不停蹄的撰写了一封信件送了回去。
虽然在他看来这是稳中求胜的好法子,但袁微还没下决定,陆闲应该是来过这里,但那个时候他或许没有想到现在会发生的事情?
总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提一下。
“那个……”
身旁的一人似乎不敢打扰对方,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提醒。
“怎么了?”
郭戎正思考着可能性,面对着身边人的出言提醒,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自从离开翠城以来,这已经是您派回去的第七批信使了……”
郭戎闻言旋即一愣,有这么多吗?
不过他没太在意,袁微和陆闲都是对自己极了解的人,他们能够放心的把这一份差事交给自己,自然是考虑到了如今的情况,他应该担心的并不是消息太频繁,而是这队伍里的纸笔还够不够用,否则到时候没了纸笔,就只能口口相传了。
不过看了一眼足有四人背着的纸笔,他笑着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够用了。
他的想法并非没有道理,云中快客早就得了消息,每日都会来回的在这一条路上奔走,为的就是最早的接到信件,而一旦很久都没有传来消息之后,就会上报陆闲。
到那时,恐怕佑安军就要来了。
走在这一片草原之上,郭戎却没有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有魔道之力在身,他并非觉得自己这仅仅是一种错觉。
看着将要落下的余晖,他默默地挥手,魔道之力流出,却仅仅如同火苗般大小,透过这小小的火苗看向远处的落日。
竟衬的那落日也有了几分辉煌。
“这就是北荒的日落吗?”
他也并不是没有来过北荒,毕竟早期的商队人手不够,极少的时候,他跟过商队,不过那时候都没什么心情看这些风景,而如今再次站在这里,竟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唐感。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着北荒落日。
五年,齐珉能走到今天,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当然,每一次看到袁微和陆闲那自信的姿态,他都有些不解。
就好像,齐珉的富强本就是理所当然。
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他们的远见和计谋将齐珉变得强大,变得无人敢忽视。
或许自己只是个中庸之人吧,想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变得如此伤感,只是来一趟北荒而已,又不是去死。
火苗散去,郭戎的力量,也只能维持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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