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苏晚晴和林凡相对而坐，脸上毫无睡意。桌上摊开着发布会的全案流程，每一个环节都被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出来。
“他们既然选择在当天动手，目标一定是能造成最大破坏，且难以补救的环节。”苏晚晴指尖点着流程图上几个红圈，“主屏幕演示、核心产品体验区、嘉宾签到系统，还有……网络安全，防止他们篡改或投放恶意信息。”
林凡点头，补充道：“高强负责嘉宾接待和部分物料，他最容易在签到和体验区做手脚。王副总那边，可能会利用职权，在最后时刻调走我们的技术支持人员，或者在网络权限上动手脚。”
【系统：已结合现有信息进行模拟推演。攻击概率排序如下：1. 产品体验区硬件破坏（65%）；2. 嘉宾签到混乱引发负面舆情（55%）；3. 主演示屏突发故障（45%）；4. 网络攻击（30%）。建议针对性布防。】
“我们将计就计。”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想让我们出丑，我们就让他们自曝其短。”
一个精密的反击计划在两人高效的商讨中逐渐成型。林凡负责暗中协调秦氏艺术中心的安保和技术团队，对所有关键设备和网络进行双重加密和实时监控，并准备备用方案。苏晚晴则利用总裁权限，在不惊动王副总的情况下，调整了发布会当天的部分人员安排，确保核心岗位都是可信之人。
同时，他们决定布下一个诱饵——故意在高强负责的嘉宾签到环节，留出一个看似“疏忽”的漏洞，一个可以让他动手脚，却又会被清晰记录下来的漏洞。
“需要通知沈曼卿吗？”林凡问。
苏晚晴沉吟片刻：“暂时不要。灵境科技是合作伙伴，也是‘受害者’。在证据确凿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后解释，更能体现我们的处理能力和诚意。”
一切商定，窗外天色已蒙蒙亮。
林凡看着苏晚晴眼下的淡淡青黑，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苏总，离发布会还有两天，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盯着。”
苏晚晴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拒绝。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向林凡，眼神复杂：“林凡，这次……又多亏了你。”
“分内事。”林凡笑了笑，“再说了，守护公司和……值得守护的人，我说到做到。”
苏晚晴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没有回应，只是匆匆转身离开，但那微微加速的心跳声，仿佛还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第二天，林凡顶着黑眼圈，强打精神处理各项布防工作。下午，他抽空见了王胖子介绍的那个“终极地狱难度”的相亲对象。
女孩叫冯茜，是个文艺青年，开口闭口都是弗洛伊德和后现代主义，对王胖子的程序员身份和各种直男行为进行了全方位的“降维打击”。
王胖子被怼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阵亡了。
王胖子额角冒汗，试图挽回局面：“冯、冯小姐，其实我也挺喜欢艺术的，那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就很神秘！”
冯茜优雅地用小勺搅动着咖啡，眼皮都没抬：“王先生，将《蒙娜丽莎》简单归结为‘神秘’，是大众对达芬奇 layered symbolism（层次象征主义）最典型的误读。她的微笑不过是sfumato（晕涂法）技法与观者心理投射的共同作用，本质上和你看一张像素不高的美女图片觉得‘朦胧美’没什么区别。”
王胖子：“……” 他感觉自己中了一枪，血槽空了一半。
林凡在一旁忍着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不出手胖子真要熟透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冯茜的注意。
“冯小姐对艺术理论很有研究，佩服。”林凡开口，语气真诚，“我有个可能有点外行的问题，一直想不通。”
冯茜这才正眼看向林凡，相较于王胖子，眼前这个男子气质沉稳，眼神清亮，让她稍微提起了点兴趣：“请说。”
“像后现代主义强调解构、去中心化，反对所谓的‘宏大叙事’。”林凡做出思考状，“这本身是不是在构建一种新的、名为‘反对一切宏大叙事’的……宏大叙事呢？就像我们小时候反抗父母立下的规矩，但反抗本身，往往又会不自觉地遵循着某种我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反抗者的规矩’。”
他顿了顿，用更生活化的例子补充：“比如，为了反对‘以瘦为美’的主流审美，拼命鼓吹‘胖才是真美’，这是不是又陷入了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建立了另一种形式的‘审美霸权’？”
冯茜搅拌咖啡的手停住了。她第一次在相亲中听到有人不是附和她，也不是粗暴反驳她，而是用她熟悉的逻辑框架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有点意思。”冯茜身体微微前倾，“这涉及到对后现代主义本身的元认知批判……”
王胖子看着瞬间被林凡吸引火力的冯茜，松了口气，投给林凡一个“哥你牛逼”的眼神。
林凡没有就此打住，继续温和地说道：“还有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理论模型很精妙。但我在想，如果严格按照这个模型，我们每天做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能归因于原始的欲望或道德的压制，那‘人的主观能动性’和‘自由意志’，又该放在哪里呢？难道我们只是被欲望和规则推着走的提线木偶吗？”
他笑着指了指窗外一个正在努力追着公交车跑的人：“比如那个人，他跑步的动力，可以解释为‘本我’不想迟到扣钱的欲望，‘超我’遵守上班纪律的要求，但支撑他跑下去的，难道没有一点点‘我就是要追上这辆车’的不服输的劲儿？这点‘劲儿’，算什么呢？”
冯茜彻底被问住了，她发现林凡的思维角度非常独特，总能从理论的缝隙中找到与现实连接的有趣触点。她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的理论武器在林凡这种“接地气”的类比面前，有点使不上劲。
“……所以，冯小姐，”林凡总结道，语气依旧温和，“追求精神世界的丰盈很重要，但就像吃饭不能只喝露水，也得吃点米饭蔬菜一样，理解和接纳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看到理论在现实中的复杂性和局限性，本身也是一种更高级的哲学实践，你说呢？”
冯茜看着林凡，眼神亮晶晶的，之前的倨傲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同类”的兴奋。“你说得对！理论是地图，但现实才是地形！我一直觉得跟很多人交流有壁，没想到今天能遇到像林先生你这样能聊到一块的！”
她立刻拿出手机，热情地说：“林先生，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机会再深入探讨！”
王胖子：“？？？” 他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
林凡无奈地看了胖子一眼，在冯茜期待的目光中，只好扫了她的二维码。
冯茜心满意足地离开后，王胖子终于爆发了：“凡哥！我亲哥！我是让你来救场的，不是让你来截胡的！你这哪是助攻，你这是直接把我踢出局，自己带球射门了啊！”
林凡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胖子，冷静点。你看她那架势，是你能驾驭的吗？有些胡，不是你想截就能截，”他顿了顿，带着一丝戏谑，“也不是我想接就愿意接的。这就好比你想买辆代步车，结果人家给你推荐了台概念超跑，看着是炫酷，但你养得起吗？开得动吗？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吧。这位冯姑娘，跟你压根不是一个频道的。”
王胖子哭丧着脸：“可我小姨那边怎么交代啊？”
林凡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走，哥请你吃顿好的，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至于你小姨……你就说，人家姑娘觉得你太实在，配不上她的‘后现代’，需要找个能一起‘解构人生’的。这理由，够文艺，也够让你小姨消停一阵子了。”
【系统：宿主，虽然你拒绝了‘概念超跑’，但本系统记录显示，你刚刚进行了一场高质量的‘哲学杠精’实践，智力经验值+5！胖子好感度……呃，波动较大，但最终稳定在‘无奈的依赖’。】
发布会前一天，一切准备就绪。
林凡再次检查了所有环节，确认无误。高强那边似乎也有些按捺不住，小动作明显增多，频繁打听演示环节的最终流程和安保细节，都被林凡不露声色地挡了回去。
晚上，林凡收到了一条微信，是苏晚晴发来的。
“明天，一切小心。”
简短的六个字，却让林凡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牵挂。
他回复：“放心。等你看到一场精彩的发布会。”
紧接着，秦雪的信息也跳了出来：“场地和设备万无一失，我的人会配合你。明天，需要我来给你站台吗？”
林凡想了想，回复：“秦总压轴出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放下手机，林凡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明天，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不仅要在竞争对手和内部蛀虫的破坏下，确保发布会成功，更要借此机会，一举清除内部的毒瘤。
紧张吗？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一种被人信任、被人牵挂着的温暖力量。
【系统：最终检查完毕，所有‘陷阱’与‘后手’均已就位。宿主，准备好迎接你的‘高光时刻’了吗？本系统已调整至最佳状态，陪你……杠到底！】
林凡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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