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玄云真人袖袍一挥，广场中央的地面骤然亮起无数银色纹路，迅速交织、蔓延，构成一座覆盖百丈的复杂大阵。阵中雾气升腾，光影变幻，隐隐传来呜咽风声，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第二关，幻心阵。”玄云真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入阵者，将直面内心诸般幻象。能于一炷香内寻得阵眼，自行破阵而出者，为优；撑过一炷香未被幻象击溃心神者，为合格；心神失守者，淘汰。”
规则简单，却让所有合格者心头一紧。此阵不考法力，不验资质，只问本心。心性稍有瑕疵，便可能万劫不复。
“入阵！”
一声令下，近千名合格者依次踏入银色阵法之中。
林凡一步踏入，周遭景象瞬间扭曲、崩解。广场、人群、高台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
“凡儿……凡儿……”
父亲虚弱而熟悉的呼唤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咳嗽声。
“林凡哥哥，别走……”
苏沐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就在身侧。
林凡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知道这是幻象，但那声音太过真实，几乎要将他拉回青木镇的那个小院。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混沌道经》自行运转，胸膛处鸿蒙道骨传来一丝温凉之意，让他瞬间灵台清明。
“虚妄。”
他轻声吐出二字，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迈步。身后的呼唤声如同破碎的镜面，骤然消失。
下一刻，场景再变。
他仿佛回到了陨星涧，黑袍修士厉无涯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那只被洞穿的手掌带着腥风抓向他的面门！
“小杂种，拿命来！”
杀意如同实质，刺痛皮肤。
林凡眼神一凛，却并未退缩，反而迎着那手掌，再次并指如剑！
“破！”
剑气未发，意先行！那凝聚了他无畏意志的剑意如同无形之刃，瞬间将眼前的幻象绞得粉碎！
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那是一座古朴的石台，台上悬浮着一枚不断变幻形状的符文，正是阵眼！
从入阵到寻得阵眼，不过短短十息！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伸手触碰那枚符文。
嗡——！
银光一闪，他的身影已出现在阵法之外，成为第一个走出幻心阵的人！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这么快？”
“是那个乙等杂灵根的林凡！”
“他怎么可能比王腾、萧枫他们还快？！”
高台上，几位一直闭目养神的执事也纷纷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异。玄云真人看着下方那个平静的身影，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王腾几乎在林凡出来的下一刻，也破阵而出。他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在阵中也经历了些波折。当他看到早已站在阵外的林凡时，瞳孔猛地一缩，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投注在这个他此前完全无视的“废物”身上。
那目光里，不再是漠然，而是惊疑，以及一丝被蝼蚁抢先后产生的……冰冷。
紧接着，萧枫、林婉儿、赵多多等人也陆续破阵。萧枫看向林凡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审视；林婉儿眼中则是纯粹的好奇；赵多多则凑近林凡，嘿嘿一笑，低声道：“哥们，可以啊，深藏不露？”
林凡对众人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光芒流转的幻心大阵，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于幻心阵中，直面心魔，触发鸿蒙道骨，你对《混沌道经》中“明心见性”篇有所领悟，道心愈发澄澈。】
一炷香时间到。
银色阵法光芒敛去，露出了阵内景象。超过三分之一的考核者瘫软在地，眼神涣散，涕泪横流，显然心神已遭重创，被直接淘汰。剩余之人也大多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经此一关，近千合格者，只余六百。
玄云真人扫过下方众人，尤其在林凡身上停顿了一瞬，缓缓开口：
“休整半个时辰。”
“最终关，‘登仙梯’。”
(第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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