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这不是咱们鼎鼎大名的代行者‘白雾客’吗?”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女声打破了寂静。
众人侧方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来,一道椭圆形的光门悄然洞开。一位身着黑色风衣、身姿曼妙的女人款步而出,她脸上戴着一副遮住上半张脸的精致银色面具,露出的红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高小琴。
“代行者‘空间客’。”
白雾客那机械的电子音道出了来人的代号,语气依旧平稳无波,但杨荣敏锐地感知到,周围弥漫的白雾似乎凝滞了微不可察的一瞬,白雾客原本锁定自己的气息也出现了细微的扰动——那是全神戒备的信号。
“空间客,根据《虚数机关行事法典》第七章第三条,先到先得原则,这是属于我的‘猎物’。”白雾客将注意力转向高小琴,试图以组织规则压制。
“哦?”高小琴轻笑一声,优雅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依旧被杨荣揽在怀中、眼神空洞的吕莉,最后落在白雾客的纯白面具上,“亲爱的白雾客,那你一定也没忘记,《法典》第九章第十二条补充说明:当目标物品被判定为与‘潜在重大变量’存在关联时,任何同级代行者均有权限介入并提出‘竞争性主张’。”
她红唇边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认为,杨荣先生手中的那幅《梦中情人》,恰恰符合这条规定。所以,根据《法典》,我有权介入。顺便提醒一句,”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那本厚得能当枕头的《法典》,我恰好也翻阅过许多遍。”
无形的规则之力在两位代行者之间碰撞、交锋。组织的法典既是他们的行为准则,此刻也成了博弈的战场。
杨荣维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警惕与“刚刚清醒”的茫然,目光在两位代行者之间移动,扮演着一个被卷入强者争端而不知所措的普通人。
高小琴的出现绝非偶然,而她口中的“潜在重大变量”以及那幅名为《梦中情人》的画作,显然都指向了自己。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因她的介入,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面对高小琴滴水不漏的反击,白雾客那机械的电子音沉默了片刻。显然,他深知在规则条文上难以占到“空间客”的便宜,而武力冲突更是下策。
“空间客,”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稳,但内容已透出妥协的意味,“根据《法典》第一律令,代行者之间应优先以等价交换原则解决争端。我愿以此律令为基础,与你交换此次目标的优先获取权。”
“哦?第一律令?”高小琴银色面具下的红唇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当然可以。不过,根据《法典》对第一律令的权威注解,提出具体交换‘代价’的权利,在我。”她好整以暇地向前踱了一步,目光如同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不怀好意地在白雾客身上流转,“你确定,要启用这第一律令吗?我可很期待你会如何‘等价’交换呢。”
白雾客陷入了沉默。双方对《法典》的熟悉程度半斤八两,他不敢贸然接受这个提议。谁都知道“空间客”性格乖张,她提出的“代价”即便在《法典》框架内,也绝对会让他肉痛无比,甚至可能埋下更大的隐患。
僵持之下,白雾客转换了思路,电子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空间客,你执意如此,是想借此机会,与我彻底交恶吗?”
“咯咯咯……”
高小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竟笑得弯下了腰,纤细的肩膀不住颤抖,连面具边缘似乎都沁出了些许泪花。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抬起指尖优雅地拭了拭眼角,声音里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交恶?白雾客,你说得好像……我们之前的关系,有多好似的。”
一阵难以言喻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
白雾客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你想跟我交恶吗”的问话是多么可笑。他曾两次设计,坏了空间客高小琴的好事,双方早已结下梁子,此刻提出这个问题,简直如同小丑自取其辱。
但那幅《梦中情人》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他绝不能轻易放弃。
看着高小琴旁若无人地贴近杨荣,指尖暧昧地划过他的胸膛,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白雾客面具下的眉头紧锁,忽然又生一计。
“空间客,”他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指向杨荣,“你很重视他?”
“非常重视。”高小琴坦然自若,甚至故意在杨荣唇上轻啄一下,宣示意味十足,“他是我的男人,这辈子都是。”
这个回答让白雾客找到了突破口,他冷笑道:“很好。那你能保证,时时刻刻护他周全吗?你能护他一生吗?”
“……”被当做软肋来威胁的杨荣实在无语。他继续维持着“警惕”的神色,内心却忍不住腹诽:这位白雾客,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路人”放在眼里了?
“你确定要这么问?”高小琴的声音陡然转冷。她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锋,流转着危险的光芒。周遭的空间开始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承受不住即将爆发的力量。“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我不需要护他一辈子。我只需要确保,任何敢打他主意的人,都会先一步……消失。”
这股毫不掩饰的维护与威胁,让白雾客周身弥漫的白雾都为之一滞。他意识到,用杨荣来胁迫高小琴,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彻底点燃这个疯女人的怒火,让事情彻底失控。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高小琴寸步不让,而被夹在中间的杨荣,则继续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迫卷入强者争端”的普通人,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空间客,你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种意外吗?”白雾客针锋相对。
空气仿佛因白雾客这句反问而骤然降温。高小琴银色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周身空间开始泛起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涟漪,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镜面在她身后层层叠叠地展开、折射着危险的光。港口浓雾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清明区域。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心,”高小琴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却冰冷得如同凛冬的寒风,“还是在质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她轻轻抬手,指尖随意地在空中一划。
“嗤啦——”
一声轻微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异响传来。白雾客身侧不远处,一辆废弃汽车的金属车门上,凭空出现了一道平滑无比的切痕,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切面光滑如镜,仿佛被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划过。
这并非直接攻击,却是不加掩饰的警告——对空间掌控到如此精微程度,意味着她若愿意,刚才那一击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包括他白雾客的脖颈。
“《法典》禁止代行者无故死斗,”高小琴慢条斯理地说,指尖优雅地收拢,“但‘合理威慑’与‘扞卫所有物’,是被允许的。白雾客,你想用他来威胁我,是打错了算盘。他若损伤分毫,我保证,你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一幅画的归属权。”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和潜藏的疯狂。
白雾客沉默地看着地上那扇被平滑切开的车门,纯白面具下毫无表情,但周身弥漫的白雾却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他意识到,用杨荣来威胁“空间客”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彻底激怒这个行事难以预测的女人,将事情推向无法挽回的境地。
杨荣依旧扮演着“受惊”的角色,适时地往高小琴身后缩了缩,仿佛寻求庇护,心中却对高小琴这番毫不拖泥带水的维护颇为满意。同时,他也将“白雾客试图以他为人质”这一点,默默记了下来。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白雾客在权衡,高小琴在施压,而杨荣,则在等待下一个破局的机会。那幅《梦中情人》,似乎牵扯着比想象中更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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