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轩带着苏浅月离开老宅。
吃过饭的家人们在屋里说话。
他俩的脚步声很轻。
元宝从葡萄藤下站起身，跟在陈墨轩脚边。
大圣和大米也立刻跟上。
墙角，鸡老大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它迈开步子，也跟了出去。
鸭老六晃动身体，挤开院门，追上队伍。
一行两人，五只动物，走出院子。
他们没有走向村道，而是转向了农场的方向。
农场后面的那片鱼塘，很少有人过去。
“我们去哪里？”苏浅月开口。
“带你看个东西。”陈墨轩回答。
他的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
苏浅月看了一眼他空着的手。
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动物队伍。
元宝走在最前面，大圣和大米在后面互相追逐，跑出几米，又跑回来。
鸡老大和鸭老六走在最后面。
鸡老大试图用翅膀去拍鸭老六的头。
鸭老六脖子一缩，躲开了。
它回头，对着鸡老大张嘴，发出“嘎”的一声。
鸡老大停下脚步，对着鸭老六，也叫了一声。
元宝回头，对着它们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吼。
鸡老大和鸭老六立刻安静下来，恢复了走路的姿态。
苏浅月看着这一幕，笑了。
“它们好像能听懂元宝的话。”
“元宝是老大。”陈墨轩说。
他们穿过一片菜地。
鱼塘就在前面。
十五亩的水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陈墨轩带着苏浅月，绕过常规的投喂点，走向鱼塘南侧一处延伸出来的石台。
这里的位置很偏僻。
周围长着一些野生的灌木。
石台有一部分伸进了水里。
陈墨轩停下脚步。
他回头，对着苏浅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苏浅月点头，停住脚步，呼吸放轻。
陈墨轩走到石台边，蹲下身。
伸出手指，在石台的边缘轻轻敲击。
“叩，叩叩，叩。”
声音不大，但是很有节奏。
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水边传开，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元宝坐在陈墨轩的身后，几只动物也在伸头观察。
敲击声持续了十几秒。
陈墨轩停下动作，水面恢复了原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浅月看着水面，又看向陈墨轩。
陈墨轩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看着水下。
又过了几秒钟。
水面下，一股暗流涌动。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深水区快速游来。
影子的体积很大。
苏浅月看清了那个影子。
她身体向后微退。
那股暗流在离岸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水面开始冒出气泡。
“咕嘟，咕嘟。”
一个漩涡在水面形成。
下一刻。
“哗啦！”
水面炸开。
一条鲤鱼从水中跃出，鱼的身体是金红色。
阳光照在它的鳞片上，反射着光泽。
它的体型很大，长度接近一米，跃出水面有半米高。
水珠从它的身上飞溅，然后，它重重落回水中。
水花溅起，打湿了石台的边缘。
苏浅月眼睛睁大。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看着那条鱼。
那条金红色的鲤鱼没有离开。
在水里转了一圈，然后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一个硕大的鱼头探出水面。
嘴巴一张一合，两根长长的胡须在水面摆动。
它看着陈墨轩，陈墨轩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颗粒状的东西，撒向水面。
是特制的鱼食。
鱼王张开嘴，把水面上的鱼食全部吞了进去。
尾巴在水里用力一拍，水花再次溅起。
这一次，溅了苏浅月一裤腿。
她看着眼前的生物。
陈墨轩看向苏浅月，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
苏浅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走到他身边。
她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蹲下。
她离那条鱼很近，可以看清它每一片鳞片的纹路。
“可以摸摸它。”陈墨轩说。
苏浅月看向他，陈墨轩对她点头。
苏浅月伸出手，她的手有些颤。
她慢慢地，把手伸向那条鱼的后背。
鱼王没有动，在水里，用两只鱼眼看着她。
苏浅月的手指，触碰到了鱼的脊背。
触感很滑，带着水的凉意。
鱼王甚至主动向前凑了凑，用它的头，蹭了蹭苏浅月的手指。
苏浅月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
她转头，看着陈墨轩。
“这是我们农场的镇场之宝。”陈墨轩开口，声音很低，“也是一个秘密。”
“只有我，二蛋，还有你知道。”
苏浅月收回手。
她看着眼前这条充满灵性的鱼。
“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又看向陈墨轩。
“你的农场里，到底还有多少神奇的东西？”
陈墨轩没有回答。
他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鱼食，递给苏浅月。
苏浅月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把鱼食撒在水面。
鱼王再次张嘴吞食。
这一次，它没有再拍打尾巴。
只是安静地吃完，然后用头又蹭了蹭苏浅月的手。
两人在塘边又待了一会儿。
元宝它们也凑了过来。
大圣最大胆，它把头伸到水边，想去闻那条鱼。
鱼王看了它一眼，嘴巴一张，一股水箭喷出。
正中大圣的脸。
大圣被吓得向后跳开，甩着头上的水。
池塘边响起苏浅月的笑声。
鱼王在水里转了一圈，对着陈墨轩和苏浅月，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
然后，它一个下潜，身体没入水中。
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扩大的波纹。
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原样。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陈墨轩站起身。
苏浅月也跟着站起来。
“我们回去吧。”陈墨轩说。
“嗯。”
两人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五个动物跟在他们身后。
苏浅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她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那条跃出水面的金红色鲤鱼。
苏浅月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农场的神奇。
也感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不凡。
他把这样的秘密分享给了自己。
这份信任，让她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回到老宅院子。
家人们还在聊天。
看到他们回来，张兰站起身。
“去哪了？逛了这么久。”
“随便走了走。”陈墨轩回答。
苏浅月对着张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口袋里，那几个厚厚的红包，让她感觉很实在。
院子里的气氛，让她感觉很温暖。
陈墨轩带她看到的秘密，让她感觉很特别。
她看着这个院子，看着院子里的人，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
也不是因为这里的美食。
就是一种感觉。
一种回家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陈墨轩。
陈墨轩也正在看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
但是，他们都从对方的反应里，读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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