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江寻皱紧眉头,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隔绝这恼人的声响。
他昨晚排练到深夜,脚踝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只想沉睡。
身侧的陆凛已经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父亲。”
陆凛接通电话,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但语调平稳。
江寻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向陆凛。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陆凛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周末?”
陆凛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江寻这边。
“……我确认一下行程。”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
陆凛沉默片刻,回道:
“明白了,我会带他回去。”
“带他”?江寻彻底醒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攫住了他。
等陆凛挂断电话,他立刻翻身坐起,也顾不得脚踝的抗议:
“要带我去哪儿?你爸?”
陆凛将手机放回原位,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
“嗯。
周末家庭聚会,父亲要求你必须到场。”
“必须?”
江寻拔高了声音。
“为什么?”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不是?”
江寻被陆凛的话噎住了。
是了,在所有人眼里,回对方家参加家庭聚会是天经地义。
“我不去。”
江寻别开脸,语气生硬。
“我周末有排练,很重要的排练,关系到巡演开场……”
“排练可以调整。”
陆凛打断他,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父亲亲自点名,没有回旋余地。”
“凭什么?”
江寻的火气蹭地上来了。
“如果你只是演员,反而简单。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想针对你,而陆家可以提供一层保护。
得到家族的认可,对你只有好处。”
“认可?”
江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们那种家庭,会认可我这种人?
一个‘抛头露面’的舞者?
陆凛,你别自欺欺人了!
在你爸眼里,我恐怕就是个麻烦,是个会给你、给你们家带来不稳定因素的‘戏子’!”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明显的自嘲和尖锐。
陆凛打开衣柜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
“你不是。”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怎么想!”
江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去干什么?
去让他们像看猴子一样审视?
去听那些含沙射影的‘关心’?
还是去等着谁喝多了再来一句‘戏子’的调侃?”
他想起之前陆凛三叔在电话里(或许是别的场合,根据前文调整)的言论,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有我在。”陆凛只说了三个字。
“有你在又怎么样?”
江寻迎上他的目光。
“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还是你能改变他们对这个行业的偏见?
陆凛!”
“现在的情况是,你和我绑在一起。”
陆凛的声音沉了几分。
江寻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知道陆凛说的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抵触:
“……你们家,是什么样的?”
“军人世家,规矩多一些,但讲道理。”
陆凛言简意赅。
“讲道理?”江寻扯了扯嘴角。
“像你一样‘讲道理’?”
他指的是陆凛那些安保条例。
陆凛没有理会他的讽刺,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做你自己就行。”
“做我自己?”
江寻低笑一声,带着点苦涩。
“陆凛,你知不知道,‘做自己’在很多时候意味着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上不了台面。”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陆凛听:
陆凛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将半张脸埋起来的江寻。
此刻的江寻,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和锋芒,显得有些脆弱。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江寻。”陆凛开口。
江寻没有抬头。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陆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是江寻,是我的合法伴侣,在陆家,这个身份就够了。”
江寻猛地抬起头,撞进陆凛深邃的眼眸里。
“至于规矩.....”
陆凛继续道,“跟着我,我会告诉你。
不想叫的人可以不叫,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理。
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江寻怔住了。
他看着陆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敷衍或安慰的痕迹,但没有。
陆凛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认真!
“……真的?”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嗯。”
陆凛应了一声,拿起衣服走向浴室。
“周六上午出发,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脚伤需要恢复。”
浴室门被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水声。
江寻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对陆家聚会的恐惧依然存在,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他慢慢躺了回去,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
被子里还残留着一点,陆凛身上清冽的气息,和他常用的木质调香水不同,是一种更干净、更纯粹的味道。
做他自己?
在陆家那个陌生的环境里?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陆凛父亲那张严肃的脸清晰可见!
但紧接着,陆凛那句“有我在”和“跟着我”又冒了出来。
或许……可以试一试?
他现在有陆凛。
这个认知,让江寻的心跳,在清晨的微光中,渐渐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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