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的演出,江寻依然全力以赴。
他跳得比平时更高,唱得比平时更用力,笑容比平时更灿烂。
台下粉丝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有人说这是江寻状态最好的一场。
只有江寻知道,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去填满心里那个空荡荡的洞。
演出结束,谢幕,退场。
回到后台时,江寻整个人几乎虚脱。
汗水浸透了演出服,脸上的妆因为汗水有些晕开,但他没力气去卸。
“车在后门。”
小陈说,“记者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打扰您。”
江寻点点头,换上便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从后门离开。
粉丝还守在前门,举着生日礼物和手写信,等着见他一面。
但他今晚没有力气去见了。
车子驶向酒店。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五月的夜风带着暖意。
江寻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手机还是没有响。
回到酒店套房,小陈把粉丝送的礼物堆在客厅角落,大大小小的包装盒堆成了一座小山。
“需要我帮您拆吗?”小陈问。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
江寻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您……”
“我没事。”
江寻笑了笑,“真的。”
小陈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门轻轻关上,套房陷入安静。
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江寻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酒店在三十多层,能俯瞰半个城市的灯火。
那些光点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星,也像……
也像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生日。
那时他们刚登记不久,还在彼此试探的阶段。
陆凛送了他一块手表,很实用,很陆凛的风格。
他们在家吃了顿饭,阿姨做的,不算隆重,但很温暖。
陆凛说:“生日快乐。”
那是江寻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句话。
很简单,很平淡,但江寻记了很久。
今年呢?
今年陆凛甚至不记得了吧。
任务,任务,永远都是任务。
江寻知道这不能怪陆凛,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知道有些时候通讯会中断,知道……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凉了下去。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七分。
生日就要过去了。
江寻脱掉外套,走进浴室。
热水淋下来,冲掉身上的汗水和疲惫,却冲不掉心里那股沉重的失落。
他洗了很久,久到皮肤都有些发皱,才关掉水。
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走出浴室时,已经过了零点。
生日结束了。
江寻走到客厅,看着那堆礼物,忽然失去了拆开的兴趣。
他关掉所有的灯,只留一盏落地灯,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抱着膝盖。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屏幕朝下。
江寻盯着它,盯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拿起来。
他不想再确认一次,没有消息的事实。
窗外传来隐约的车流声,还有远处酒吧街的音乐声。
这座城市还在热闹,但江寻觉得,自己和这一切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他想起射击场,想起陆凛握着他的手教他握枪,想起那把92式手枪的重量,想起自己打出的第一个十环。
也想起陆凛匆匆离开的背影。
“等我回来。”
陆凛是这么说的。
但没说什么时候。
江寻把脸埋在膝盖里。
他觉得有点冷,虽然五月的夜晚并不冷。
可能只是心里冷。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江寻抬起头,愣了几秒。
这个时间,会是谁?
小陈?
酒店服务员?
他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灯光很亮,照在门外那个人身上。
军装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包装纸皱巴巴的,丝带也松了。
是陆凛。
江寻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门铃又响了一声,比刚才急促。
江寻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陆凛站在门外,呼吸还有些不稳,像是跑上来的。
他看着江寻,眼睛里有很多江寻读不懂的情绪。
“抱歉。”
陆凛开口,声音沙哑,“迟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江寻身上——
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着,眼睛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
“任务刚结束。”
陆凛继续说,语速比平时快。
“通讯设备损坏,联系不上外面。我……”
他顿了顿,举起手里的盒子。
那是一个蛋糕盒,不大,但包装明显被挤压过,侧面有一块凹陷,丝带也散了。
“路上摔了一下。”
陆凛说,声音更低了些。
“蛋糕可能……不太好了。”
江寻看着他,看着这个风尘仆仆、满脸疲惫、拎着一个摔坏蛋糕站在他门口的人。心里那个空荡荡的洞,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不是喜悦,不是感动,是一种更复杂的、酸涩的温暖。
“进来吧。”江寻侧身。
陆凛走进来,关上门。
他把蛋糕盒放在茶几上,动作有些笨拙。
“生日快乐。”
他说,眼睛看着江寻。
“虽然……已经过时间了。”
江寻走到茶几旁,打开蛋糕盒。
里面的蛋糕果然摔坏了,奶油蹭得到处都是,上面的“生日快乐”几个字也歪了,草莓滚到了一边。
但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蛋糕。
“还有蜡烛吗?”江寻问。
陆凛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细细的蜡烛:
“只找到这个。”
是酒店房间里备用的那种小蜡烛,白色的,很普通。
江寻接过,插在蛋糕上。
虽然蛋糕已经不成样子,但勉强还能插稳。
他拿起打火机——也是陆凛口袋里的,军用的,金属外壳——点燃蜡烛。
微弱的烛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
“许愿吧。”陆凛说。
江寻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知道该许什么愿了。
他希望,以后的每一年生日,陆凛都能平安回来。
哪怕迟到。
哪怕蛋糕摔坏了。
哪怕只有两根小蜡烛。
只要回来,就好。
他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火光消失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落地灯昏黄的光。
“许了什么愿?”陆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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