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木棍拨开片片枯叶,嘿,深坑里还真有两簇土豆秧,嫩绿的秧苗已有一尺来高,心中一喜,有盼儿呀!
迫不及待地拿出小铁锹,我绕着土豆秧周边快速挖起来,挖了 5 分钟,果真挖出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土豆,真不知道这土豆熟透了能有多大。
这儿土地肥沃,土豆个头就是比自家种的大。“滴滴,中等辐射变异,可以食用”,这下晚饭有着落了!
我咧开嘴乐,拿着土豆隔空亲了一口,放进背篓里,小心翼翼地观察下周边,低调低调,好在旁人都离得远,没人留意我。
说干就干,先下手为强。可挖着挖着,我突然感觉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人赶紧蹦出坑外。
紧接着,那淡褐色的“东西”蠕动几下,缓缓滑走了,好像是条蚯蚓?
可这个头也太吓人了,看着比我大腿还粗。我拍了拍胸脯,压压惊。
我把土豆周围方圆 2 平米的地儿全都挖了个遍,一共找出 7 个土豆,检测一番后,竟有 3 个是中等辐射变异,能食用。
果然,这人呐,还真不能懒,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达,这不,吃的就有了。
我把能吃的土豆放在背篓底部,将高辐射的土豆重新埋回土里,挖出来的土回填大半,再盖上枯叶子,嘿嘿,这是为了可持续发展。
在废土,采集人最基本的素质便是采集完后把高辐射的种子埋回去,这可是前人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这时候已经早上7点半了,我给此处定了个位,然后呼喊着与张爷爷、桂花奶奶顺利碰头,三人寻了处远离人群的草丛里,席地而坐,喝了几口水,稍作休憩。
桂花奶奶挖到 1 个圆滚滚的土豆,个头竟快赶上小网纹瓜了,还摘了 2 片车前草叶;
张爷爷也不逊色,挖到 2 颗拳头大小的土豆,摘了 1 片车前草叶。
桂花奶奶看了我的收获,眼中满是笑意,直夸我能干。
呃,其实,我觉得“能干”未必算是好词,越能干越干,不就是劳碌命嘛!
这片土地上,大家分散各处,一边检测着作物,一边不时警惕地抬眼张望,那模样让我不禁联想到野外吃草的兔子,时刻防备着天敌来袭。
在有点本事的强盗和无赖眼中,这儿的土豆收成实在瞧不上眼。
因此总体来说,此地还算安全。当然,小偷小摸是避免不了的。
考虑到我对周边环境不熟,张爷爷和桂花奶奶便当起向导,带着我离开土豆地,徒步半个多小时后,一片白菜地映入眼帘。
我刚到地边,就惊得张大了嘴,好一会才合上下巴。眼前的白菜哪还是我认知里的模样,植株高大粗壮,足有2米多高,单是一片掉落的叶子,都可能把我砸倒。
这咋检测呢?
最外面几层已被割去,眼下还剩三四层叶子,难不成要把每片叶子割下,再查看中间菜心是否为中低度辐射?
正犹豫间,桂花奶奶已熟练地操起镰刀,在白菜根部上方约一米半处,竖着狠狠割下一刀,里面几层叶子应声而破。
接着,她不慌不忙地将腕表凑近,挨片测试。
终于,测到白菜心时,腕表发出清脆的“滴滴,中等辐射变异,可以食用”,最中间有巴掌大的一片小萌新叶子符合食用标准。
桂花奶奶扒开切口,伸手把那片叶子掏出来,而对于外面几层高辐射的叶子,她并未贸然割掉。
桂花奶奶是这样解释的,最外面的大叶子割掉,是为了把养分集中供给新叶;中层叶子若全部割除,植株就会元气大伤,难以存活,留着还能帮新叶遮挡太阳,减少伤害。
劳动人民在实践中积累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
我受到鼓舞,走向一棵白菜,先数了数,确实还剩三层叶子,照葫芦画瓢,挥刀割下,嗯,口子有点浅,再来一刀,然后一片片开始检测。
然而,回应我的是一连串“高等辐射变异”提示音,好不容易测到中心位置,满心期待着能有惊喜,却发现——中间的叶子已然被他人捷足先登-摘-走-了,终究是错付了,难受,想哭!
检测现场,高草中人影穿梭,影影绰绰,大家为了口吃食忙碌着。
我猫着腰,朝桂花奶奶那边挪了挪,那边人少,能让我自在点。
我手头的检测动作不停,仪器里不断传出的“高等辐射”提示音,像一记记重锤,把我最初的期待砸得粉碎,烦躁、气愤、沮丧、灰心这些的情绪在心里象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似的,一个个冒了出来,到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的右前方,一位大姐的腕表“滴滴”响了一声,清脆地报出“中度辐射变异,可以食用”。
我眼珠一转,看来自己这处风水不行,得往大姐那边靠靠,沾沾喜气。
我刚抬脚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我心里那个气啊,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怎么啥都跟我过不去,爬起来一瞧,还好,就手上破了道小口子,渗了点血。
这是什么暗器,敢暗算哀家!
定眼一看,绊倒我的原来是棵长茎,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趴在地上,茎上光秃秃的,只有叶尖顽强地顶着两片巴掌大的新叶,藏在草丛里猥琐发育,红梗绿叶,竟是苋菜!
我心头一喜,赶紧爬过去检测,果不其然,两片叶子都是中度辐射,能吃!
我乐了,不管啥时候心态还是要稳住,好运不是不来,只是会晚到一些。
我觉得自己人变小了,心态好像都跟着幼稚起来。
瞅一眼时间,离 10 点还剩七十几分钟,是不是该撤了?
我一边喊着桂花奶奶,循声快步靠拢,一边警惕地留意周围。
路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在我身上和背篓上游移,一看就不怀好意。
我强作镇定,把一只手放进兜里,挑剔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贪婪地盯着他的背篓。
他被我的反应搞蒙了,后退了一步,我翻了个白眼,扯着嗓子喊:“奶奶,爷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啦?”
拔腿跑出十几米后,回头瞧去,透过杂草叶子发现那个小少年没有跟来。
这世道,真得处处小心,人心不古呀。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我们三人会合后沿着那条被众人踩踏出来的小道匆匆往回赶,眼睛还不时扫向路边,瞧见有枯树枝,便顺手捡起来带上。
我心里犯迷糊,不解地问桂花奶奶,“奶奶,家里不是有太阳能板吗?咋还费这劲捡柴火,用电不行吗?”
桂花奶奶嘴角含笑,耐心解释给我听。
太阳能板可贵着呢,一块就得花大几千的积分。
中午太阳辐射最强的时候,还得把板子给遮上,不然容易被烧坏。
一块板发的那点电,也就够家里晚上点2盏灯照个明,再带个冰箱也就到头了。
想用电饭煲、高压锅这些,单电器一件就得几千积分,还容易坏,总之用电做饭成本太高,不划算,所以大家都还用大铁锅烧柴火做。
我秉持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态度,又冒出一个疑问:“桂花奶奶,为啥有人把树枝砍了,就扔在这野外不管啦?”
桂花奶奶耐心地解释起来:“这末世的树,长得又快又高,轻轻松松就能窜到三五十米哩。一旦这些树长成树林,阳光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底下就很难再长出别的植物咯。所以啊,开荒队每年都得把开发区过一遍筛子,把高大的树砍一批,主干拿去做家具、盖房子,烧炭,剩下的细树枝就砍下来,扔到这草丛里,谁家有需要,就可以捡回去当柴火用。”
一路上,行人大多三五成群,彼此间尽量拉开距离,透着几分防备,偶尔有车辆叮咣叮咣摇摆驶过。
我脚底板又软又疼,紧赶慢赶,提前了 10 分钟,在 9 点 50 分终于回到了家。
要知道,10 点到下午 3 点这段时间,气温最高可达60来度,太阳辐射最强,就算穿着防辐射衣服,人体也吃不消,内脏容易被灼伤,除非十分紧急,否则这个时间段人们不会长期待在阳光下。
桂花奶奶问我下午还跟他们一块儿去采集不?
我想都没想果断拒绝,这还没恢复的小身板,走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再走就得趴下。
田田掀开箩筐一惊一乍地开始清点收获,我只觉浑身发软,太阳的高温烤得脑袋一抽一抽地,接过贴心小米米递来的水,大口喝完,我爬上里床的二层,不出2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等伤好了,得慢慢练起来。
我在一阵孩子们的叫闹声中悠悠转醒,应该到下午三点了,大家2小时的午睡结束了。
我刚睁眼,那熟悉的不适感便再度袭来。
目力所及的家具和人都是或深或浅的红色。
“唉,这后遗症还真是麻烦,应该是视觉神经受损,也不知道要折腾几天才能彻底恢复。”
我暗自叹气,缓了约莫 5 分钟,眼前的世界才渐渐正常起来。
我从狭窄的中铺爬下来,舀了半碗水,倒进干涩的喉咙,奶奶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走到她身旁坐下,拿起灯心草熟练地编起帘子。
这床铺毫无遮挡,一眼就能被人瞧清床上的物件,实在毫无隐私可言,编个帘子遮挡一下很有必要。
等我好不容易忙活完,上手将帘子挂好,这一晃,已然过了下午 3 点,可以出门了。
初来乍到,周遭的情况还是得摸清楚,心里才踏实。
我先是耐着性子给米米讲解了一道数学难题,说真的,辅导孩子作业是我心头永远的痛。
跟奶奶报备了一声,我穿上出门必备的防辐射衣装,抬脚跨出院门,朝着南门儿大厅的方向溜达过去。
西边第三家的院门大敞着,院子里,一个 30 来岁的跛脚男人正一瘸一拐地给菜地浇水,动作利落。察觉到我的目光,男人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过来,眼神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再走过两个院门,就到了这一排最西边的一家。
一位三十几岁面容憔悴的女人(后来我知道她叫桑小艾),带着女儿张丽和张华,正在锁门,三人都背着背篓,显然是准备出门采集。
“是晶晶呀,这是打算去哪儿啊?”那女人率先搭话。
“阿姨好,我就随便转转。”我礼貌回应。
张丽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冷哼一声,路过我身边时,故意用力撞了一下,害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这张丽是个蛮横无理的主儿,可实际上,这事还真不能全怪她。
原版肖晶晶嘴特欠,瞧人家小姑娘晒得黑,就一口一个“黑炭头”地叫着,见人家头发发黄,又喊“小黄毛儿”……总之,得益于原主那张臭嘴,两人关系很紧张。
桑小艾跟我并排走,嘴里开始念叨:“唉,还是你家好啊,有爸爸顶着,哪像我们娘仨,孩子他爸走得早,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依靠,我这命咋这么苦哇!早知道那天会出意外,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死鬼去……”这是祥林嫂附体呀!
听她不停地在自怨自艾,我都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应和着,缓解尴尬的气氛。
正说着,壮壮婶婶从后面匆匆赶了上来,忙不迭地插嘴道:“晶晶呀,你也出去啊,快走,别磨蹭了。”
我如获大赦,赶忙顺着台阶下:“婶婶,我跟您一块儿走。”说罢,回头略带歉意地跟桑小艾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流星地追上婶婶,这场尬聊总算是告一段落。
走出一会儿,壮壮婶婶回头瞅了瞅,见离桑小艾她们也有点距离了,才凑近我压低声音问:“晶晶,你咋跟她聊上了?”
“啊?碰巧了!”我一脸茫然。
壮壮婶婶神秘兮兮地笑了两声, “离他们远点,要不得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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