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张飞是被陈沅推醒的。
“将军,该起了。辰时三刻要巡视城墙修复进度。”陈沅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昨晚两人讨论到半夜的纺车改进图纸。
张飞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新媳妇儿严肃的脸,一骨碌爬起来——结果忘了左腿有伤,疼得“嗷”一声又倒回去。
“小心些。”陈沅扶住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将军昨夜还说自己是铁打的。”
“铁打……铁打也架不住缺觉啊。”张飞揉着眼睛嘟囔,“媳妇儿,这才什么时辰?天刚亮呢……”
“寅时六刻。”陈沅递过衣服,“巡城后要去工坊,试验双动蒸汽机的船用型号。午饭后检查女子学堂扩建进度,未时要见江东来的商队代表,申时……”
“停停停!”张飞头都大了,“这么多事?”
“将军若觉累,可让马谡分担一些。”陈沅帮他系好衣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但有些事必须您亲自去,比如见江东代表——周瑜派来的是他堂弟周循,点名要见您。”
张飞这才清醒过来:“周瑜的亲戚?来干啥?”
“谈‘专利费’续约的事。”陈沅整理着床铺,“还有,他们想买咱们新改进的‘民用坦克’。”
“那玩意儿还有人买?”张飞咧嘴笑了,“行!俺去会会他!”
洗漱时又闹了笑话。张飞习惯用冷水泼脸,结果把陈沅准备好的热水碰翻了,烫得跳脚;穿靴子时左右穿反,走起来一瘸一拐还觉得是伤腿没好。
陈沅看着直摇头,蹲下帮他重新穿好:“将军平日里也是这般?”
“嘿嘿,以前都是王虎伺候……”张飞不好意思地挠头,“以后有媳妇儿了,俺注意,注意。”
陈沅抬眼看他:“民女既嫁与将军,自当照顾将军起居。但有些事,将军也该学着自己做。”
“学!俺学!”张飞拍胸脯,“从今天起,俺自己穿衣服,自己洗脸,自己……”
话没说完,他试图自己束发,结果把头发弄得像鸡窝,簪子插了三次都没插对地方。
陈沅忍着笑,接过梳子:“还是我来吧。将军的手,适合拿铁锤,不适合拿梳子。”
“那是!”张飞得意,“俺这双手,打铁、造车、舞蛇矛都行,就是伺候不了自己。”
两人正说着,王虎在门外禀报:“将军,夫人,早餐备好了。”
饭桌上,张飞又出了洋相。陈沅准备了小米粥、炊饼和腌菜,都是简单吃食。张飞端起碗“呼噜噜”喝粥,声音大得像打雷,还吧唧嘴。
陈沅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张飞吃到一半,觉得不对劲,抬头看见陈沅小口小口喝着粥,一点声音都没有。
“媳妇儿,你咋不吃菜?”他夹了块腌菜放她碗里。
“谢将军。”陈沅细声道,“只是……将军用饭时,可否小些声?”
“啊?为啥?”
“礼曰:‘食不言,寝不语’。用饭出声,是为不雅。”陈沅解释,“将军如今是一城主官,当有威仪。”
张飞愣了半天,忽然放下碗,学着陈沅的样子小口喝粥,结果憋得满脸通红。
陈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将军不必如此刻意。慢慢改便是。”
“俺改!肯定改!”张飞认真道,“不能给媳妇儿丢人!”
饭后出门,张飞走路姿势都变了——挺胸抬头,步子迈得方正,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跟头。
王虎在后面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巡视城墙时,张飞还是那个张飞。看见一处混凝土浇得不够匀,他撸起袖子就要亲自上,被陈沅拦住:“将军,有匠人在,何须亲自动手?”
“俺这不是着急嘛……”
“治大国若烹小鲜,急不得。”陈沅指着那处,“此处可补浇一层,加些碎石增加强度。李伯,你带人处理。”
老瓦匠李伯连忙应是。张飞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媳妇儿指挥若定的样子……真好看。
接下来见周循,闹的笑话更大。
周循二十出头,一身锦袍,说话文绉绉的:“张将军新婚燕尔,周某特备薄礼,恭贺新禧。”说着递上礼单。
张飞接过,倒着看了半天,又正过来,还是看不懂——上面全是繁体字,他认不全。
陈沅自然地接过礼单:“周公子费心。黄金百两,蜀锦十匹,南海明珠一斛……将军,周公子厚礼。”
“哦哦!多谢多谢!”张飞咧嘴,“周公子想要啥?还是‘铁牛’?”
周循微笑:“正是。听闻将军改进后的‘铁牛’载重可达三千斤,家兄甚为欣赏,欲购十辆。”
“十辆?”张飞眼睛一亮,“一辆五百两,十辆五千两!不过……你们江东不是自己能造吗?”
“实不相瞒,”周循苦笑,“按将军图纸所造之车,行走不足百里便故障频频。家兄说,定是图纸有所保留。”
张飞和陈沅对视一眼。陈沅轻声道:“图纸无误,或是工艺不及。若公子需要,我可派工匠前去指导,只是……”
“指导费另算!”张飞接话,“一个工匠每月五十两!包教包会!”
周循嘴角抽搐,但还是点头:“可。”
谈完生意,周循忽然问:“听闻将军夫人精通机械,不知可否请教一事?”
陈沅颔首:“公子请讲。”
“江东水军战船,逆风时行速缓慢。家兄苦思改良之法,未得其解。夫人可有良策?”
陈沅略一思索:“可是想造不需风帆之船?”
“正是!”
“此事……”陈沅看向张飞,“将军与我也在钻研。现有两法:一为明轮,以蒸汽驱动;二为螺旋桨,原理类似。”
她走到桌边,拿起炭笔在纸上画起来。寥寥几笔,螺旋桨的原理、设计要点、效率计算都清清楚楚。
周循看得目瞪口呆:“夫人大才!周某佩服!”
送走周循,张飞得意地搂住陈沅肩膀:“看见没?俺媳妇儿多厉害!”
陈沅轻轻推开他:“将军,光天化日,不可如此。”
“哦哦,忘了忘了。”张飞赶紧松手,却还是咧着嘴傻笑。
下午去女子学堂,又出了状况。
学堂扩建后,学生增加到一百多人。陈沅上课时,张飞就在窗外偷看。有学生发现他,窃窃私语。
陈沅讲完一段,忽然说:“将军既来了,何不进来听听?”
张飞挠着头进去,一百多个女子齐刷刷看他,他居然……脸红了。
“那啥……俺就看看,你们学你们的……”
“将军可愿给学生们讲几句?”陈沅微笑。
“讲啥?”张飞手足无措。
“就讲将军为何重视技术。”
张飞定了定神,清清嗓子:“这个……技术好啊!能造东西,能打胜仗,能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你们好好学,学成了,比那些只会绣花的强!”
底下学生们笑成一团。陈沅无奈摇头:“将军的意思是,女子也可建功立业,不必拘于闺阁。”
“对!就这意思!”张飞一拍大腿,“俺媳妇儿就是例子!她造的灭火水龙车,救了半个城!她改的蒸汽机,效率高一倍!你们要向她学!”
这番话倒是真诚,学生们都认真点头。
课后,一个胆大的学生问:“将军,夫人如此厉害,您会怕夫人吗?”
全场安静。张飞瞪大眼睛:“怕?俺怕她干啥?她是俺媳妇儿!俺敬她!重她!她要干啥,俺都支持!”
学生们哄笑。陈沅低头抿嘴,耳根泛红。
傍晚回府,张飞神神秘秘地拉着陈沅去后院:“媳妇儿,俺给你看个好东西!”
后院里,摆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竹木搭的架子,挂着丝绸,像个大号风筝。
“这是啥?”陈沅疑惑。
“飞天椅!”张飞得意,“俺设计的!人坐在上面,用绞盘拉上去,能飞十丈高!看风景可好了!”
陈沅绕着看了一圈,皱眉:“绳索强度不够,绞盘设计不合理,重心也有问题。若从十丈高摔下……”
“没事!俺试过!”张飞拍胸脯,“昨天俺让王虎试了,飞了五丈高,稳稳的!”
“王虎试的?那他今日为何告假?”
“这个……”张飞支吾,“就是……腿摔了一下,不严重……”
陈沅盯着他,不说话。
张飞心虚了:“媳妇儿,你别生气……俺这就拆了它……”
“拆倒不必。”陈沅叹气,“改进后或可一用。但需加安全索、减震座,绞盘要加防倒转装置……”
她拿起炭笔,当场修改设计。张飞在旁边看着,眼睛越来越亮:“媳妇儿,你太厉害了!这么一改,又安全又好用!”
第二天,改进后的“飞天椅”试飞。陈沅亲自坐上椅子,张飞在下面摇绞盘。
“媳妇儿,怕不怕?”他仰头喊。
“不怕。”陈沅声音平静,“再高些。”
椅子升到八丈高,整个当阳城尽收眼底。陈沅在上面看了许久,下来时眼睛发亮:“将军,此物可用于城防了望,也可用于测绘地形。”
“对吧!俺就说有用!”张飞乐得手舞足蹈。
但乐极生悲。下午,他突发奇想:“媳妇儿,你说咱们能不能造个会飞的……马桶?”
陈沅正在喝水,闻言呛得直咳嗽:“什……什么?”
“就是……人坐在上面,飞上天,解决……那啥。”张飞比划着,“打仗的时候,在城墙上,不用下去找茅房……”
陈沅表情扭曲,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将军……何不直接造个会飞的茅房?”
“对啊!还是媳妇儿聪明!”张飞当真了,“咱们就造个‘飞天茅房’!拉到战场上,飞到敌人头上,然后……”
陈沅扶额:“将军,此事……再议。”
但这“飞天马桶”的奇想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几天后,襄阳的诸葛亮来信,委婉询问:“闻翼德欲造飞天之物以御敌,亮甚为好奇。然‘空投秽物’之计,恐有伤天和……”
张飞读信时脸都绿了:“谁!谁传出去的?!”
王虎缩着脖子:“将军,那天您说的时候,工坊里好几个人都听见了……”
陈沅在一旁刺绣(她难得有闲时),闻言淡淡道:“也好,让世人知道,张将军虽善工造,亦不乏……奇思妙想。”
张飞听不出是夸是损,但媳妇儿说话,他就当是夸了。
夜深人静时,两人在灯下工作。张飞在打磨蒸汽机零件,陈沅在绘制新的纺车图纸。偶尔抬头,相视一笑。
“媳妇儿,”张飞忽然说,“嫁给俺,委屈不?”
陈沅笔尖一顿:“何出此言?”
“俺是个粗人,不懂风雅,还老闹笑话……”
“将军赤诚,重才惜才,心怀百姓。”陈沅轻声道,“沅漂泊半生,得遇将军,是三生有幸。”
张飞眼眶一热,赶紧低头继续打磨零件,嘴里嘟囔:“那就好,那就好……”
窗外明月高悬,当阳城静静沉睡。
这座由钢铁、混凝土和一个莽汉的奇思妙想筑起的城,此刻格外安宁。
而城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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