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重伤昏迷,被严密保护在楚家内院疗养。楚云风长老亦重伤未醒。然而,楚家内部却无法平静。楚枫带回来的地心火莲如同烫手的山芋,而他本人在玄兽山脉和黑风峡的惊天表现,更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楚家这潭本就不平静的深水之中,激起了汹涌的暗流。
翌日,楚家议事大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家主楚天依旧面色苍白,坐于主位,但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下方,家族所有实权长老尽数在列,泾渭分明地分坐两侧。
左侧,以三长老楚云风、五长老楚清源为首,以及几位原本中立的、此刻明显意动的长老,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振奋。
右侧,则以大长老楚雄鹰为核心,七长老楚振山等一众心腹面色阴沉,眼神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敌意和贪婪。
会议伊始,五长老楚清源便率先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诸位!此次玄兽山脉试炼,虽险象环生,损失了几名好子弟,云风长老也身受重创,但我楚家收获之巨,远超想象!地心火莲!九叶地心火莲!此等至宝,足以让我楚家未来数年资源无忧,更可能造就一位筑基境甚至更高境界的强者!而这一切,首功当属楚枫!”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大长老一系众人脸上,声音陡然拔高:“更不用说,楚枫于试炼中力挫柳、赵两家阴谋,扬我楚家之威!于黑风峡绝境之中,临危爆发,击退强敌,保全剩余子弟,救回云风长老!此等实力,此等心性,此等功绩!乃我楚家百年不遇之奇才!是我楚家重新崛起之希望!我等理应倾尽资源,重点培养,护其周全,何以在此斤斤计较,甚至心怀叵测?!”
“清源长老所言极是!”一位中立长老附和道,“楚枫此子,十六年隐忍,一朝爆发,必是身负大气运、大机缘之人!此乃天佑我楚家!我等若因循守旧,甚至觊觎打压,岂非自断臂膀,寒了功臣之心?”
“没错!如今柳、赵两家铤而走险,竟敢派人截杀,其亡我楚家之心昭然若揭!正值用人之际,楚枫便是我们最强的矛和最硬的盾!”
左侧众人纷纷发言,力挺楚枫,言辞激烈,充满了对家族未来的期待。
然而,大长老楚雄鹰始终闭目养神,仿佛老僧入定。他身旁的七长老楚振山却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放屁!”楚振山声音尖利,充满了怨毒和愤怒,“奇才?希望?我看是灾星!祸根!”
他目光凶狠地扫过左侧众人:“你们只看到他带来的地心火莲,只看到他杀了几个敌人,可曾想过,他带来的麻烦更大!楚浩被废,如今生死不知!多名精英子弟因他而死!云风长老重伤!更是彻底得罪死了柳、赵两家,引来筑基修士截杀!这难道不是他惹来的祸事?!”
他话锋一转,指向核心:“再说他的力量!十六年无法凝气,一朝之间便能拳废楚浩,力敌筑基?这可能吗?!这正常吗?!其所修功法、其力量来源,根本绝非我楚家所有!必是邪魔外道,或是走了什么透支生命、祸害家族的极端捷径!否则如何解释?!”
“还有那地心火莲!”另一名大长老心腹接口,眼中闪烁着贪婪,“谁知道他是如何得来的?说不定是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甚至可能与他那身诡异力量同出一源!此等来历不明之物,岂能轻易用于家族?万一有隐患,岂非害了全族?!”
楚振山死死盯着家主楚天和五长老等人,声音冰冷而咄咄逼人:“我等要求,并非打压功臣,而是为了家族安危计!必须让楚枫立刻交出其所修功法、以及一切机缘所得,由家族长老会共同监管、审查!验明正身,确认无害后,再论功行赏!此乃稳妥之道,有何不对?!”
“如若不然,”楚振山语气变得森然,“谁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反噬家族?谁能保证他那身邪功不会引来更大的灾祸?到时悔之晚矣!”
“楚振山!你放肆!”五长老楚清源气得浑身发抖,“交出功法?交出机缘?这与强取豪夺何异?!此等寒心之举,岂是家族对待功臣之道?你分明是觊觎楚枫的机缘,为你那孙子楚浩报仇!”
“楚清源!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双方长老顿时激烈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言辞越来越尖锐,几乎要撸袖子动手!议事大厅内,原本的同族之情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之争和路线之争!
一派认为楚枫是家族希望,必须力保培养。
另一派则视楚枫为威胁和异端,要求严格控制甚至夺取其机缘。
端坐主位的家主楚天,看着下方吵成一团、几乎要分裂的长老们,脸色愈发苍白,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深深的忧虑。他几次想开口制止,声音却被淹没在争吵的浪潮中。
就在争吵达到白热化,几乎要失控的刹那——
一直闭目不语的大长老楚雄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争吵的众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家主楚天,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家主,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天身上。
楚天感受到那沉重的压力,嘴唇动了动,最终艰难地开口道:“楚枫……有功于家族,其机缘……乃个人之秘,强索恐有不妥……然,振山长老所言,亦不无道理,其力量增长确实蹊跷,需……需谨慎查证……”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试图和稀泥。
大长老楚雄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折中。楚枫醒来后,令其前往宗祠,于先祖牌位前,由老夫亲自询问其功法来历及山脉经历,只需说明大概,不必尽数交出。地心火莲,暂由家族宝库保管,待云风长老苏醒,确认无误后,再行分配。在此期间,楚枫可入藏经阁二层,挑选一门功法作为补偿,但其行动,需有长老随行‘保护’。”
此言一出,双方都安静了下来。
大长老一系的人虽然不满没有直接夺取,但“询问”、“保护”实则就是监视和控制,勉强可以接受。
而五长老等人虽觉憋屈,但好歹保住了楚枫的功法不被强夺,还能进藏经阁二层,也算争得了一些权益,在目前大长老势大的情况下,这已是不易。
“便……便依大长老之言。”楚天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会议不欢而散。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纷争并未结束,只是暂时被压下。楚家内部的暗流,因楚枫的崛起而变得更加汹涌澎湃。一旦楚枫苏醒,更大的风波,必将随之而来。
长老纷争,暗流汹涌。
家族前路,迷雾重重。
楚枫的归来,非但未让家族团结,反而将其内部积压已久的矛盾,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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