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嗤啦——！”
金属文件柜在女巫狂暴的抓挠下剧烈颤抖、呻吟，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每一下爪击都像砸在我的心脏上，整个柜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凹陷变形！刺耳的刮擦声如同地狱的磨刀石，疯狂折磨着濒临崩溃的神经。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臭味，混合着某种腥甜的铁锈味，尸臭味来自女巫（witch），而铁锈味来自我的伤口，隔着薄薄的铁皮汹涌地灌进来。
“吼——！！！”
女巫的尖啸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带着一种被火焰灼烧后的、更加疯狂和怨毒的嘶鸣！文件柜缝隙间，我能瞥见它扭曲的身影在远处火焰的映照下狂乱地舞动，身上那件破烂的衣物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焦黑的皮肉翻卷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燃烧瓶！那瓶该死的医用酒精不知道是因为子弹还是因为女巫的极快爪子被点燃了，酒精被点燃确实重创了它，延缓了它的脚步，但这把火也彻底点燃了这头受伤野兽最凶残的本能！它现在只想把我撕成碎片！
更要命的是，通道防护门外，那被枪声和燃烧瓶爆炸引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尸群嘶吼，正如同涨潮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由远及近！无数拖沓、混乱、充满饥饿的脚步声汇聚成沉闷的轰鸣，狠狠撞击着厚重的防护门！门框边缘的灰尘簌簌落下！
前有被烈火焚身、狂暴到极致的女巫即将破柜而入！后有被巨大动静吸引、随时可能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尸潮！
真正的十面埋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剧痛、失血、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噪音冲击着我的大脑，视线一阵阵发黑，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我死死咬着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怀里的急救箱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肋骨，却是我此刻唯一的希望火种。
【剩余时间：2分17秒】
视野边缘，幽蓝色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秒表，冰冷地跳动着。这把狗日的95式步枪！这把即将失效的武器！它还能做什么？！
女巫的利爪又一次狠狠撕在文件柜上！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一片扭曲的铁皮被硬生生掀飞！一个狰狞的、布满焦黑燎泡和翻卷皮肉的脸部轮廓，带着一只完全被疯狂和怨毒占据的血红眼球，猛地出现在破洞后面！那只眼睛死死地锁定了蜷缩在柜后的我！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啊！” 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身体本能地向后猛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腰腹间的伤口被狠狠挤压，剧痛让我眼前瞬间一黑！
跑！必须离开这个即将被攻破的掩体！
目光扫向旁边——通往负二层的楼梯！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巨兽的咽喉。那是广播里提到的物资储备点所在，也是唯一的退路！但楼梯口，正是女巫之前蜷缩的地方！现在冲过去，无异于直接撞进它的怀里！
怎么办？！冲过去是死！留在这里等柜子被拆碎也是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思维几乎停滞的瞬间，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女巫身上还在燃烧！那粘附在它破烂衣物和皮肉上的医用酒精火焰，虽然被它翻滚扑灭了大半，但仍有几处顽固地闪烁着幽蓝的火苗！特别是它那条沾满了粘稠液体的破烂袖子，火焰正沿着布料缓慢而执着地向上蔓延！
火！它怕火！或者说，持续的灼烧让它痛苦、让它分神！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念头在绝望的深渊中迸发！
我需要更大的火！需要让它彻底变成一支燃烧的火炬！需要制造一个让它无法忽视、必须全力扑救的“火源”！
我的目光瞬间钉死在怀里的急救箱上！酒精！里面还有酒精吗？！刚才那一瓶已经用掉了！
手指因为恐惧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几乎不听使唤。我粗暴地掰开急救箱冰冷的金属搭扣！箱盖弹开！借着远处女巫身上跳动的火光和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我如同饿狼般扫视着里面的物品！
绷带！止血带！剪刀！几片锡箔纸包装的止痛药！一管用掉大半的抗生素药膏！还有……一个熟悉的、标注着“75%医用酒精”的棕色玻璃瓶！只剩小半瓶了！
就是它！
我一把抓住那冰冷的玻璃瓶！时间：【剩余时间：1分48秒】
来不及了！女巫的另一只爪子已经穿透了文件柜上另一个破洞，带着粘稠的液体和焦糊的气味，疯狂地向内抓挠！那尖锐的指甲离我的小腿只有不到十公分！
拼了！
我用牙齿狠狠咬掉玻璃瓶的橡胶塞！辛辣刺鼻的酒精气味瞬间冲入鼻腔。没有犹豫！我将瓶口对准文件柜上最大的那个破洞——对准了外面女巫那张在火光中扭曲嘶吼的脸！
“去死吧！” 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我将剩下的小半瓶酒精，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破洞外狠狠泼了出去！
“哗——！”
冰冷的液体大部分泼洒在女巫焦黑的头脸和燃烧的衣袖上！少量溅射在滚烫变形的金属文件柜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蒸腾起刺鼻的白雾！
“嗷——！！！！”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尖啸猛然炸响！如同地狱深处受刑恶鬼的哀嚎！泼洒的酒精如同火上浇油！女巫头上、脸上残余的毛发和焦糊的皮肉瞬间被点燃！那条本就燃烧的袖子更是腾起几厘米高的幽蓝色火焰！
它彻底变成了一支人形火炬！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形火源！
感谢系统！原来系统在处理对于手上这支95式的【临时使用权限】中，为我装填的并非dbp-87式普通弹，而是能够对有生目标（此时特指丧尸）造成更大杀伤，步兵班组内通用性也更强的dbp-12式曳光弹！正是因为装填了曳光弹，才使得子弹在划过被泼洒的医用酒精的瞬间能够将女巫身上的医用酒精被点燃！
被灼烧的极致的痛苦让女巫瞬间放弃了攻击文件柜！它疯狂地挥舞着燃烧的手臂，用那只完好的爪子徒劳地拍打着头脸和身上的火焰，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扭曲、抽搐、翻滚！凄厉的惨嚎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机会！就是现在！
死里求生的本能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此时的我甚至感觉不到腰腹部的剧痛与麻木了！肾上腺素如同狂暴的洪流冲刷着四肢百骸！
“呃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以借力，伤情相对较轻的双手双脚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摇摇欲坠的文件柜后面弹射而出！目标——通往负二层的楼梯口！
快啊！再快一点！
视线余光瞥见那团疯狂舞动、燃烧嘶嚎的人形火焰，它离楼梯口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但它此刻完全被自身的痛苦所吞噬，在原地疯狂打转！
冲！
我像一颗炮弹，狠狠撞向楼梯口那片浓重的阴影！冰冷的混凝土墙壁擦过肩膀，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惯性，重重摔在通往负二层的冰冷水泥台阶上！
“砰！” 身体撞击台阶的闷响和骨头错位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怀里的急救箱也脱手飞出，顺着台阶“哐当哐当”地滚了下去！
顾不上这些了！逃命要紧！
我手脚并用，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连滚带爬地向楼梯下方黑暗深处扑去！身后，女巫那被火焰包裹、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来！它似乎从短暂的混乱中恢复了一丝凶性，带着满身的火焰，踉跄着、咆哮着，也扑向了楼梯口！
“轰隆——！！！”
就在我扑下楼梯转角，身体蜷缩进下方阴影的瞬间，通道防护门外，那积蓄已久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力量终于爆发了！
厚重的防护钢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灵魂颤栗的金属悲鸣！在无数丧尸疯狂的、不知疲倦的撞击和抓挠下，门轴处的巨大螺栓终于崩裂！整扇沉重的钢门如同被巨锤砸中，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向内轰然倒塌！
“吼——！！！”
如同开闸的洪水，无数腐烂、扭曲、散发着恶臭的身影，带着对血肉的极致渴望，嘶吼着、推搡着、践踏着，从那洞开的门户汹涌而入！瞬间填满了整个入口通道，并向着火光冲天的集散厅疯狂涌来！
尸潮！真正的尸潮！进来了！
而楼梯上方，那燃烧的女巫，也带着焚身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毒，扑到了楼梯口边缘！它血红的独眼瞬间锁定了下方阴影中蜷缩的我！燃烧的手臂高高扬起，锋利的爪子闪烁着火光和死亡的光芒！
上天无路！入地……楼梯下方一片漆黑，是更深的地狱还是生路？我不知道！但身后是尸潮，身前是燃烧的女巫！
绝境！原来此刻才是真正的必死时刻！
【剩余时间：0分58秒】
视野边缘，幽蓝的倒计时如同最后的丧钟！95式步枪的权限即将归零！它在我滚落时脱手了，就掉在离我几步远的台阶上！黑洞洞的枪口斜指着上方燃烧的女巫！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赌上一切的机会！
我猛地向前一扑，身体在冰冷的台阶上摩擦滑行，不顾一切地抓向那把即将失效的步枪！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枪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女巫燃烧的身影带着灼热的气浪和凄厉的尖啸，已经从楼梯上方猛扑而下！那燃烧的利爪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直抓我的面门！
而身后，尸潮的嘶吼和恶臭已经近在咫尺！最前面的几只腐烂手臂甚至抓到了我的脚踝！
就是现在！
我根本不去看那扑来的女巫！也顾不上脚踝上冰冷的抓握感！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绝望和不甘，都灌注到扣着扳机的食指上！
目标——不是女巫！也不是尸潮！
而是——楼梯上方，集散厅角落里，那堆被我之前扔石子试探过的、翻倒的塑料椅旁边，一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印着压缩饼干字样的硬纸板箱！箱子旁边，散落着几个同样的小包装袋，破裂处漏出的灰白色粉末在昏暗光线下形成一片稀薄的雾。，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扣下扳机！
“砰——！！！”
枪口喷出最后的火光！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再次炸响！几发dbp-12曳光弹呼啸着，擦着女巫燃烧的身体边缘飞过！
“噗！”
子弹精准地（或者说是绝望下的运气）射穿了那个硬纸板箱！箱体破裂！里面散落出来的，根本不是饼干！
是灰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
是面粉！或者说，是某种高淀粉含量的、类似面粉的干燥食品粉末！
子弹穿透箱体产生的瞬间高温和冲击波，加上四散飞溅的粉末，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片弥漫的粉尘云！
而下一瞬间——
女巫身上那疯狂燃烧的火焰，如同贪婪的舌头，猛地舔舐上了这片悬浮的、高浓度的淀粉粉尘！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鸣在楼梯上方轰然炸开！远比枪声和燃烧瓶爆炸更加恐怖！那不是火焰的喷射，而是一种瞬间膨胀、释放的冲击波！
橘红色的火光猛地一闪，瞬间吞噬了女巫燃烧的身影，并形成一股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下方！
“嗷——！！！”
女巫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更加凄厉短促的惨叫，整个身体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粉尘爆炸狠狠掀飞！像一截燃烧的破木头，翻滚着撞向集散厅另一侧的墙壁！火焰瞬间变得更加猛烈，包裹了它的全身，将它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它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但火焰如同附骨之疽，再也无法扑灭！
粉尘爆炸的冲击波和骤然升腾的火焰，也如同一道灼热的屏障，狠狠撞向了楼梯口汹涌而入的尸潮！
最前排的几只丧尸瞬间被点燃，变成了新的火源！火焰在它们干燥腐烂的衣物和皮肉上迅速蔓延！更后面的丧尸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爆炸声和灼热气浪所震慑，本能地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畏缩！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就是这宝贵的、混乱的一瞬间！我抓住楼梯扶手，身体一齐发力往外用力一撑，跳出了位于该设施的负一楼防空洞，欲跳进更深的负二楼。
【剩余时间：0分00秒】
【武器临时使用权已失效】
视野中的倒计时归零，幽蓝的提示一闪而逝。手中的95式步枪猛地一沉，那股微弱的“联系”感彻底消失。它彻底变成了一块冰冷沉重的废铁。
但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一个对理科知识仅限于七年前的会考的文科生此时误打误撞地造成了一次在密闭空间内威力巨大的粉尘爆炸。
粉尘爆炸的冲击波余威扫过楼梯间，灼热的气浪卷着灰烬和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呃啊！” 我发出一声混杂着剧痛和狂喜的嘶吼，眼前一黑，身体无意识地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猛地挣脱了脚踝上那只被气浪掀得有些松动的腐烂手掌！然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着楼梯下方更深沉的黑暗扑去！
身后，是女巫那腐烂的身体燃烧殆尽的最后凄厉哀嚎！是尸潮被火焰阻挡、重新汇聚后更加狂暴的嘶吼！是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声！是此刻这首地狱交响曲的最高潮！
我像一颗坠落的碎石，滚下最后几级台阶，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眼前彻底被浓重的黑暗吞噬。肺部如同破烂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和浓重的烟尘味。腰间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重新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淹没。我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从那里不断涌出，浸透了裤子，黏腻冰冷。
我好疼。
但我……活下来了！
暂时的。
排气扇带来一阵风，
我好冷。
我好疼。
我好困。
我蜷缩在负二层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在绝对的黑暗和身后上方那地狱般的喧嚣中，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失血、脱力、剧痛和后怕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怀里的急救箱还在，急救箱那金属制成的冰冷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黑暗，死寂（相对上面而言），冰冷，还有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那我他妈的该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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