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箭:红旗还能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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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地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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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 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皮,微弱却带着拼尽全力的挣扎。我费力地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林悦那张线条冷硬的侧脸上。“去...市公安局...太远...尸潮...围死了...我们...撑不到...”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腰腹深处那片濒临坏死的区域。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脖颈,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赵建军和王文的目光瞬间从战术终端上移开,锐利地落在我身上。林悦猛地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我,里面翻涌着被打断决策的愠怒和毫不掩饰的质疑。

“撑不到?”她的声音比冰还冷,带着尖锐的讽刺,“留在这里,守着这点绷带和壳聚糖粉,你就能撑到了?陈默,你的伤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没有强效抗生素,没有手术清创,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条烂腰!市公安局有武器,有弹药,更重要的是,那里必然有应急医疗储备!拿到枪,清出一条路,拿到药,你才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区别只是早烂几天还是晚烂几天!”

她的话像淬毒的鞭子,抽打着残酷的现实。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牵扯着伤口,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赵建军的眉头拧成了死结,虎目在我惨白的脸和林悦冰冷的视线间扫视,沉声道:“林首长,陈首长的情况确实极度危险。强行穿越四百多米高威胁区域,以他目前的状态,途中剧烈颠簸和可能的战斗,极大可能加速伤势崩溃。”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的务实,点出了最致命的矛盾——我的身体,已经成了整个计划最大的拖累和变数。

“那陈首长的高见呢?”林悦的目光转向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明显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留在这里,祈祷尸潮明天就散?还是指望你那套‘捡来’的装备里能凭空变出青霉素?”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过来。我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濒临涣散的意识,目光艰难地扫过窗外灰黄色的、被尸潮低吼填满的天空,最终落在王文手中那个幽蓝屏幕闪烁的单兵终端上。一个地名,一个近在咫尺、无数次在广播混乱信息和绝望人群低语中被提及的名字,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浮出脑海。

“中...医院...” 我几乎是用气声挤出这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指向东南方向,那里,与白塔新村仅一墙之隔。“昆明市...中医院...就在...隔壁...直线...不到...一百米...”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窗外遥远尸潮的沉闷嗡鸣。

林悦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的光芒在眼底爆开。她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颅骨,看清里面每一个念头。“中医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极致的审视和巨大的疑虑,“你确定?那里爆发初期就是重灾区!广播里最后的消息,那里早就被尸潮淹了!现在去,和闯进丧尸老窝有什么区别?那里就算有药,也早就被污染、被洗劫一空了!”

“不一样...” 我强撑着,用尽力气组织着破碎的语言,冷汗浸透了后背,“它...和老居民区...连成片...不是...开阔地...有...地下通道...连接...老住院部...和...后面的...制剂楼...还有...药库...可能...在地下...” 这些信息碎片,来自混乱逃亡时某个浑身是血的护士崩溃的哭喊,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赌注。“药品...可能...还在深处...没被...完全破坏...武器...次要...先找药...救命...否则...走不出...两条街...”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濒死的绝望和对生存最直接的渴求。

赵建军的虎目精光一闪,立刻看向王文:“小王!立刻调取中医院区域建筑结构图!重点标注地下通道、药库、制剂中心位置!评估路径可行性及威胁模型!”

“是!班长!”王文手指在战术终端上飞快滑动,幽蓝的光芒照亮他年轻而专注的脸庞。屏幕上复杂的三维线条快速构建,代表建筑轮廓的灰色方块、代表地下管网的蓝色虚线、以及标记着“药库”、“制剂中心”、“地下通道”的红点迅速呈现。

“报告!”王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地图数据确认!昆明市中医院主体建筑群与白塔新村仅一墙之隔,直线距离约八十米!确认存在一条连接旧住院部大楼地下二层与独立制剂楼(含药库)的地下通道,长约五十米!通道入口位于旧住院部大楼地下停车场深处!制剂楼相对独立,结构坚固,药库位于其地下,有独立通风和厚重防火门!威胁模型显示:医院主体建筑(门诊、住院楼)感染威胁等级:极高(尸群密集,疑似存在特殊变异体信号残留)。旧住院部及地下通道威胁等级:高(可能存在游荡感染者)。制剂楼及药库威胁等级:中低(相对封闭,出入口少)!”(此处对于昆明市中医院的描写纯属虚构,因为我没去过)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最优路径:从新村东侧围墙破损处突入,沿建筑阴影直插旧住院部大楼后侧,由破损窗户或紧急出口进入地下停车场,找到通道入口,直通制剂楼药库!全程地面暴露距离极短,主要威胁集中在旧住院部内部及通道入口附近!预计耗时:顺利情况下25-40分钟!风险远低于强行穿越主干道区域前往市公安局!”

林悦沉默了。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死死盯着战术终端屏幕上那条清晰的蓝色虚线路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动。那张年轻却写满风霜的脸上,冰封的决绝被一种更复杂的权衡所取代。医者的本能和对药品的极度渴望,与战术评估中那条相对“可行”的路径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她需要药,比任何人都需要,不仅是为了眼前这个谜团重重、濒临崩溃的陈默,也是为了她自己手臂的骨折和可能的感染,更是为了这支刚刚拼凑起来、随时可能被伤病击垮的小队。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窗外尸潮的嗡鸣仿佛更近了。

终于,林悦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烈的腐败甜腥味似乎让她下定了决心。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但这一次,目标锁定了近在咫尺的中医院。

“目标变更!”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昆明市中医院!旧住院部地下通道入口!首要目标:中药库及制剂中心,搜寻一切可用药品,尤其是静脉注射用广谱抗生素、麻醉剂、手术器械、清创包!次要目标:搜寻其他医疗物资及可能存在的安全据点信息!武器自卫,非必要不交火!行动时间:明日拂晓,光线初明,尸潮相对惰性期!”

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冰冷中带着一丝警告:“陈默,这是用你的命赌出来的路线。希望那里的药,还没被啃光或者过期。”

决定落定,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腰间的剧痛和高热带来的眩晕感便如同潮水般反扑。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班长,”王文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行动力,“我和您立刻开始详细路线推演和应急预案制定!林首长,陈首长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

赵建军点点头,魁梧的身躯蹲到王文旁边,两人头几乎凑在一起,对着战术终端屏幕低声而快速地讨论起来,手指在地图上不断比划,模拟着每一个转角可能遭遇的情况,制定着遭遇不同规模尸群时的应对方案、撤退路线、信号约定。专业、高效,将生存的希望一点点夯实在冰冷的数字和线条里。

林悦则走到墙角,默默拿起赵建军放在地上的那套武警21式战术携行具和头盔。她没有立刻穿上,只是用还能动的右手,仔细地抚摸着深蓝色厚实尼龙布料上的每一处磨损和暗色血迹,指尖划过臂章上模糊的盾形和“pAp”字样,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坚定地开始尝试单手将沉重的携行具套在自己作训服外。魔术贴的撕拉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赵建军见状,立刻起身,沉稳地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帮她调整着背心卡扣和肩带松紧,动作带着一种对牺牲战友装备的庄重和对军官的尊重。很快,携行具大致固定好,虽然左臂骨折让整体显得有些别扭,但确实增添了几分防护和便利。那顶qGF-11式芳纶头盔也被她小心地戴在头上,系紧盔带,遮住了她额角的汗水和散乱的发丝,只露出那双依旧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的她,更像一个身处战地前沿的卫勤指挥官了。

“给。”赵建军又从自己的携行具侧袋里掏出两个深绿色、印着“20式单兵自热食品”字样的长方形硬质包装袋,以及两小包同样包装的压缩干粮,分别递给我和林悦。“先补充点热量。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冰冷的包装袋入手沉甸甸的。我颤抖着手,用牙齿费力地撕开自热食品袋的密封条。里面是一个硬质餐盒,一包脱水米饭,一包酱料,一个扁扁的加热袋。我撕开加热袋,将里面像石灰粉一样的东西倒进餐盒夹层,又撕开矿泉水包,小心地倒了一点水进去。

“嗤——” 一股白色的蒸汽猛地从餐盒边缘的透气孔喷涌而出,带着化学加热剂特有的、有些刺鼻的味道。餐盒迅速变得滚烫。等待加热的几分钟里,那股混合着香料和防腐剂的人工肉香味在弥漫着血腥与腐败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种荒诞而强烈的反差。

林悦也沉默地撕开了她那份,动作比我熟练得多。她甚至没用看说明,就利落地完成了加水加热的步骤。蒸汽喷涌时,她微微侧头避开,眼神淡漠地看着那翻滚的白汽,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细微的动作,无声地印证了她对这种野战口粮的熟悉程度远超普通人。

餐盒终于不再剧烈冒气。我掀开盖子,一股更浓郁的热气混合着酱料味扑面而来。米饭被水汽蒸得有些发粘,上面盖着一层粘稠的、颜色深褐的牛肉酱,几粒脱水胡萝卜丁和青豆点缀其间。味道很咸,口感也远谈不上好,混合着加热剂的微弱异味。但此刻,这滚烫、高盐分的食物滑入灼痛的食道,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唤醒了几乎麻木的肠胃。我几乎是狼吞虎咽,顾不上烫,用塑料勺子大口扒拉着这救命的能量。每一口吞咽都牵扯着伤口,但我顾不上了。

赵建军和王文也各自撕开一包压缩干粮,就着水壶里的水,沉默而快速地咀嚼着。压缩干粮硬得像砖头碎屑,需要用力咀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这20式...比前两年我刚当兵时配发的09式强点,至少酱包没那么齁了。”王文咽下一口干粮,喝了一大口水,年轻的声音打破了进食的沉默,带着点闲聊的意味,“就是加热包这味儿,还是冲。”

赵建军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我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和额角的冷汗,沉声道:“陈首长,您腰上的伤,等会儿我帮您稍微调整下绷带松紧,太紧影响循环,太松压不住渗血。夜里要是疼得厉害...”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尽量忍着点,保存体力,明天是关键。”

我费力地点点头,嘴里塞满了米饭,说不出话。剧烈的疼痛和高热让胃口其实很差,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把所有食物都硬塞下去。

林悦小口地吃着她的那份自热米饭,动作斯文却速度不慢。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赵班长,你们75集去年高原驻训,配发的新型单兵净水器,滤芯寿命实测如何?比老款的强多少?”

赵建军似乎有些意外,但立刻回答:“报告林首长!配发的是‘清源-III型’,高原实测,处理轻度污染地表水(泥沙、微生物),单只滤芯标称800升,极限环境下我们用到650升左右效能才开始明显衰减,比老款的‘山泉-II’强百分之四十左右,体积还小了。就是低温环境下,预热时间稍长。”他的回答精准务实。

“嗯。”林悦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这个看似随意的技术性问题,像一根无形的探针,再次印证着她对一线部队装备更新的了解程度。她放下空餐盒,拿起那包压缩干粮,却没有立刻吃,只是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硬质的包装袋边缘,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单进食结束。热量暂时驱散寒冷虚弱。赵建军极其小心地解开我腰间被血污浸透的绷带。狰狞创口暴露的瞬间,浓烈的腐败甜腥味再次弥漫。他眉头紧锁,用急救包里干净的纱布蘸着最后一点生理盐水,极其轻柔地擦拭创缘。动作专业,带着一种处理精密仪器的专注。接着,他拿起新的弹性绷带,一圈圈重新缠绕。这一次,他施加的压力精准而稳定,既有效压迫止血固定敷料,又避开了肋骨断裂区域,巧妙地减轻了呼吸时的摩擦痛。绷带末端用金属夹牢牢固定。腰腹被紧箍的窒息感和剧痛,似乎被一种更稳固、更专业的支撑感取代了少许。

“这样会好点,首长。注意别做大幅扭动。”赵建军沉声道。

“谢...谢...”我嘶哑道。新的包扎确实带来一丝喘息之机。布洛芬的药效也在持续发挥作用,将尖锐的剧痛压制成了深沉的钝痛和酸胀。虽然体内的高热和虚弱依旧肆虐,但至少,身体不再像散架的破风箱。

夜,在窗外尸潮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和客厅里压抑的呼吸声中缓慢爬行。我蜷缩在墙角最避风的角落,身下垫着林悦之前铺的旧窗帘布,冰冷的水泥地依旧硌得骨头生疼。每一次翻身都如同酷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布洛芬的药效早已过去,剧痛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比一波汹涌,冲击着意识的堤坝。视野边缘的系统界面幽蓝光芒微弱闪烁,【生命体征评估】的警示刺眼得如同催命符。238点...下一次召唤遥遥无期。

黑暗中,我摸索着,从裤袋深处掏出最后一颗布洛芬缓释胶囊。这是昨晚偷偷兑换的保命底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仰头,就着嘴里残存的一点唾液,将药片干咽下去。药片刮擦着食道,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希望这点微弱的镇痛,能支撑我熬过这漫长的黑夜,熬到进入那个可能藏着生机的中药库...

林悦靠坐在翻倒的柜子旁,裹紧了那件深蓝色的厚外套,闭着眼,呼吸刻意压得悠长平稳,像是在强迫自己休息。但她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指关节在昏暗中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暴露了她内心的警惕和远未放松。那把92式手枪,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上。

赵建军和王文轮流值守。赵建军抱着他的191式步枪,背靠着防盗门坐下,如同门神,闭目养神,但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门外楼道任何一丝异响。王文则坐在窗边一个矮柜上,面朝窗户,单兵信息终端放在腿上,屏幕调至最低亮度,幽蓝的光映着他年轻却毫无睡意的脸庞,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滑动,反复熟悉着明日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和备用路线。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透过污浊的防盗网缝隙,警惕地监视着楼下死寂的街道和远处尸潮涌动方向。

时间在剧痛、警惕和远处死亡的低语中艰难流逝。灰败的天光终于如同稀释的污水,再次透过布满污垢的防盗网,吝啬地渗入603室。拂晓将至。

布洛芬药效在深夜里缓慢释放,将腰间的剧痛从嘶吼的野兽暂时锁进沉沉的铁笼。深沉的钝痛和酸胀依旧盘踞,但那种撕扯灵魂的尖锐感被强行压制下去。我睁开眼,视线比昨夜清晰了不少。冷汗浸透的内衣黏腻冰冷,但身体深处似乎榨出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我尝试动了动手指,握紧拳头——能发力!虽然每一次呼吸依旧牵扯着肋骨的摩擦痛,腰腹深处那片腐败区域如同埋着烧红的炭,但一种久违的、对身体的控制感回来了些许。

必须抓住它!我咬着牙,用撬棍支撑,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撑起身体!眼前猛地一黑,眩晕感袭来,身体剧烈一晃。赵建军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扶稳了我的胳膊,但他立刻感觉到我手臂传来的力量——不再是完全的瘫软依赖。

“能行!”我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汗水瞬间布满额头,腰间的绷带传来新的温热感,但握紧撬棍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悦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来,在我腰间那迅速扩大的深色污渍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我紧握撬棍、努力站稳的姿态上。她冰冷的眸子里,那审视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极细微的缝隙,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她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角,拿起那顶芳纶头盔戴上,系紧盔带。水墨迷彩色的武警携行具包裹着她,肃杀凛冽。

“状态?”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冷冽如初。

“报告林首长!状态良好!弹药充足!”王文低声回应,191式步枪斜挎身前。

“报告!状态良好!”赵建军声音沉稳,目光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赞许落在我身上。

“报告!”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腰间的灼痛,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加入,“陈默!状态...可战斗!给我...武器!” 目光灼灼地投向王文放下的背囊——那里有那把缴获的191式步枪!

赵建军和王文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建军略一沉吟,沉声道:“首长,您的主要职责是保存体力,指引关键路径。接敌任务由我和小王负责。”这是保护,也是务实。

“给我...手枪!”我立刻改口,目标明确地指向背囊侧袋露出的92式手枪握把,“近身...掩护...补枪...我能行!”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战场求生意志。腰伤限制了剧烈动作,但持枪射击,尤其是手枪,需要的是稳定的手臂和精准的意志——这两样,在求生欲的燃烧下,我还有!

林悦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锐利如刀,仿佛在评估一件武器最后的可用性。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给他。”她终于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冰冷。

赵建军不再犹豫,大步走过去,从背囊里抽出那把qSZ-92G手枪和一个压满15发子弹的备用弹匣。他走到我面前,郑重地将冰冷的金属枪身塞进我汗湿的右手,又将弹匣递给我。

“关闭保险,上膛备用。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火。枪声是最后的信号,也是催命符。”赵建军的声音低沉严肃,带着老兵的告诫。他快速演示了一下保险拨片的位置和上膛动作。

入手沉重!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硝烟和机油的味道。92式手枪紧凑的握把完美贴合我的手型,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掌控感。我模仿着赵建军的动作,左手拇指有些笨拙但坚定地拨开保险,右手拉动套筒,“咔嚓”一声清脆利落,子弹上膛!沉甸甸的力量感瞬间充盈手臂!这不再是撬棍,这是主宰生死的权柄!我将备用弹匣塞进冲锋裤大腿侧的空弹匣袋。

“明白!”我嘶哑回应,将上了膛的手枪插进腰间的快拔枪套(之前解析掉的那把枪留下的空套),保险保持开启状态,手指虚按在握把上。动作牵扯腰伤,剧痛让眼前金星乱冒,但我死死站定,眼神里燃烧着孤狼般的凶悍。

林悦看着我将手枪归位,眼神深处那丝惊异似乎化为了更深的、冰冷的审视。她不再看我,拿起那把沉重的79式冲锋枪检查保险,插上一个弹匣,又拿起95式刺刀插回腰间。

“检查装备!武器保险确认!”林悦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打破沉寂,“通讯手势最后确认!行动保持绝对静默!王文,尖兵!赵班长,火力支援与陈默协同!我断后警戒!出发!”

“明白!”三人沉声应道,包括我!

王文深吸一口气,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闪到被粗木方顶住的防盗门前,侧耳倾听。死寂。他极其小心地挪开木方。赵建军配合着,缓缓拉开厚重的门。

楼道里残留的血腥味混着灰尘。王文率先闪出,191式步枪呈45度角警戒,锐利目光扫过台阶角落。确认安全,手势“跟进”。

赵建军紧随其后,沉重的作战靴落地极轻。我拄着撬棍,咬着牙,忍着腰间的钝痛和每一次落脚带来的震荡,一步一顿地跟上。脚步虽慢,却异常坚定。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但握着撬棍和虚按枪柄的手,稳如磐石。林悦断后,反握刺刀,目光如电扫视后方。

下楼的过程比昨夜独自挣扎时快了数倍,也安全了数倍。在王文精准的指引下,我们很快穿过昨夜的血腥战场,抵达一楼单元门口。

单元门外,尚义巷沉浸在拂晓前最浓的灰暗。空气冰冷刺骨,裹挟焦糊腐败。远处尸潮嗡鸣低沉压抑,带着一丝倦怠的“惰性”。

王文蹲在门边花坛后,探察巷子,手势“安全”。

“走!”林悦低喝如惊雷!

王文猛地窜出,紧贴巷子东侧墙壁,利用门洞凹陷、翻倒垃圾桶为掩体,迅捷无声向东移动。赵建军紧随,步伐沉稳。我拄着撬棍,忍着腰间的钝痛和灼热,一步一咬牙,努力跟上节奏,速度虽慢,却竭力保持静默。林悦断后,身影如警惕的母豹。

目标——那道分隔白塔新村与中医院老旧院区的围墙!红砖剥落,豁口坍塌。一个较大豁口就在前方三十米,被建筑垃圾和枯藤半掩。

短短几十米,在拂晓的灰暗掩护下疾行。心跳如鼓,腰间灼痛持续。豁口在望!

王文率先从垃圾缝隙钻过,消失墙后。低沉耳语传来:“安全!过来!”

赵建军侧身挤过。我深吸一口气,忍着腰伤,压低身体,用撬棍拨开枯藤,也侧身钻了过去。林悦紧随。

眼前景象,如同巨大腐朽的坟场。

灰扑扑墙皮剥落的旧住院部大楼蹲踞阴影中,黑洞洞窗口如被挖掉的眼窝。正门玻璃尽碎,扭曲金属框架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散发福尔马林、血腥、深层腐败的浓烈恶臭。几具高度腐烂的病号服医护服尸体倒在台阶上,苍蝇嗡鸣。

大楼侧面,狭窄堆满废弃推车破损氧气瓶的通道,通向后方的白色坚固建筑——制剂楼!目标药库!

门诊大楼与新住院部方向,传来更密集狂暴的嘶吼撞击声,如同沸腾油锅。

“目标:旧住院部后侧,地下停车场入口!”林悦声音压至冰点,目光如手术刀切割死亡图景。“全体上刺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王文,开路!赵班长,火力策应!陈默,跟紧我侧翼!注意上方窗口!走!”

王文手中191式步枪枪口下方,qNL-191型刺刀在战术手电微弱的光圈边缘反射着一点寒芒。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浓稠药味空间,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绷紧的弓。我紧握撬棍的手心全是冷汗,虚按在92式手枪握把上的右手食指冰冷僵硬。腰间的钝痛和灼热感在高度紧张下似乎暂时被压制,只剩下心脏在肋骨断裂处疯狂擂动的闷响。

“吼...”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嘶吼,从前方一排高大的、散发着浓烈草药气息的木质药柜深处传来!紧接着,是某种东西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拖行的摩擦声!

来了!

王文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瞬间动了!没有一丝犹豫!他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前窜出!动作迅捷无声,只有作战靴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极其细微的“沙”声!手中上了刺刀的191式步枪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声音来源方向狠狠突刺!

“噗嗤!”

一声令人心悸的、利器穿透腐朽皮肉的闷响在死寂中炸开!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扑通”声!

“左侧!货架后!”赵建军的低喝几乎与王文刺击的动作同步!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横移一步,挡在我和林悦侧前方,191式步枪枪托稳稳抵在肩窝,刺刀斜指左前方一排堆满瓦楞纸箱的货架!阴影里,一个穿着沾满黑色污渍白大褂的身影正嘶吼着扑出!

太快了!我甚至没看清那丧尸化医生的脸!只看到一张淌着黑色涎液的巨口和挥舞的、指甲乌黑的爪子!恐惧瞬间攫住心脏!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但腰间伤口的剧痛让我动作迟滞!

就在那爪子即将抓到赵建军肋侧的瞬间——

“死!”一声压抑的嘶吼从我喉咙里迸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伤痛!我左手死死撑住旁边冰冷的金属货架稳住身体,右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92式手枪!根本来不及瞄准!完全是凭着无数次在配电房、在派出所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肌肉记忆!枪口在拔出的瞬间就指向了那狰狞头颅的大致方位!

“砰!”

枪声在封闭的药库里如同惊雷炸响!震耳欲聋!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我本就剧痛无力的右手腕上,震得我整条手臂发麻,差点脱手!

子弹呼啸着,几乎是贴着赵建军的战术携行具肩带边缘擦过!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无比地贯入了丧尸医生大张的嘴巴!后脑勺瞬间爆开一团红白污秽!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它向后踉跄!

赵建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迟滞!他左脚为轴,身体猛地一个旋身!借着旋转的力道,右臂肌肉虬结,将沉重的191式步枪连同锋利的刺刀,如同抡起的战斧般,由下至上狠狠撩起!

“噗嗤!咔嚓!”

刺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精准无比地从丧尸医生下颌与颈部的连接处狠狠捅入!手腕猛力一搅!伴随着骨骼碎裂声!那颗被子弹贯穿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丧尸彻底瘫软在地!

“呃...”我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右手腕传来钻心的酸痛,虎口被震得发麻,腰间的伤口在刚才拔枪射击的剧烈动作下传来清晰的崩裂感,温热的液体再次渗出绷带。枪声!该死的枪声!

“清理完毕!暂时安全!”王文的声音从前方黑暗里传来,带着一丝喘息。他正用刺刀搅动着第一只被他无声刺杀的丧尸头颅,确认彻底死亡。战术手电的光圈扫过地面,那是一只穿着破烂清洁工制服的老年丧尸。

“陈默!谁让你开枪的?!”林悦冰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在我耳边炸响!她猛地转过身,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战术手电微弱的光线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烧穿!“枪声会引来什么你不知道吗?!这里是医院!是尸巢!”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92式枪柄上,动作快如闪电!

巨大的压力和枪击后的虚脱感让我眼前发黑,喉咙发干。“它...太快...要抓...班长...”我嘶哑地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首长!情况紧急!陈默首长是为掩护我!”赵建军立刻沉声开口,魁梧的身躯微微侧移,挡在了我和林悦之间,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当务之急是快速搜索,撤离!枪声已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林悦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死死盯着赵建军护住我的姿态,又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怒火和冰冷的审视几乎凝成实质。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比冰还冷:“分头搜索!中药库重点!西药制剂冷库!动作快!王文警戒入口!赵班长左翼!陈默,跟着我!再乱开枪,我就把你这条烂腰彻底废了!”最后一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明白!”赵建军和王文立刻应声,动作没有丝毫拖沓。

死寂被打破,紧迫感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着每个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陈年草药的苦涩醇厚、西药化学品的刺鼻、还有尸体腐败的甜腻恶臭——在战术手电晃动的光柱下翻滚。高大的药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浓重的阴影。散落的药材、破碎的玻璃瓶、翻倒的推车满地狼藉。

林悦如同最精准的猎犬,目标明确地扑向药库最深处。她的战术手电光柱快速扫过一排排贴着标签的药斗和抽屉。“黄芪...当归...党参...不对!”她低语着,脚步不停,直接绕过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浓烈药香的普通药材区。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锁定在角落几排厚重的、带着密码锁的金属柜上!那是存放名贵细料和特殊管制药材的地方!

“找工具!撬开!”林悦命令道,自己则用手电仔细照射着柜门上的标签——“麝香”、“牛黄”、“熊胆粉”...“犀角粉(已禁用)”...她的眉头紧锁,这些虽然珍贵,但此刻救不了命!

就在这时,我忍着腰间的剧痛和温热感,用手电扫过旁边一个翻倒的、印着“低温避光”字样的蓝色塑料转运箱。箱子裂开,里面滚落出几个小小的、深棕色的安瓿瓶!瓶身上标签模糊,但依稀可见“注射用”字样!

“这里!”我嘶哑地低呼,强撑着蹲下身(动作牵扯伤口让我倒吸一口冷气),用颤抖的手捡起一个瓶子,凑到眼前。战术手电的光照亮了标签上褪色但依旧可辨的字迹——“注射用头孢哌酮钠舒巴坦钠”!广谱抗生素!而且是静脉注射剂型!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抗...抗生素!”我声音都变了调!

林悦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到我身边!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安瓿瓶,战术手电的光死死打在标签上!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是希望!是绝境中看到救命稻草的光芒!

“头孢哌酮舒巴坦!是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瞬间被更强的行动力取代!“快!找!看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其他!”她立刻蹲下身,不顾地上的灰尘和碎玻璃,双手在散落的转运箱碎片和药品中疯狂翻找!动作又快又急!

赵建军也闻声赶来,他巨大的身躯带来压迫感,但动作同样迅捷。他用刺刀小心地拨开其他杂物,扩大搜索范围。

“这瓶!注射用甲硝唑!”

“这里!乳酸钠林格注射液!”

“还有!葡萄糖氯化钠!”

一瓶瓶、一盒盒在混乱中被发现的药品被迅速收集起来!虽然数量不多,但每一瓶都代表着生的希望!林悦将它们极其小心地塞进自己战术携行具胸前最大容量的杂物包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冷库!西药制剂冷库!”林悦猛地站起身,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射向药库最内侧一扇厚重的、覆盖着白霜的金属门!门上方,“-20c 西药制剂”的红色指示灯,竟然诡异地亮着幽微的红光!

有电?!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但现在顾不上细想!

“门被从里面锁死了!”王文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正用力推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纹丝不动。门把手附近有明显的撬砸痕迹,显然之前有人尝试过但失败了。

“让开!”赵建军低喝一声,魁梧的身躯上前。他放下步枪,双手紧握住沉重的消防斧(之前一直挂在背囊侧部)!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绷紧如同钢铁!腰腹核心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沉重的消防斧带着沉闷的风声,朝着冷库门锁旁边厚重的金属门框狠狠劈下!

“哐!!!”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在封闭空间内回荡!火星四溅!门框被劈开一道深深的凹痕!

“再来!”赵建军虎目圆睁,再次抡起斧头!

“哐!!!咔嚓!”第二斧!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呻吟,坚固的门锁结构连同部分门框被硬生生劈开、崩断!

“吼!!!”门内瞬间传来几声狂暴的嘶吼!浓烈的、混合着药品和腐烂血肉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门被巨大的力量从里面猛地撞开!两只穿着沾满冰霜和黑褐色污渍的蓝色无菌服、动作却异常迅捷的丧尸化药剂师嘶吼着扑了出来!它们身上挂着冰碴,皮肤灰败肿胀,浑浊的眼球在战术手电光下反射着贪婪的凶光!

“小心!”林悦厉喝!

“退后!”赵建军反应快如闪电!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步枪,巨大的身体不退反进!左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当先扑来那只丧尸挥舞的手腕!同时右臂屈肘,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丧尸的咽喉!

“咔嚓!”喉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丧尸的嘶吼戛然而止!赵建军顺势一个凶狠的过肩摔!将这只丧尸如同破麻袋般狠狠砸向后面扑来的那只!

“砰!”两只丧尸重重撞在一起,滚倒在地!

“噗嗤!”王文的刺刀如同毒蛇般紧随而至!快如闪电地刺入下方那只丧尸的太阳穴!手腕一拧!

赵建军则猛地一脚狠狠跺在另一只挣扎欲起的丧尸后颈上!“咔嚓!”颈骨断裂!

瞬间!两个威胁被干净利落地清除!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配合默契得令人窒息!

冷库门洞开,刺骨的寒气如同实质般涌出,带着浓烈的药品和尸臭混合的味道。战术手电的光柱射入,照亮了里面不大的空间。几排不锈钢药品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贴着标签的纸盒和安瓿盒。大部分架子被翻得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药瓶和冻成冰坨的污血。角落里蜷缩着两具早已冻僵、覆盖白霜的尸体。

林悦根本无视地上的尸体和寒气,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那些药品架。突然,她的身体猛地僵住!手电光死死锁定在冷库最里面、一个相对完好的小号恒温药品保险柜上!柜门半开着!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手电光照进保险柜内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排特制的金属托盘!托盘里,一支支细长的、标注着醒目红十字和骷髅头警示标志的玻璃安瓿瓶在冷光下反射着幽寒的光芒!

“注射用丙泊酚!全麻药!”

“盐酸利多卡因注射液!局麻药!”

“注射用哌拉西林钠他唑巴坦钠!超广谱!”

“还有...万古霉素!”林悦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极度的寒冷而微微发颤,每报出一个名字,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喜!她极其小心地、如同对待易碎艺术品般,将那些珍贵的麻醉剂和抗生素一支支取出,迅速放进21式携行具胸前小包最严密的隔袋里!动作又快又稳!这些,是能把我从死神镰刀下拉回来的真正筹码!

“班长!快看!”王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他指着冷库内壁高处一个闪烁着微弱绿色运行灯的方形设备——那是冷库的独立温控和备用电源监控模块!“指示灯亮着!备用电源在工作!这医院...还有电?!”

林悦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抬起头,顺着王文的手指看去。那点微弱的绿色光芒,在死寂冰冷的冷库里,如同黑夜中的鬼火。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如同野火般瞬间在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燃起!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冷库的寒气,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我因剧痛而佝偻的身影!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的伤口和灵魂一起洞穿!

“陈默!”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军医特有的冷酷决断,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在布满冰霜的地面上,“你的腰!坏死性筋膜炎已经扩散到筋膜深层!感染入血只是时间问题!光靠抗生素吊着,最多再撑48小时!48小时后,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了我刻意回避的绝望。腰间的剧痛和高热似乎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林悦的手电光扫过赵建军和王文震惊的脸,最后死死钉在我惨白的脸上:“门诊楼!八楼!外科手术室!那里有无影灯!有层流净化!有全套的手术器械!只要电还在,那里就是现在这片地狱里唯一能把你肚子里那块烂肉挖出来、把命抢回来的地方!”

门诊楼!八楼!外科手术室!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门诊楼方向那如同海啸般永不停歇的嘶吼和撞击声,瞬间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恐怖!那是绝对的死亡禁区!

“你疯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恐惧和剧痛而扭曲,“那里...是尸巢中心!八楼?!爬上去就是送死!”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区别是烂在这里还是烂在半路!”林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现在有药了!有麻药!有最好的抗生素!还有电!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把你肚子里那摊腐肉清掉、把命捡回来的机会!”她指着自己战术携行具里那些珍贵的安瓿瓶,眼睛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

“林首长!风险太大!”赵建军的声音如同沉雷,带着巨大的忧虑,“门诊楼是感染重灾区!尸群密度无法估算!攀爬八层楼梯,途中遭遇战不可避免!动静稍大,就可能被尸潮彻底淹没!手术需要时间!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那里根本不可能满足!”

“我知道风险!”林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但这是唯一能救他命的办法!也是唯一能让我们这个随时可能被一个伤口拖垮的队伍,拥有继续走下去资本的办法!”她的目光再次射向我,冰冷而灼热,“陈默!赌不赌?!赌你的命!也赌我们的命!要么现在出去找个地方等死,要么跟我去八楼手术室,把烂肉挖出来!你自己选!”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崩海啸般砸下!腰间的剧痛、体内的高热、门诊楼方向传来的死亡嘶吼、林悦那双燃烧着疯狂与决绝的眼睛、赵建军和王文凝重忧虑的目光...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缠绕。冷汗如同瀑布般滑落。视野边缘的系统界面幽蓝闪烁,【生命体征评估:持续恶化。败血症风险:极高(>90%)】的数字刺得眼睛生疼。

留在这里,靠这点抗生素吊命,最终烂成一滩腐肉?

还是闯进地狱中心,赌那一线手术的生机?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脊椎。但求生的欲望,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林悦那疯狂的手术方案刺激下,猛烈地爆发出来!

“同志们,我们发扬传统,举手表决,同意冒险为陈默进行手术的请举手。”林悦说完,举起了她的右手,赵建军和王文思考片刻,紧接着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迎向林悦的目光。喉咙里爆发出嘶哑、却如同受伤孤狼般决绝的咆哮:

“走!去手术室......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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