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双功融汇，掌震朝野
董天宝回到京城后的日子，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紧锣密鼓。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稳干练、处理公务一丝不苟的锦衣卫佥事，应对着上官的垂询、同僚的试探乃至东厂那边透过各种渠道传递来的无形压力。他表现得谦逊而克制，甚至在某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会适度地“退让”一步，给人以潜心政务、不欲争锋的印象。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他那座由朝廷赏赐、位于京城西隅的宅邸深处，便会成为他锤炼自身、融汇绝学的秘密道场。
密室之内，烛火通明。董天宝赤着上身，周身热气蒸腾，皮肤下隐隐有金红流光游走，那是九阳真气运转到极致的表征。他并未急于演练招式，而是反复揣摩那卷《般若掌法精义总纲》。
这总纲果然非同凡响，并非简单地记录掌法招式，而是深入剖析了“般若”真意——智慧通达，照见空性，以此驾驭至刚至猛之力。其中记载的运劲法门极为精妙，尤其是那数种失传的刚猛变化与借助“至阳火力”淬炼掌力的秘术，更是让他眼界大开。
“原来如此……刚猛并非一味蛮干，需以意念引导，凝力于一点，爆发于刹那，如金刚挥杵，似菩萨低眉，皆含无上伟力……”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
他开始尝试以初成的九阳神功为根基，催动般若掌法的运劲法门。
初时，极为艰难。九阳真气至阳炙热，磅礴浩瀚，而般若掌法的运劲则要求极致的凝聚与瞬间的爆发。两者属性虽都偏向刚阳，但一个重在“绵长”与“生机”，一个重在“凝聚”与“破坏”，想要完美融合，绝非易事。
他一次次地尝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灼热的九阳真气，依照般若掌的独特路线，汇聚于掌心。过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引火，稍有不慎，便可能真气岔乱，伤及经脉。
有好几次，他掌心骤然灼痛，凝聚的真气险些失控爆开，震得他气血翻腾，密室墙壁上都留下了深深的掌印凹痕。但他心志坚毅如铁，凭借九阳神功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与对自身精准的掌控，总是能在最后关头稳住局势，缓缓散去掌力。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在蒸腾的热气中迅速挥发。他毫不气馁，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两种功法的特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渐渐地，他找到了那种微妙的平衡。至阳的九阳真气不再仅仅是提供磅礴的动力，更如同最优质的燃料，被般若掌的运劲法门精妙地压缩、提纯、引爆！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密室之中，董天宝凝神静立，双目微阖。他缓缓抬起右掌，掌心隐隐泛出暗金之色，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那高度凝聚的力量而微微扭曲、灼热。
陡然间，他双眼睁开，精光爆射！右掌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般向前平推而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凝实、仿佛能撼动灵魂的闷响！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炽热如熔岩般的淡金色掌印脱手而出，并非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直线，悍然轰击在密室尽头那块用来测试掌力的、厚达尺余的坚硬花岗岩上！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牛油。那淡金掌印竟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花岗岩之中，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掌形孔洞！孔洞周围的石壁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过的琉璃质光泽，丝丝白气从中袅袅升起。
董天宝缓缓收掌，看着那掌印，眼中终于露出了满意之色。这一掌，已然将九阳真气的至阳炙热与般若掌力的刚猛无俦初步融为一炉，威力远超他之前任何一种武功！更重要的是，发力凝练，声势内敛，于无声处听惊雷，更显恐怖。
“此掌，便唤作‘九阳般若掌’吧。”他低声命名，感受着体内依旧奔腾不休、仿佛无穷无尽的九阳真气，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就在他武功大进，信心倍增之际，朝堂的暗流，终于化为了明面上的波澜。
这一日朝会，几名都察院御史联名上奏，弹劾锦衣卫指挥佥事董天宝“恃宠而骄，滥用职权”，“于武当、少林等地，妄动刀兵，惊扰地方，有损朝廷怀柔之策”，更隐晦提及他“结交江湖人士，恐有不臣之心”。
奏折言辞犀利，引经据典，显然酝酿已久。龙椅之上的皇帝虽未立刻表态，但目光已略带审视地扫过了位列武官班次中的董天宝，以及站在前排的锦衣卫指挥使和刘振。
朝堂之上，一时寂静。不少官员目光闪烁，等着看好戏。东厂督主冯保站在皇帝身侧，眼帘低垂，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刘振脸色微变，正欲出列辩解。
却见董天宝已然越众而出，他并未惊慌，也未急于反驳，只是从容不迫地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平静：“陛下，诸位御史大人所言，臣，不敢苟同。”
他直起身，目光坦然迎向那几名御史，以及龙椅上的皇帝：“臣奉旨巡查，所为者，乃是维护朝廷法度，震慑地方不轨。武当山上，六大派持械聚众，威逼正道名宿，此乃江湖私斗，目无王法，臣若不出面制止，岂非任由其坐大，视朝廷如无物？届时地方动荡，殃及百姓，又该由谁负责？”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凛然：“至于少林寺，确有乡民状告其侵占民田，纵僧行凶。臣依律前往核查，何错之有？莫非只因少林乃千年古刹，便可凌驾于国法之上？陛下设立锦衣卫，赋予侦缉之权，便是要臣等为陛下耳目，涤荡寰宇，使四海清明！若因对方势大便畏首畏尾，臣，愧对陛下信任，愧对这身官服！”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更是抬出了“朝廷法度”和“皇帝信任”这两面大旗，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归结于忠君体国、依法办事。
那几名御史被他驳得面色涨红，一人忍不住喝道：“强词夺理！你与那张三丰、张翠山过从甚密，又作何解释？”
董天宝闻言，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讥诮，更有一份掌控全局的从容：“这位大人可知，张真人乃世所公认的得道高人，陛下亦曾多次褒奖。张翠山侠名远播，其夫人殷氏虽出身天鹰教，但嫁入武当后一直安分守己。臣与他们接触，一是为调解纷争，维护稳定；二来，亦是奉了刘同知之命，试图招揽其为朝廷效力，以武当之影响力，安抚江湖。此乃分化拉拢、稳固江山之上策，莫非在大人眼中，这也成了罪过？还是说，大人认为，对江湖势力，唯有一味打压，逼其离心离德，方是正理？”
他巧妙地将“结交”转换成了“招揽”和“维稳”，更是暗指对方策略错误，其心可诛。
那御史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东厂督主冯保，忽然阴恻恻地开口了：“董佥事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咱家倒是听说，你在少林寺，曾与达摩院首座空性‘以武论道’，还……胜了一招？不知董佥事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师承何处？莫非也是那张真人所授？如此年纪，便有这等修为，实在令人……惊叹啊。”
这话极其阴毒，直接将焦点引向了董天宝的武功来历，暗示他与武当关系匪浅，甚至可能身负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修为进展之快，更是引人猜疑。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董天宝身上，连皇帝的眼神都带上了更深的探究。
董天宝心中冷笑，知道这才是杀招。他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拱手道：“冯公公谬赞了。下官武功，乃是家传，辅以多年苦修，加之些许机缘，实在不值一提。至于与空性大师切磋，不过是侥幸，空性大师慈悲为怀，未尽全力罢了。若陛下与公公不信，下官……愿当场演示一二，以证清白，也免得诸位同僚猜忌。”
“当场演示？”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兴趣，“在这金殿之上？”
“是。”董天宝躬身，“殿前失仪，臣万死。但为证清白，唯有出此下策。臣不敢动用兵刃，只演示掌力即可。”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
立刻有侍卫抬上一块用于测试武力的厚重青石墩，置于殿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董天宝。刘振手心捏了一把汗，东厂冯保则冷眼旁观，等着看他出丑。空性大师的武功他们都有耳闻，董天宝能胜一招，已属惊人，如今要在金殿之上演示掌力，若是平平无奇，便是坐实了之前“侥幸”之说，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若是过于惊人，则其武功来历更惹猜疑……这几乎是个两难之局。
董天宝深吸一口气，走到青石墩前丈许之处站定。他并未摆出任何花哨的架势，只是缓缓抬起右掌，九阳真气与般若掌意自然流转，掌心微泛暗金。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青石墩，仿佛看的不是坚硬巨石，而是一块豆腐。
下一刻，他动了！
依旧是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推出！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
“嗡——！”
熟悉的沉闷声响再次出现！一道凝练的淡金色掌印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却让在场所有习武之人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掌印精准地印在青石墩正中！
没有石屑纷飞，没有巨响轰鸣。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厚实的青石墩，从中掌处开始，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融化、塌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掌印凹坑！凹坑边缘光滑如镜，呈现出被极致高温与力量瞬间摧毁的琉璃态！缕缕青烟从坑中袅袅升起，带着一股岩石熔融后的奇异气味。
整个金殿，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青石墩上的掌印，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那几名御史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东厂冯保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眼神深处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惧。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微微前倾了身体，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刘振更是张大了嘴巴，他知道董天宝武功高强，却万万没想到，竟已到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境界！这绝非普通家传武功所能达到！
董天宝缓缓收掌，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掌并非他所发。他再次躬身，声音平静依旧：“陛下，臣之掌力，粗浅笨拙，仅能碎石，让陛下与诸位大人见笑了。不知……可否证明臣之武功，与武当并无瓜葛？亦可知臣巡查地方，并非倚仗虚言，而是确有维护法度之能？”
他这话，谦逊中带着无比的自信，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武功来历”重新拉回到了“履职能力”上。
皇帝久久注视着那青石墩上的掌印，又看了看殿下从容不迫的董天宝，忽然朗声大笑：“好！好一个‘粗浅笨拙’！好一个董爱卿！有此等武力，忠心为国，何愁江湖不定，江山不固？方才弹劾之事，无需再议！董爱卿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当赏！”
“陛下圣明！”刘振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附和。
群臣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躬身：“陛下圣明！”
那几名御史和东厂冯保，面色铁青，却再也不敢多发一言。
董天宝立于殿中，承受着各方复杂无比的目光，心中古井无波。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在朝堂之上，才算真正立住了脚跟。九阳般若掌初露锋芒，便已震惊朝野。
然而，他更清楚，东厂绝不会善罢甘休，江湖的风波也远未平息。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那又如何？
他董天宝，已非昔日阿蒙。双功融汇之下，这朝堂，这江湖，乃至这天下，他都必将一步步，踏于脚下！
朝会散去，董天宝的身影在百官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稳地走出大殿。阳光洒在他青色的官袍上，映出一片璀璨，也映照出他眼中那愈发坚定、愈发深邃的野望。
掌震朝野，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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