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江湖暗涌,武当传讯
龙影南下,帝心深算,京城的重心似乎暂时从烽火连天的西域,转向了波涛暗涌的东海。然而,这偌大的江湖与天下,从不因帝王的意志而只存在单一的焦点。
这一日,董天宝正在批阅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章,一名内侍悄无声息地步入御书房,呈上了一封没有署名、仅以火漆封缄的密信,火漆上的印记,赫然是武当山的太极图。
董天宝目光微动,放下朱笔,拆开了信件。信是宋远桥亲笔所书,语气依旧保持着方外之人的平和,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信中先是惯例问候,祝贺陛下西域大捷,威震寰宇。随后笔锋一转,提及近月以来,江湖上颇不平静。西域魔盟虽遭重创,群龙无首,残余势力或隐匿或内斗,看似威胁大减。但一些沉寂多年的邪派旁门,却似乎因此看到了喘息乃至崛起之机,活动日渐频繁。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盘踞在川滇交界一带、以用毒和驭虫之术闻名的“五毒教”,近来与西域逃窜而来的部分幽冥宗残党接触密切,似有勾结之势。五毒教教主“蓝凤凰”行事乖张,亦正亦邪,其教众擅使各种诡谲毒物与蛊术,防不胜防,若与精通精神邪法的幽冥宗残党联手,恐成西南大患。
此外,还有一些零散情报显示,似乎另有一股隐秘势力,在暗中收集与“圣器”“秘境”相关的古老传说与器物,行为方式与之前的万魔盟和现在的蓬莱遗族皆有不同,更为分散和隐蔽,目的不明。
宋远桥在信末写道:“……江湖风波,向来与庙堂气运息息相关。陛下神武,威加海内,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武当忝为武林一脉,自当恪守本分,匡扶正气,然力有未逮处,亦需朝廷煌煌天威,以定人心。无忌侄儿仍在闭关,感悟轩辕之道,出关之日,或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信的内容不长,却让董天宝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信纸,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五毒教……幽冥宗残党……”他低声自语。这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西南地势复杂,苗疆瘴疠之地,朝廷大军难以展开,若被邪道势力利用,建立根基,将来剿灭必然事倍功半。而且,五毒教的毒术蛊术,对于普通军队和百姓而言,威胁极大。
至于宋远桥提及的那股也在收集圣器信息的隐秘势力,更是让董天宝心生警惕。幽冥血圭、阿鼻碎片、蓬莱镜……现在又多了未知的觊觎者。这些东西,仿佛都指向某个被尘封的古老秘密,如今正因某种原因,逐渐浮出水面。
“看来,朕想安心消化西域战果,整顿内务,却总有人不想让朕清闲。”董天宝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喜欢挑战,但厌恶不受控制的变数。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传杨逍。”董天宝对内侍吩咐道。
不多时,一身白衣,面容清癯中带着几分邪气的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在内侍引领下步入御书房。明教与朝廷合作抗元之后,双方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杨逍作为明教在京城的代表,拥有随时面圣的特权。
“草民杨逍,参见陛下。”杨逍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杨左使不必多礼。”董天宝虚扶一下,开门见山,“西南五毒教与幽冥宗残孽勾结之事,你明教身处江湖,可有耳闻?”
杨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答道:“回陛下,明教确有收到一些风声。五毒教近年来势力扩张颇快,其教主蓝凤凰野心不小,与幽冥宗残党接触,应是看中了对方那些操控人心、增强实力的邪法。据我方探知,他们似乎在图谋滇南一带的一处古苗寨遗迹,传闻那遗迹中藏有上古巫蛊之术的传承。”
“古苗寨遗迹?巫蛊传承?”董天宝目光一闪。又是上古遗迹!这些层出不穷的古老传承和圣器,仿佛都在预示着什么。
“不错。那处遗迹颇为诡异,外围瘴气毒虫遍布,内部机关重重,更有古老巫术守护,五毒教觊觎已久,若再得幽冥宗邪法相助,恐怕真会被他们得手。届时,其实力必将大涨,西南局势恐生大变。”杨逍语气凝重。
董天宝微微颔首,明教的情报网络在江湖上确实无孔不入,与宋远桥的信相互印证,情况已然明朗。
“朕欲防患于未然,杨左使以为,当如何处置?”董天宝看似询问,实则考校。
杨逍略一思索,道:“陛下,西南非中原,大军征剿不易,且容易激起苗疆各部反弹。依草民浅见,当以江湖手段对江湖手段。或可派遣精锐高手,潜入滇南,破坏其图谋,若能趁机重创五毒教与幽冥宗残党,则西南可安。”
“与朕所想不谋而合。”董天宝点头,“你明教扎根西域,对西南情势亦不陌生,可能担此重任?”
杨逍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皇帝对明教的又一次试探和利用。但他同样清楚,这是一个进一步巩固明教与朝廷关系,甚至获取更多利益的机会。
“陛下有令,明教义不容辞!”杨逍拱手道,“只是,五毒教与幽冥宗残党联手,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擅长诡毒之术,需得派教中精锐,并做好万全准备。”
“朕准你调动明教在西南的一切力量。”董天宝沉声道,“此外,朕会传令给安西都护府韩滔,命他派一队熟悉西域邪法的高手,秘密南下,归你调遣,务求一击必中,永绝后患。”
“多谢陛下!”杨逍心中一喜,有朝廷的暗中支持和西域高手的协助,此事成功率大增。
“记住,”董天宝语气转冷,“朕要的不仅是破坏他们的图谋,更要让天下人知道,但凡与邪魔外道勾结,祸乱天下者,无论躲在天涯海角,都难逃覆灭之下场!”
“草民明白!”杨逍感受到那股凛冽的杀意,肃然应命。
杨逍退下后,董天宝又沉思片刻,提笔给宋远桥回了一封信。信中感谢武当的提醒,并告知朝廷已着手处理西南之事,请武当不必过分忧心,安心修行即可。同时,他也隐晦地提及,若张无忌出关,望其能来京城一叙,共同探讨“圣器”与天下气运之秘。
处理完江湖之事,董天宝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幅巨大的舆图上。西域、西南、东海……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网的中心,便是他所坐镇的这座煌煌帝都。
“魑魅魍魉,何其多也。”他轻叹一声,但那叹息中并无疲惫,反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与睥睨,“也罢,便让朕看看,这盘天下棋局,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他体内那缕混沌真气似乎感应到主人昂扬的斗志,自行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涵盖乾坤、熔炼万物的意蕴。
帝国的阴影,随着帝王的意志,悄然覆盖向遥远的西南苗疆。而江湖的波澜,也因此再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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