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星轨初绘，民怨暗涌
帝国北疆，死亡沙海边缘已被划为绝对禁区。北疆镇守使调遣重兵，在外围构筑了数道防线，严禁任何人畜靠近。而在禁区核心，那艘银白色的星槎依旧悬浮，两名“工蜂”机械体不知疲倦地进行着修复作业，对外界的军事部署漠不关心，仿佛遵循着某种既定的程序，只专注于自身任务。
神都，“巡天司”所在的皇家庄园，已然成为帝国最繁忙也最神秘的地方。青玄子亲自坐镇，将主要精力从道法研究转向了对“工蜂”维修时散逸能量波动的解析，以及对“灵能抑制”与“隐匿技术”的理论构建。
庄园深处，一座巨大的、由黑曜石与天外陨晶构筑的实验场内，一个约三丈长的、流线型的金属骨架正在数百名工匠与阵法师的协作下缓缓成型。这便是“巡天计划”的第一个验证模型——“龙翔一号”的框架。其外形，隐约借鉴了那沙海中的星槎，但内部结构、能量回路，则完全基于帝国现有的炼器与阵法体系，结合对“工蜂”技术的初步理解进行设计。
“师尊，第三能量传导阵列测试失败，陨晶导管无法承受龙脉之气的瞬间过载。”一名年轻弟子焦急地向青玄子汇报，脸上沾满了油污。
青玄子凝视着那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金属骨架，眉头紧锁。逆向工程远比想象中艰难，“工蜂”所使用的能量形式与材料科技，远超当前帝国的水平。即便有样本参考，要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也需要无数次试错。
“改用‘分流叠阵’结构，降低单点负荷。同时，向陛下申请，调用国库储备的‘万年温玉’，尝试替代部分陨晶作为缓冲介质。”青玄子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知道，陛下对“巡天计划”寄予厚望，资源绝非问题，关键是时间和方向。
与此同时，浑天殿对“寂灭虚渊”方向的监测也未有丝毫放松。那断断续续的“萤火”信号依旧在持续，并且，观测员发现，其信号强度似乎与帝国龙脉的气运波动，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解释的共鸣。这个发现让董天宝颇为在意，下令钦天监与天工院联合成立专项小组，研究这种共鸣现象，试图从中找到更稳定联系“萤火”，乃至定位“星骸之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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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离开了钱塘县，但并未立刻前往神都。他沿着运河北上，途径数座繁华州府，所见所闻，愈发加深了他内心的复杂感受。
在江宁府，他看到了更加宏伟的官署，更加繁华的市集，也看到了更加森严的等级。达官贵人车马如龙，前呼后拥；寻常百姓见之避让，神色恭谨，甚至带着畏惧。他曾无意中听闻，本地一位清廉的学政，因在科举阅卷中未给某权贵子弟行方便，竟被罗织罪名，罢官下狱，家产抄没。周围士子谈及此事，皆扼腕叹息，却无人敢公开为其鸣冤。
在扬州府，他见识了帝国盐政的严密与……腐败。盐引（食盐专卖凭证）成为官商勾结、牟取暴利的工具。大盐商富可敌国，生活穷奢极欲，而底层盐丁则劳作艰辛，所得寥寥，稍有怨言便会招来监工鞭挞。他曾暗中潜入一处盐场，亲眼目睹一名老盐工因体力不支晕倒，被监工斥为怠工，险些被活活打死。
这些所见，并非个例。帝国的统治如同一张精密而冰冷的大网，在带来稳定与发展的同时，也将无数的潜规则、不公与压迫，编织进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律法条文看似公正，执行起来却往往因人而异。强大的中央集权确保了政令畅通，却也使得地方官员为了政绩和讨好上官，可以轻易牺牲底层民众的利益。
张无忌心中的迷茫愈发深重。董师叔的力量确实维护了宏观的稳定，避免了大规模的战乱，但在这稳定之下，滋生着多少无声的血泪？轩辕圣道追求的“民胞物与”、“天下为公”，与眼前这等级森严、利益固化的现实，差距何止千里？
他行侠仗义，能救一人、十人，可能救这天下千千万万受困于体制之不公的人吗？
这一日，他行至淮安府地界，听闻本地正在征集民夫，疏浚运河，以利漕运。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他却听到不少民夫私下抱怨，言及官府克扣粮饷，役使过度，已有数人累病而死。
张无忌心中一动，改变方向，朝着运河工地而去。他想要亲眼看一看，这帝国宏大工程之下，最真实的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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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米深海，深渊圣殿。
自上次血祭被董天宝强行打断，大祭司遭受重创后，鲛人族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与恐慌。但深海生物的坚韧与对古老神灵的狂热信仰，并未因此熄灭。
伤势未愈的大祭司，在几名心腹长老的搀扶下，再次来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后的暗红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利维坦的意志似乎也因那次冲击而陷入了更深的沉眠，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依旧存在。
“陆地人皇……他的力量，源自那片天地的眷顾……”大祭司的声音嘶哑而虚弱，但眼神却异常疯狂，“但深海的意志，亘古长存！利维坦大人，是海洋本身的化身！只要海洋不枯，神明便永存！”
它示意心腹抬上来几个巨大的、由某种深海巨兽头骨制成的容器，里面盛满了粘稠的、散发着浓郁腥气和微弱荧光的暗蓝色液体——这是采集自深海极渊、积累了数千年的“远古海妖之血”，蕴含着极其庞大而混乱的海洋本源之力，但也充满了不可控的疯狂与污染。
“常规的祭祀已无法唤醒吾神……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媒介，更需要……扰乱陆地人皇对那片海域的感知！”大祭司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启动‘深渊共鸣’仪式！以海妖之血为祭品，沟通散布于四海之下的所有‘海眼’，引动整个海洋的原始之力，冲刷陆地人皇留下的规则印记！同时，释放‘惑心魔藻’的孢子，让其随洋流扩散，附着于陆地人的船只之上，侵蚀他们的心神，制造混乱！”
这是一个更加冒险、更加疯狂的计划！引动整个海洋的原始之力，一个控制不好，可能引发席卷全球的超级海啸！而释放“惑心魔藻”，更是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生态灾难与精神污染！
但此刻的鲛人高层，在陆地人皇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对神明的狂热信仰驱使下，已然顾不了那么多。
“为了深海之神的荣耀！”众长老齐声低吼，眼中燃烧着与理性绝缘的火焰。
古老的、蕴含着亵渎与疯狂力量的仪式，再次于这无人知晓的深海极渊中，悄然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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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运河疏浚工地。
张无忌化身一名寻亲的落魄书生，混入了民夫之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沉重。
民夫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泥泞中奋力挖掘、挑担。监工的吏员手持皮鞭，来回巡视，稍有怠慢便是厉声呵斥，甚至鞭挞。提供的饭食粗糙不堪，难以下咽，而且分量明显不足。他暗中观察，发现负责发放粮饷的小吏，与工头眼神交流频繁，显然存在着克扣。
夜晚，民夫们蜷缩在简陋的窝棚里，呻吟声、咳嗽声、压抑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说上面拨下来的银子不少，都让那些黑心肝的给贪了！”
“唉，能有什么办法？官官相护，咱们这些苦哈哈，告状都没门路……”
听着这些绝望的低语，张无忌握紧了拳头。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他可以出手教训几个贪官污吏，但能改变这整个体系吗？能救得了这数以万计、受苦受难的民夫吗？
轩辕圣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那煌煌正道之力，似乎也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际，工地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恐的叫声！
“水鬼！水里有水鬼拖人啦！”
张无忌猛地站起身，望向黑暗的运河水面。只见浑浊的河水中，似乎有数道模糊的、带着鳞片的黑影一闪而过，一名在河边取水的民夫，被什么东西猛地拖入了水中，只留下几声惊恐的呼喊和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是鲛人？！它们竟然将触角伸到了内河？！
张无忌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射向河边！
（第一百零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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