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三章 破庙逢道缘
庙外风声渐息，只剩下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张灵溪背靠着城隍爷的神像，浑身仍在不住地发抖。刚才的经历太过骇人，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会突然冒出个鬼来。
“喂，那个...钟、钟天师？”他试探着在心里问道，“您还在吗？”
“叫谁呢？本天师有名有姓！”脑海中的声音没好气地回应，“叫钟爷！”
张灵溪嘴角抽了抽：“钟...钟爷？您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在我身体里了？”
“你当我愿意？”钟馗哼了一声，“我那封印被你的纯阳血破了，元神无处可去，暂时借住你的身体休养。等找到合适的法器载体，本天师自会离开，谁稀罕待你这怂包体内！”
张灵溪被骂得没脾气，只好换个话题：“那刚才的地缝和黑煞...”
“阴阳失衡的征兆，”钟馗语气凝重，“按理说人间与冥界的通道都有城隍和土地看守，不可能无故出现这么大的裂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看守通道的人出了事，或者...三界之间的屏障正在减弱。”钟馗沉吟道，“这可不是好兆头。”
张灵溪听得一头雾水，但“不是好兆头”这几个字他还是懂的。正想再问些什么，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又来了！”他吓得跳起来，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慌什么！”钟馗喝道，“这次是活人的气息！”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来人身穿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胡乱挽了个髻，腰间挂个酒葫芦，看上去五十来岁年纪，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
最显眼的是，他手里提着个灯笼，那灯笼不是常见的纸糊灯笼，而是用竹篾编成，上面贴满了黄符，发出柔和的白光。
老道看见庙里的张灵溪，明显愣了一下：“咦？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小娃娃？”
张灵溪警惕地盯着对方，没敢搭话。
老道却不客气，径直走到供桌前，拿起个苹果就啃：“小子，刚才是不是你弄出的动静？好强的纯阳之气，把方圆十里的游魂都惊动了。”
“您、您能看见鬼？”张灵溪惊讶地问。
“废话，看不见吃这碗饭干嘛？”老道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贫道玄冥子，负责这一带的阴阳秩序。你小子什么来路？纯阳体可不常见。”
张灵溪正要回答，脑海中的钟馗突然开口：“告诉他实话，这道士身上有正宗的道门气息，不是邪修。”
在钟馗的示意下，张灵溪简单说了今晚的经历，只是略去了钟馗附体的部分，只说自己不小心撞破石碑后就能见鬼了。
玄冥子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连苹果都忘了啃：“等等，你说你撞的是不是一块刻着八卦图案，中间有裂痕的石碑？”
“您怎么知道？”
玄冥子不答反问：“撞碑之后，除了见鬼，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比如...脑子里多了个声音什么的？”
张灵溪心里一惊，强作镇定：“没、没有啊...”
“放屁！”钟?突然在他脑子里大吼，“告诉他实话！这老小子是我徒弟...的徒弟的徒孙！算起来是你师侄孙！”
张灵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玄冥子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罗盘，对着张灵溪比划。那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他的额头。
“果然...”玄冥子脸色一变，突然躬身行礼，“晚辈玄冥子，拜见祖师爷。不知祖师爷附身这位小友，有何法旨？”
张灵溪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应。
倒是钟馗借他的嘴开口道：“小玄子眼力见长啊，还认得本天师的气息？”
玄冥子恭敬道：“祖师爷说笑了，您老人家的纯阳道气，晚辈在师门典籍中感受过多次，断不会认错。”说着他瞪了张灵溪一眼，“小子好大的造化，竟能请动钟馗祖师附体！”
张灵溪欲哭无泪：“不是我请的，是他自己赖着不走...”
“咳咳！”钟馗干咳两声打断他，“小玄子，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方才地缝现世，黑煞出没，阴阳秩序恐有变故。你既负责此地，可知缘由？”
玄冥子面色凝重：“回祖师爷，近一个月来，本地已出现三次阴阳裂隙，一次比一次严重。晚辈查探多日，发现似乎有人暗中破坏地脉，扰乱阴阳。”
“可知是何人所为？”
玄冥子摇头：“对方行事隐秘，晚辈几次追踪都失了线索。只知似乎与一个叫‘幽冥教’的新兴邪教有关。”
“幽冥教...”钟馗沉吟片刻，“没听说过。小玄子，本天师如今元神未复，需借这小子休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你就负责教导他基础道法，免得堕了我的名头。”
“喂喂！”张灵溪忍不住抗议，“我同意了吗？我还要上学呢！”
玄冥子却已经躬身领命：“谨遵法旨。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位小友似乎毫无根基，现在开始修行是不是晚了些？”
钟馗哼道：“纯阳体万中无一，修行速度是常人数倍。何况有本天师亲自指点，还能差到哪去？”
张灵溪还要争辩，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与之前黑煞的叫声一般无二。
玄冥子脸色一变：“不好，那畜生又回来了！看来是盯上这小子的纯阳血了！”
庙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还要猛烈。贴在门上的镇煞符发出刺眼的红光，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完了完了，”张灵溪脸色发白，“这次它好像更凶了！”
玄冥子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三面小旗，手一扬，旗子便飞向庙门三方，形成个简单的三才阵。门的震动顿时减轻了许多。
“雕虫小技撑不了多久，”钟馗提醒道，“小玄子，带我们从密道走！”
玄冥子一愣：“祖师爷如何知道这庙下有密道？”
“废话！这庙是我当年看着建的，能不知道？”钟馗催促，“别磨蹭了！”
玄冥子不敢怠慢，走到城隍神像后，在某处按了几下。神像底座悄然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小子，跟上！”玄冥子率先钻入洞中。
张灵溪犹豫了一下，庙门外传来的撞击声让他不敢多想，也跟着钻了进去。
密道内阴暗潮湿，但玄冥子的灯笼发出的白光足以照亮前路。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行，身后传来庙门被撞破的声响。
“快走！它进来了！”张灵溪惊惶地回头，仿佛能感受到黑煞的气息正在逼近。
玄冥子却突然停下脚步，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稍等，得把这条路封上。”
他在某处一按，身后的通道突然落下一道石门，彻底隔绝了后面的空间。几乎同时，石门那边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但石门纹丝不动。
“暂时安全了，”玄冥子松了口气，“这密道直通我的道观，走吧。”
张灵溪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玄冥子继续前行。走着走着，他忍不住在心里问：“钟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庙有密道？”
“当然，”钟馗得意道，“这庙是我当年降伏一只千年鬼王后建的，专门镇守这一带的地脉。下面的密道直通当年的天师府，现在的道观应该是后人改建的。”
“那天师府怎么变成道观了？”
钟馗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事啊...”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亮光。两人走出密道，来到一处庭院。庭院中央有棵老槐树，树下石桌石凳，颇有几分雅致。
“这里就是晚辈的清修之所，”玄冥子介绍道，“简陋了些，祖师爷莫要见怪。”
张灵溪四下打量，发现这道观虽然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玄机。院墙上刻着符文，屋檐下挂着铜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突然，钟馗借他的嘴问道：“小玄子，观里可还留着那面‘照妖镜’？”
玄冥子躬身道：“祖师爷说的可是能照出元神本相的那面宝镜？一直供在祖师堂中。”
“很好，”钟馗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带我们去看看。是时候让这小子见见世面了。”
张灵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见、见什么世面？”
钟馗在他脑中嘿嘿一笑：“当然是见见本天师的英伟真容！怎么，怕被帅瞎眼？”
张灵溪嘴角抽搐，突然觉得这位钟天师，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不靠谱。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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