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茗岭村,卢家旧宅。
卢玄关瘫在躺椅上,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在熟人工头的招呼下,白天,他总算在工地找到了活——扛钢筋。
一天下来,腰背如同折断,肩膀更是火辣辣地疼,磨破的皮肉混着汗水,滋味难以言喻。
夕阳将天边染成绚烂的橘红,他却无心欣赏。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特意开着二手摩托绕路买了些好吃的糖果零食,和一个小巧的电动玩具车——他预感,那个来自“另一边”的小宁(小孩),小象清,应该还会出现。
挣扎着洗了个澡,沐浴露滑过红肿的肩头,刺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正准备随便下碗面条果腹,后院便传来了熟悉的窸窣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拍门声。
打开门,小小的卢象清正仰着头,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又怯生生的笑,小手费力地拎着一个几乎有他半人高的竹篮,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还带着泥土清香的蘑菇、几把翠绿的蔬菜和几个饱满的果子。
“小宁,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卢玄关心中一暖,身上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他自然地接过沉甸甸的篮子,另一只手牵起那软软的小手,将孩子带进屋里。
“正好,哥哥煮面,给你加餐。”
他把新买的电动玩具车递给卢象清。
小家伙好奇地摆弄着,当卢玄关按下开关,小车发出灯光和音乐在地上跑动时,他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发出惊喜的欢呼。
面很快煮好,顺手洗了几朵刚带来的鲜菇丢进去,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卢玄关给卢象清也盛了一碗:“小宁,吃面了。”
农村孩子早自立,卢象清熟练地握着筷子,吸溜吸溜吃得香甜。
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卢玄关也食欲大开,连带着将自己那碗也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卢玄关看着在一旁小心翼翼玩着玩具车的卢象清,又想起今天在工地上咬牙硬撑的辛苦,肩膀的刺痛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窘迫。
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迫切起来:必须利用好这个时空通道!
他蹲到卢象清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又郑重:“小宁,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卢象清抱着玩具车,乖巧地点点头。
“你回去后,能不能帮哥哥给你爹娘,还有你大哥带个话?”
卢玄关斟酌着用词,“你就说,墙这边的卢家阿兄,想去你家拜会一下,当面向他们致谢,谢谢你的山货,可以吗?”
卢象清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努力理解“拜会”和“致谢”的意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我跟阿爹阿娘说!”
“真乖。”
卢玄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里却有些打鼓。
他不知道这个口信会引来对方怎样的反应。是警惕的拒绝,还是……一次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机会?
他看着卢象清宝贝似的抱着玩具和剩下的零食,再次走向那面焦黑的院墙,小小的身影如同融入水面般消失不见。
卢玄关深吸一口气,回身看着那篮新鲜的山货,目光灼灼。
这或许不止是一篮野菜,更可能是他摆脱眼下困境,甚至通往一个截然不同人生的起点。
两界贸易——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起来。
大明,茗岭村,卢家。
卢象清抱着会跑会叫的“铁盒子”和几包没见过的吃食穿墙回来时,卢家夫妇与长子卢象群正围坐在油灯下,面色凝重。
“阿爹!阿娘!大哥!”
小家伙兴奋地跑过去,将玩具车往桌上一放,“隔壁阿兄给我的!他还说……说……”
他努力回忆着卢玄关的话,“说要来‘拜会’,当面向你们‘致谢’!”
屋内霎时一静。
“拜会?”
卢国强眉头紧锁,看向长子。蔡氏则一把拉过小儿子,上下打量,生怕他少了块肉。
卢象群拿起那仍在微微震动的玩具车,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奇异。
他沉吟片刻,眼神锐利地看向幼弟:“清儿,你详细说,那位阿兄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何种样貌气质?”
卢象清手舞足蹈,比划着上次讲述过的亮堂不用点灯的屋子,香喷喷的面条,以及卢玄关温和的态度。
“阿兄他……肩膀破了,红红的,好像很疼。但他还给我煮面,对我笑。”
“肩膀破了?”
卢象群捕捉到这个细节,像是劳损之伤。
他心中快速盘算:对方能赠予奇物,善待幼弟,如今又依礼提出拜会,至少目前看来,并无恶意。
这堵墙后的秘密,必须探明。
“爹,娘,”
卢象群下定决心,“避而不见非良策。是福是祸,总要面对。我的意思,便请这位‘隔壁阿兄’过来一叙。”
卢国强与蔡氏对视一眼,虽满心忧虑,见长子态度坚决,且事情确实诡异难测,最终缓缓点头。
“清儿,”
卢象群蹲下身,郑重地对幼弟说,“你去告诉那位阿兄,便说……卢家恭候大驾。”
……
现代,卢家旧宅。
卢玄关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就起身。
他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最体面的一套休闲装。
又找来几个干净的透明密封袋和一个小号的陶瓷瓶,小心地分装了一些物品:一袋雪白的精细盐,一壶清澈透亮的食用油,一小袋品质上乘的米和面。
这些在现代社会寻常无比的东西,在物资可能相对匮乏的古代,或许就是一份厚礼。
他还特意拿了几块巧克力,用糖纸包好,准备给小象清。
他的心绪复杂,既有对未知的忐忑,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工地的疲惫和肩头的伤痛如同警钟,催促着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当后院再次传来响动,他立刻起身。
卢象清的小脑袋从墙里探出来,带着完成任务的小得意:“阿兄!我阿爹阿娘和大哥说,‘恭候大驾’!”
“恭候大驾……”
卢玄关重复着这四个文绉绉的字,深吸一口气。成了!
再次站到那面焦黑的院墙前,卢玄关的心跳不禁加速。他照上次的样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墙壁探去。
指尖触碰到砖石的瞬间,熟悉的涟漪再次荡漾开来,手臂毫无阻碍地融入其中。一种奇妙的失重感和轻微的晕眩袭来,仿佛穿过一层冰凉的水膜。
下一刻,他感觉脚踩到了坚实的土地。
定睛一看,他已置身于一间古朴的农家庭院,庭院布局有几分似曾相识。
阳光透过云层从空中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泥土的气息。
眼前,一对面容敦厚、衣着古朴的中年夫妇略带紧张地看着他,旁边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目光沉静的青年,正是卢象群。
小象清则躲在青年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
卢玄关稳住心神,压下穿越时空带来的震撼,依照模糊的记忆,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不太标准地拱了拱手:
“在下卢玄关,冒昧来访,打扰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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