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了。”
东方淮竹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看着一心轻声说道。
“怎么还不睡？”
一心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抬手朝桌上的酒坛抓去，却被淮竹抢先一步拿过酒坛。
“你这是？”
淮竹将酒坛放在自己脚下，认真的看向一心，“不许喝了，你再喝我就跟你一起喝。”
一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好，听你的。”
院内，又陷入了沉寂。
两人的目光不时交互，却彼此之间又是各自无言。
一心还是忍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伸出手握住了淮竹搭在桌上的手，接着月光看着她的眼神轻轻说道。
“我把我这一路讲给你听，好吗？”
“好。”
一心将从他离开道盟，来到神火山庄找水蛭精，还有他和涂山红红的事，还有这一路遇到东方孤月这一路的事情挨个讲了一遍。
等他讲完，月亮在夜空中的旅途也是走过了四分之三。一心看了看半空的月亮，又看了眼眼神疲倦但依旧听着的淮竹，拍了拍她的手。
“回去休息吧，再不回去你顶不住了。”
“我还好”，说着淮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引得一心又是一阵低笑。
“去睡吧。”
“你呢？”
一心又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有这就够了，去吧，我守着你们呢，安心休息吧。”
东方淮竹这才点了点头回到了屋内，一心看着屋内彻底暗下来的灯光笑了笑。
他弯下腰抬手拿起地上的酒坛，可想起淮竹的话又默默将它放了回去。
看着天上的皎月，一心叹了口气，裹紧衣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
次日，吱呀的推门声将一心从睡梦中唤醒。
一心揉了揉还有些略微疼痛的太阳穴，缓缓从桌边站了起来，将披在身上的衣服取下叠好抱在了怀里，随手把长刀别回腰间。
秦兰和淮竹从屋内走出，秦兰看着一心抱着的衣服若有所思，眼神不断在自家姐姐和一心身上来回打量。
一心上前将衣服递给东方淮竹，抬手在东方秦兰头上轻轻一敲，看着她吃痛的样子无奈说道。
“别瞎想了，我都说清了。”
“啊？昨晚上发生什么了？”东方秦兰一脸茫然的看着脸上微红的姐姐问道。
“昨夜，我和你姐姐在你睡着后聊了一宿，你满意了吧？”
一心没好气的又在她头上打了一下，引得后者直接躲回姐姐身后，东方淮竹看着两人的打闹笑了笑。
“姐姐，他欺负我！”秦兰捂着额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姐姐，想让姐姐帮她找回公道，可姐姐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别闹了，秦兰。”淮竹摸了摸秦兰的头，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淮竹看着眉头微蹙的一心问道，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向涂山的方向，眼中满是阴霾。
“等老头子先回来吧，涂山那边也是个大麻烦，涂山红红也被圈外生物袭击了，而且目前我从那些黑狐脑中得到的消息是，她们可能已经得手了。”
“嘶......”
听到一心的话，秦兰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岂不是要跟掌握天地之力的妖皇打？”
一心回头翻了个白眼给东方秦兰，“她要是刚刚控制别人就能用出人家的招数，我觉得我等死就行了。”
“那也是一方妖皇啊，你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只能说试试看，说不定我能借着这次机会摸到那个境界呢”，一心眼中红芒一闪，将手搭在腰间的开门上，手指一点一点的轻轻敲打着剑柄。
东方淮竹只是温柔的看着他，没有劝他放弃，因为她知道她劝不住他的，只是默默叮嘱道。
“注意安全，不要因为圈外生物附身涂山之主就手下留情了。”
“我应该没那么蠢吧，哈哈哈”，一心摸了摸头干笑了两声，可淮竹就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严重的光芒不容置疑，他对上淮竹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虚，“好吧，我知道了。”
“行了，你们再去看看山庄什么情况吧，我补个觉去，昨天从西西域边上一路过来累死我了。”
一心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就朝门外走去，东方淮竹看着他的背影追上了他。
“我带你去吧。”
东方秦兰看着跟着姐姐离开的一心，一脸茫然嘟囔着，“就这么舍不得？睡觉都跟着？”
事情并没有如秦兰所愿（也没如你们所愿），淮竹只是安排了一心的住所就离开了，并没有继续打扰他的休息。
一心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默默掏出那个九筒面具戴在脸上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过来，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他陷入了沉默。
“我睡了多久？过去几天了？”
恰在这时，一心抬头看着天空飞过天空的火光，一道人影从火光中现出身形。
他收拾好来到院中，看着落在院内的东方孤月抬手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昏迷的孩子问道。
“回来了？那边的村子烧干净了吧？这孩子是谁？你的私生子？”
听到一心层出不穷的问题，东方孤月的面色瞬间黑如锅底，连忙拦住一心让他闭嘴，将孩子放在地上，抬头黑着脸看向一心。
“停停停，你这还没完了啊？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一心很无奈的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怎么又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少扯淡，听你扯淡我就烦”，东方孤月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那个村子我都烧了一遍，连井水我都蒸干了，可把老头子我累坏了。”
说着，东方孤月干咳了两声，一心很有眼力劲的从空中取出一坛龙泉递给了他，东方孤月也不顾形象直接撕开大口喝了起来。
“这个孩子，唉，他们一家子就剩他了，是我在那天你们来之前救下来的，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我也没什么地方放，就顺带着带回来了。”
东方孤月说着又拿起酒坛大口喝了几口，他看到山庄内又被翻新的情景，抬头看向一心，“看样子你那天赶上了啊，我回来的时候感知淮竹和秦兰气息都正常。”
他说到这，一心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僵硬，缓缓坐在另一边取出一坛酒默默喝了起来。
“你咋了？”东方孤月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王二死了。”
一心大口喝了一口酒，将酒坛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清澈的天空一时无言。
“谁死了？小二？”
东方孤月愣了一下看向一心，一心默默点头回应。
他放下了怀里的酒坛，面色如常，他想拿起酒坛喝上一口，但手中的酒坛却怎么都拿不稳了，他颤抖着声音问向一心。
“他怎么走的？”
“被两只圈外生物附身，我算是给他报仇了吧，他死的时候没给你丢脸。”一心抿了一口酒，看着酒坛中自己的倒影咂了咂嘴。
“怎么了？”
“他被那两只圈外操纵着身体的时候，还撑到了我来。”
“好，那就好，那就好啊”，东方孤月也抱着手中的酒坛发起了楞，他依旧记得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后面如同小跟屁虫一样的王二。
他没什么实力，也没有超人的天赋，但是他总是能帮东方孤月出出鬼点子，把山庄打理好，交代他的事情也总能办成，也能讨好两个女儿。
金人凤排挤王二，他便安排了一个好的差事给他，还时不时去看看他。
可在那之后，金人凤本性暴露，他把他又带了回来，重新安排管家，可是现在想想，他后悔了，挺后悔的。
如果我不把他带回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东方孤月艰难的抱起了怀中的酒坛，一口又一口，一坛又一坛，一心只是默默的给他递酒。
“我现在还记得我去青州看他的时候，他小气吧啦的那个样子，哈哈哈，我是不是不带他回来就不会有今天？”
东方孤月直到喝醉，迷离着双眼趴在桌上，依旧在不停说着王二还在他身边的事情。
“每次山庄缺什么，都是他经手去办，虽然秦兰不说，但是冰窖里总是有糖葫芦。”
“淮竹每每问起你的消息，他都会很上心的去帮她打听。”
东方孤月笑着说着，可渐渐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涌出，一个沉稳且实力举世无双的人，现在为了弟子的死哭的却如同孩子一般。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他那天早上突然头上蒙着的黑布，还有那天他奇怪的语气，我应该多注意的，我应该多注意的......”
东方孤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嘴里依旧在念叨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在梦里，他好像又看到了王二，这次他的弟子实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人品也更是没得话说。
但是在最后，王二还是离开了他，去向了远方。
“师傅，弟子就先行一步了，要照顾好身体啊。”
王二朝着师傅行了一个大礼，叮嘱完师傅的最后一句，和师傅轻轻拥抱了一下，转身朝着远方走去，彻底消失在了远方。
“小二，小二......”东方孤月眼角泪水肆意横流，嘴里依旧念叨着王二。
一心收回了探在东方孤月头上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用风将他托起送到床上，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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