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人麻了。
“......”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说狡辩了。
干脆顺着意思劝说：也许你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正宫的位置？
至于东宫还是西宫无所谓了。毕竟原着里季浩然也娶了三个老婆。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
但明月最终还是选择挣扎一下解释：“不是送男宠，而且我看你俩也都没有那意思，早就打消念头了。”
金轮圣女放松：“那看来我不用委屈自己下口了？”
快把这个话题过掉吧，明月感觉她快窒息了。
她指了指金轮圣女手上托着的琉璃珠：“这个仙凡引蛊我要怎么用？”
金轮圣女道：“你挤出一滴精血滴到蛊虫上。”
明月按照她讲的做了，指尖沁出一滴血珠，穿过琉璃珠滴到蛊虫身上的时候，那如太极图般黑白纠缠的圆形小虫被染红，一种奇妙的联系被搭建起来。
金轮圣女提醒：“此蛊尚未完成，你需要收纳到体内蕴养它三日。”
明月不可置信：“这蛊虫要待在我身体里？”
金轮圣女肯定：“对，蕴养完成以后也需要一直待在你身体里，要不然无法达成防范凡瘴的作用。”
明月一瞬间甚至想说不要了，但她沉默两秒很快又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要去西域，避凡瘴的东西是少不得的，这仙凡引蛊是圣女专门损耗境界也要帮她弄出来的东西。
怎么好因为这一点厌恶辜负好意，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明月伸出手，这蛊虫被血液浸红以后像是一颗饱满的石榴籽，它摇摇晃晃的顺着手背爬上来，而后下一秒，皮肉被钻开的感觉让明月轻颤了一下。
并没有异物入体的感觉，仙凡引蛊入体的瞬间就如血液汇流，融进了她的身体，却又能清晰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她想象中糟糕。
明月张口想要道谢，却被捂住嘴巴。金轮圣女“嘘”了一声：“一次就够了，多了讨人烦。”
直到看见她点头才满意把手松开。
得了这蛊虫以后明月又稍和金轮圣女聊了会，得知了些苗疆风俗。圣女休息足够以后很快就进了幻境，明月也紧接着进了。
想要确认的重要事情马上就能揭晓了，明月有些心潮澎湃。
眼前摇晃着，被幻境所覆盖。
每一次进入幻境都是这般毁灭的景象，为人间带来哀嚎的七杀魔尊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穿过这片燃烧的红色，明月和一双金色的眼睛对上。
和那些个子庞大、长得奇形怪状的魔军相比，七杀魔尊可以说是瘦弱了。
但那是以魔族的视角来看。
若以人类的视角来看，七杀魔尊身量高大，宽肩细腰，即使穿着厚重盔甲也能看出来那矫健修长的漂亮体态。
而那张脸，龙章凤姿、朗目星眉。
这是明月第一次见到可以和她的师尊、松崖仙尊相比拟的美貌。
若说松崖仙尊是凌冽而无瑕的高岭之花，他就是王座上俯视众生、威严冷酷的王者，一身气势巍然。
站在他身前，仿若望见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而最让明月感到惊悚的却是七杀魔尊与松崖仙尊外貌的相似性。
常言道帅哥长得千篇一律、丑八怪却丑的五花八门。
可这种相似的程度已经不是可以用这种玩笑话搪塞过去的了。
明月皱着眉，心如乱麻的凝视着他，手上紧紧攥着那松崖仙尊炼制的桃枝。
“……”
而奇怪的是，七杀魔尊也只是沉寂的站在原地，用一种很新奇、甚至充满疑惑的目光望着她。
真的很奇妙，若不是知晓眼前人的身份。
她几乎要以为他是过路的修士，路过街边商店，看见一株奇特的植物，于是稀罕的驻足观看。
两人无言的对峙着，七杀魔尊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盔甲互相碰撞发出金属的闷响声音。
明月被吓了一跳，像猫一样轻盈的往后撤了好几步，脸色凝重的紧紧盯着他，等待他下一次出招。
七杀魔尊站在那里悠久，既没有拔剑，也没有再次往前。而是仍用那种让明月感到很别扭的眼神望着她。
而后他开口，以一种优雅的、陌生的语言和她沟通。
听不懂，但明月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魔语。
她没有开口，也没有给出反应。
传说中嗜血成性、无情铁血的七杀魔尊微微皱眉，倏然一叹，改换了人族的语言。
他说:“汝身为人族，为何流淌着吾的血脉。”
明月整个人都几乎发麻，指尖颤动了一下，差点捏不住忽如铁烙般的桃枝。
如果这是麻痹敌人、转移注意力的战术，那他做的很好。
这问题超乎她的想象。
这个幻镜毕竟只是飞仙宗大长老按照自己的见闻与七杀魔尊的魔气、以及一些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塑造的。
眼前这个七杀魔尊根本不是真人，也许他是因为同源的魔气错认了。
但明月控制不住自己飞散的念头和猜测。
原来最过的猜测也不过是七杀魔尊分念也许曾逃出、并在路过时毁灭了小明月的家园。
可如今，却忽然跳到了跨种族的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去了。
明月很真诚的反问:“我不知道，也许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女儿？”
七杀魔尊没有说话，又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夜星闪烁，正在燃烧的建筑噼啪作响，两位本该战斗的敌人此时相对站着。
气氛平和，就像是露营的友人站在篝火旁。
明月探究的望着他，又问:“还是说你也不知道？”
七杀魔尊终于淡淡的回答:“汝非吾之女。”
明月:“那你觉得我是家人？”
七杀魔尊:“汝亦非家人。”
明月:“那我是魔族吗？”
七杀魔尊:“汝为人。”
明月没问出个所以然，百般不解:“那你为什么说我身上有你的血脉？”
七杀魔尊又不讲话了，而且这次怎么问也不说话，因为他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
在看见她那一瞬间，从沸腾的战意脱离，开始思考这一切的瞬间，七杀魔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模糊的记忆与无法衔接认知的一切，根本无法糊弄住他。
太可笑了，这样一个粗制滥造、满是漏洞的幻境。
更可笑的是无法脱身的自己。
明月问他:“既然我不是你的家人，你也说我是人族，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战斗？”
七杀魔尊回答:“这毫无意义。”
他并不是真的七杀魔尊，他们二人也并非敌人，但他却无法克制沸腾的战意。
自我都无法控制，太丑陋了。
“时候到了，离吾远些。”
七杀魔尊不再看她，只是抬眼看着天空虚假的月亮，视线锐利的仿佛能穿透过幻镜窥见那真实世界。
他现在这个表情，才符合明月想象中的，冷酷无情、满手血腥的七杀魔尊。
“汝等人类，确实狡诈。”
他自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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