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杜斐然就冷冷地瞪了旁边坐得直直的白园园一眼：“你是笨蛋吗？”
白园园出来到停车场的这段路吹了冷风，酒意上头，这会儿更加迷糊了，听到杜斐然的话，又傻呆呆地重复一遍：“我……笨蛋？”
“那种场合，你居然敢放开了喝？把自己喝成这种鬼样子？如果我不过来接你，你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吗？！”杜斐然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白园园。
可惜，跟醉鬼讲道理，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也最无聊的事情。
白园园完全感觉不到杜斐然的愤怒，只是傻乎乎地头一歪：“唔……好多……想睡……”
“想睡？！”杜斐然咆哮，结果见到她忽然身体软了下去，头歪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白园园？！你该死的居然真敢睡？！”
原本以为不会有回应了，可是居然不是。
听到他的话，已经闭上眼睛的白园园呼一下睁开眼睛，努力瞪大了，侧过脸来，直勾勾地看着杜斐然：“你……”
杜斐然一边开车一边冷声道：“我怎么？”
“你好……”
“嗯？”
“你……好吵……好吵哦……”
白园园模模糊糊地说完，又靠着歪了过去。
杜斐然：“……”
这是第一次，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他被人弄到说不出话来。
白园园，你真是够可以的！
车开出去一阵子，已经安静下来的白园园又醒了，这下醉眼朦胧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水雾，却又还是闪闪发光。
她坐起来，直直盯着杜斐然，忽然露出一脸痴迷的笑容，傻兮兮地呢喃道：“你……长得好好看哦……”
轰！
杜斐然脚下不稳，油门一下加大，这种名车提速很快，“轰”一下飚起来。
“哎呀！”醉鬼白园园一下嗑在靠背上。
杜斐然把车开稳了，才转头去看她。
原本看到她喝醉就已经有了怒火的杜斐然，这时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微微笑了起来：“你怎么样？”
白园园这时说话也是口齿不清的了，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含含糊糊地说：“痛……好晕……”
她抬头看杜斐然，泪眼朦胧，一副好委屈好委屈的样子说：“好痛……”
居然跟平常换了个人一样。
杜斐然看得有趣，心情蓦然好了起来，来了兴趣，想着以往见到别人的样子，放缓了口气，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那怎么办？”
“唔？”白园园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揉揉？”
“好。”
语毕，杜斐然伸出手去，在白园园披散的长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白园园一脸感叹地歪了歪头：“唔……”又歪着头，睡过去了。
很快到了车库，杜斐然将车门打开，打横抱起白园园，正要走，忽然听到白园园的手机响起。
他顿了顿，原本不打算理会的，可是考虑了一瞬，还是返回去放下白园园，将包包放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再一次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一直到下了电梯进入客厅，白园园包里的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
杜斐然俯下身，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李舒眉。
杜斐然一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李舒眉？！
当年害自己家破人亡，父亲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这些年日渐衰老不已犹如日暮老人一样。而他，从小就没有了童年！
原本他们家可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
他眼中的柔情与温和全都不复存在，烟消云散。
脸上全是暴戾，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阴沉不善好像要噬人的气息。
熟睡的白园园敏感地察觉到身旁气息很危险，于是*了一身，侧过身子，勉强睁开眼睛小声呢喃：“头……好痛……”
杜斐然侧过脸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的一丝可怕的笑意，然后他抬手，接起了电话，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李舒眉？”
那边静了一下，然后传来有一丝惊慌的女人的声音：“斐然？真的是你？园园真的在你那里？你想对她做什么？当年的事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你先不要乱来，伤害了她你会后悔的。有什么事情我们见了面可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杜斐然冷酷地打断她的话：“误会？！”他冷笑一声，“什么误会？我听不懂‘舒姨’你的话。不过我怎么会伤害你的‘宝贝女儿’呢？”
他在对李舒眉的称呼和宝贝女儿上，特意加了重音，语气里全是不怀好意。
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杜斐然此时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复仇魔神，笑得可怕而渗人。
那边李舒眉更加着急：“斐然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我去找你或者你过来找我，我们说清楚好不好？就算我真的有什么错，你有气可以冲着我来，园园是无辜的啊！”
杜斐然无声地嘲讽地笑了一下：“无辜？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在替我妈妈替我没能长大的妹妹报仇而已！”
“天哪！”李舒眉双目含泪地一下子捂住了嘴，之后哽咽道，“你真的知道了，斐然，你那时候还那么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们明明约定，不能告诉你的啊……”
“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以为自己就能逍遥法外？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让你死了又有什么用？所以我一定要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毁掉它。让你后悔痛苦一辈子。”杜斐然的声音十分残酷。
他早已经决定了该怎么做——在找上白园园的时候。
李舒眉被送进精神病院也有好几年，当时他查到的时候，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不知不觉地让她死在那里面，再也出不来。
可是这样痛快的死法，太便宜她了！
杜斐然阴冷地想，自己家因为她而全部毁了，父亲因为妈妈的死而一蹶不振，心如死灰，也不愿意去想报仇的事情。可他不一样，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放过那个贱人？！
他一定也要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电话那边的李舒眉连连摇头，泪水也落了下来：“斐然，你真的误会了什么，你妈妈她是太自责……”
“你住嘴！”杜斐然冷喝一声，阴冷地笑着说，“你还敢提起我妈妈？！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提她？！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你！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她，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而现在，你女儿就睡在我旁边，你可以猜一猜，你这样污蔑我妈妈，我会怎么报复在她的身上呢？”
李舒眉连连摇头，却不敢再解释，只能不停地说：“斐然你千万别冲动，真的是误会，你误会了啊！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要不我们可以去找你爸爸，当年的事他一清二楚，他不可能骗你，好不好？”
“你没资格见我爸爸！你如果敢去打扰他，我不会放过你。”杜斐然冷漠地说，忽然听到白园园的呢喃，他侧过脸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坚持是误会，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要怎么狡辩。如果你的话没能让我相信，那么接下来你会知道，活着有时候是最痛苦的事情。”
李舒眉想也不想地欣喜道：“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我们在克尔咖啡厅见面，我现在就带着你女儿过去。”杜斐然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再一次看了床上的白园园一眼，眼神中忽然露出一丝挣扎，但最后却还是被满满的恨意覆盖。
他大步走到床边，粗暴地一把抓住白园园纤细的手腕，“起来！”
白园园被他的力道弄痛，叫了一声，迷迷糊糊地醒来，但酒意还在，晕乎乎地看着他说：“好痛……你干嘛……”
可惜这时的杜斐然被心中折磨他十几年的恨意冲昏了头脑，再也不愿意对着这个仇人的女儿露出任何善意，甚至隐隐的，他还因为曾经不可抑制地对她动心，而在这一刻后悔不已自责不已！
他这些天做了什么？
不是要折磨她让她痛苦吗，为什么他会对她越来越好，甚至对她的话都开始顺从？！
难道他忘了妈妈和妹妹，忘了爸爸的痛苦？！
不可饶恕！
因为恼羞成怒，杜斐然这一刻看着白园园的眼神也开始带了恨意：“你跟我去听李舒眉怎么狡辩的！”
说完杜斐然一把扯着她的手臂硬生生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往门外走去。
白园园被抓起来，依旧醉醺醺的脑子完全不清醒，被杜斐然的力道拉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杜斐然打开门大步走出去，身后的白园园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砰”地一声撞在了门框上，她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用力想要甩掉被杜斐然拉着的手：“放、放开……疼……”
仔细一看，白园园的手腕已经被杜斐然用力握得有些青紫起来，而且刚刚门框上撞的那一下也很厉害，额头上立即起了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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