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弥漫、凉风习习。
屋檐下，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阁楼上，一道道红色身影好似幽灵一般静静矗立，默默注视着下方程府。
咯噔咯噔……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长街尽头，两道身影被拉的老长，并向这里慢慢走来。
明兰眼眸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带领一众红色身影慢慢淹没在黑暗之中。
律…
战马停下打了个响鼻
赵昊跳下战马，把缰绳扔给罗夜，身体一跃跳过院墙，翻进了程府。
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让罗夜和明兰二人嘴角不由的一抽。
堂堂武王居然学人做梁上君子，说出去你敢信？
赵昊倒是对半夜潜入程家，私会程少商没有半点压力。
一来，这么刺激的事情他当然要做上一次，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二来，好人谁特么走正门，被程始夫妇认出来咋整，他的身份这么牛逼。
到时程始夫妇对他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想想就觉得无趣。
不过他就是不知道程少商的闺房在哪里？
他发现他准备的有点不充分，早知道就应该让虎卫事先探查一番，给他弄一份地图。
这样找起来也好找，有点草率了。
看着偌大的程府，赵昊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由的挠了挠头。
这么大个府邸，这让他得找到几时去了？
算了、不管了，找个人问问。
赵昊耳朵微微一动，发现一个身穿儒袍的青年正向这里走来。
然后身影猛的窜出，一把将儒袍青年扑倒在地，右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你答。”
“不说，死。”
程止看着眼前这张满头白发、眼神锐利的稚嫩面容，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冰凉触感，眸子里皆是惊恐之色。
“不过我放开你，你不许大喊大叫，不然我就杀了你。”
说完，赵昊咂巴了一下嘴，生怕对方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
“听懂你就眨两下眼睛，没听懂就眨一下。”
程止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赵昊慢慢放开自己的右手，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妥，又快速捂了上去。
“你不会是想要骗我吧？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赵昊恶狠狠的说道。
见惯了战场上许多宁死不降的辽军，让他潜意识认为所有人都是硬骨头。
他却殊不知，他自攻伐辽国以来，每一场战役不是辽军不想投降，而是玄焰军中将领压根不给他们降的机会。
反正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
程止一口气没上来，被赵昊这一下差点捂死，脸色涨红，右手用力拍打着地面。
赵昊一看，连忙将右手往下移了两分，讪讪道：“不好意思，用力有点猛，这也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一次还不够，你还想要有下次？
程止心里有些无语，用力的眨着眼睛。
他此时已经看出这个少年对他没有杀意，虽然对方眼神锐利，但却处处透露着清澈深邃之色。
这和他见过的那些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的盗匪有很大的区别，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辈。
赵昊下意识的跟着眨了两下眼睛，慢慢放开自己的右手，但左手的匕首还是紧紧贴着程止的脖颈。
程止大口喘了两口粗气，说道：“你想问什么？”
“程少商在哪里？”
“你找她干什么？”
程止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补救。
“我不知道，我是程府的仆人，我平日里见不到四姑娘，只是听说过她。”
“你少唬我，一个仆人会穿这么好的锦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赵昊将匕首往程止的脖颈上用力贴了贴。
“你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
“别，我说、我说。”
程止感受着脖颈处传来刺痛，心里暗叹对方难缠，一点都不像个少年。
“这样吧，我带你去，程府这么大，我告诉你你也找不到。”
周围房屋上，一名名屹立的黑袍人看着下方姿势不雅，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黑袍下笼罩的面容极其怪异。
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程止脸上浮现悲愤之色，说道：“你是不知道，四姑娘平日里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仆人非打即骂，我对她早就不满了。”
赵昊冷笑一声，用力劈在程止的后颈处，让对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都揭穿他仆人的身份了，竟然还拿仆人的身份编了一套谎言来哄骗他。
真把他当三岁小孩了，先不说那丫头本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就算是，特么的那个大臣家里的下人会穿锦缎制成的衣裳。
这不是逼着周皇抄他们的家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人如此遮掩那个丫头，必定是那丫头的亲近之人。
观其年龄，多半是程氏幼子程止了。
赵昊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头疼。
他怎么就挑了个程止问路呢？
程止见过他的面容，明日一早醒来只要将此事说出来他的身份必定暴露。
不行，得让他保守秘密。
这样想着，赵昊蹲下来又把程止弄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程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后不断的挪动身子，一脸的惊恐之色。
赵昊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冷声道：“走，带我去找程少商？”
程止吞了口唾液，壮着胆子委屈的问道：“少侠，你找嫋嫋什么事啊？”
他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是出卖侄女的那种人。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伎俩瞒不过眼前少年，索性也不瞒了，这样还能少受点苦。
“我是她好友，今晚过来看看她，第一次登门拜访不认识路。”赵昊实话实说。
“真的？”程止有些将信将疑。
大半夜的穿一身黑袍，打扮的这么鬼祟，还不走正门，你让我怎么信你不是对嫋嫋心怀不轨？
“是不是真的你带我找到程少商一问便知？”赵昊也知道程止不信，因此说了这样一个法子。
程止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
“走吧，我带你去。”
“不过你可不许伤害她，不然我跟你拼命，虽然我打不过你，但能把府内的人都叫来。”
“知道了，快走吧，磨磨蹭蹭的。”赵昊有些不耐烦。
这么点逼事弄的真麻烦，早知道就让虎卫来了。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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