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茂打了个喷嚏。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家盯上了。
此时，他正在跟新处的对象吃饭。
这个对象年纪跟他差不多，也是四十多岁，是个相貌普通的寡妇。
对方也姓聂，在五金交电公司上班，负责保洁工作。
而且，聂寡妇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这孩子天生弱智，没办法上学，整天在胡同里瞎胡混。
按照许正茂的眼光，以前遇到这种妇女，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落魄了。
如今名声臭了大街，也没有正式工作，跟街溜子似的。
如果不是易剑波托人给他介绍聂寡妇，他恐怕会一直单身下去。
给老许介绍对象，同时给予他一定的补偿，这是易剑波当初的承诺，如今实现了一半。
否则的话，易剑波也害怕，对方继续跟梅丽华纠缠不清，甚至伤害前妻。
说实话，到了现在，许正茂还是很不满意这寡妇。
不过，他需要有人帮着打理生活。
偏偏聂寡妇做家务活有一手，而且烧菜水准也不错，对他也还算客气。
所以，许正茂就打算，暂时先这样。
反正就是骑驴找马吧。
等到他发达了以后，有了足够的资本，再考虑更换身边的女人。
吃过了饭，许正茂把碗一扔，然后叼着烟往屋外走。
聂寡妇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而是默默的打扫桌子。
虽说当下的风气还挺保守。
没有领证是不能同居的。
但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就没啥好顾忌的了。
更何况，许正茂连个正式的单位都没有，又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根本不怕别人议论。
站在院子里，抽完了一支烟，许正茂咬了咬牙，朝着附近打电话的地方走去。
他估计，这个时候，易剑波肯定还没下班。
工作狂是这样的。
而且，现如今梅丽华还在医院里躺着，没办法陪老易，肯定得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果然，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请问是哪位？”易剑波很客气。
他也很诧异，是哪个大晚上的，还打电话过来。
搞不好是市里那几位大佬交待工作呢？
没想到，话筒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我是老许！姓易的，你说话还算不算数？”
顿时，易剑波挺尴尬。
毕竟，自己抢了人家的老婆，而且老许还帮他养了那么多年闺女，确实是心中有愧啊。
“算数，怎么可能不算数，你甭急啊，再给我宽限几天。”易剑波有些心虚。
他瞟了瞟四周，发现自己的秘书早已下班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也仅有他一个人，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不管，三天之内，你给我弄两百吨钢材的批条！”许正茂说道。
“两百吨？！你怎么不去抢！！”易剑波怒了。
这狗东西，简直狮子大开口。
如此多的钢铁，都能修两公里的铁路轨道了。
“我找人打听过了，”许正茂不紧不慢的说，“咱们省城钢铁厂，之前引起德意志的生产线，已经安装调试完毕，年产量大增，两百吨连零头都不到。”
“以你的地位，搞到这个应该不难。”
“现如今，到处都在修路，修桥，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扯淡！”易剑波说道，“你是想害死我吗？一次性购买如此多的钢材，恐怕会惊动市里的大领导，到时候追查下来，你跟我都要倒霉！”
许正茂呵呵一笑：“别吓唬我，老许我可不是吓大的！你肯定有办法，多考虑一下！否则的话，我就去拦市长的车，告你的黑状！咱如今是光脚的，可不怕你这穿鞋的！”
嘶！易剑波吓了一大跳。
现如今，他确实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他自己也地位不保。
光是他跟梅丽华有私生女的事情，就是本地官场的丑闻，万万泄露不得。
再加上，如今的许正茂，那就是疯狗一条，上回敢上门砍人，怎么可能不敢拦领导的专车。
“老许，你别激动，”易剑波赶紧服软，“我答应你的事，肯定给你办到。”
“只不过，你的要求有点高。”
“两百吨肯定不可能，十吨二十吨的，我可以想想办法。”
“就这点？那你岂不是小废物一个？”许正茂很不屑，“自己好好掂量，别自毁前程！”
他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实际上，许正茂已经考虑过了。
之前他跟“闺女”谈过。
两人都有当倒爷的意思，毕竟这个来钱快。
许正茂虽然被迫退居二线。
但是，他还是有关系网的。
特别是从前的战友、同学、老部下，以及各种熟人。
倒腾钢材这件事情，许正茂确实有门路，甚至，已经联系好了。
只要拿到批条，赚钱不成问题。
不过，他也清楚，跟易剑波的交易，只会是一锤子买卖。
往后不可能再有。
所以，必须狠狠的咬一口，赚一波大的。
七百块钱一吨的钢材，转手卖出去，能卖到两千以上，甚至是三千块钱，利润大得惊人。
确实可以令人疯狂。
倒腾别的也不是不行，就是没有渠道，而且利润未必有这么高。
必须逼易剑波一把。
否则的话，对方肯定敷衍他，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做完这笔买卖，许正茂的手头肯定宽裕起来。
到时候，选择就多了。
他比较倾向于暂时离开省城。
离开这个伤心地，然后去沿海省份闯荡。
听说那边机会多的是，有些海边的乡镇，甚至陆续盖起漂亮的小洋楼。
又点了一支烟，许正茂回家取了渔具。
反正闲得蛋疼，不如通宵夜钓。
最近他在江边，跟几个钓友搭了个钓台，趁着夜晚凉爽，索性钓个痛快。
至于聂寡妇，晚上还要回去的，并不在他这里过夜，也根本不用理会。
径直来到钓台，许正茂手法娴熟的开始打窝。
他可丝毫没料到。
张沅正在打探他的住址，打算来个釜底抽薪。
回到单位办公室，张沅翻箱倒柜的，开始找历年的通讯簿。
张副科长的判断是，许正茂如今还住在老宅。
而且有外出钓鱼的嗜好。
下手的机会多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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