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子口大树下那里已经等了一群包着头巾，目光期盼的婶子大娘们，离得近了，看见两头大野猪时，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哎呦，咱们的野猪英雄回来了？”
“可不是咋的，这么肥的野猪，以前可不多见。”
“这几年在深山里养大的吧，瞧这肥膘，够咱们半年吃的猪油了。”
卫青风拉着妹妹不动声色后退两步，卫泱卫曼不知所以然，也下意识跟着后退。
下一秒，
“哎哎哎！疼疼疼疼！娘，疼！再拧下去耳朵要掉了！是狗蛋要去的，我这不是拦不住吗。”
察觉兄弟有要坑他的意思，卫青风挑眉:“玲玉婶，是卫强说那里有板栗松子，我们家今年又没有准备，这才跟着上山自己采了点，你别怪卫强，是我们自己非要跟上去的。”
闻言，秀李玲玉叉腰，一手指头戳在自己儿子头上，气的脸上五官乱飞。
“卫强！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别躲！过来！”
“不过去，过去了你又要拧我耳朵，很疼的！”
“疼死你算了！你胆子肥了，居然敢带着妹妹进深山？要是阿瓷和曼曼出事，你看你怎么跟你建党大爷还有你绝叔交代？你个熊崽子！你别跑！”
卫瓷傻愣愣看着卫强边窜边跳着跑，玲玉婶边骂边拎着扫把追，再看一眼她哥哥幸灾乐祸看戏的眼神，卫瓷没忍住，低下头偷笑，她二哥居然拿卫强挡灾，等卫强反应过来估计又得和他是一场的鸡飞狗跳。
村里杀猪高手是唯一一个有着大肚子，一身肥膘的高大汉子，拎着杀猪刀，刷刷几下开始熟练的刮毛剥皮，早就烧好的热水咕噜噜冒着泡，不用村里干部指挥，所有人都开始分工明确。
厨艺好的开始准备做饭的调料，厨艺遭到所有人嫌弃的，干脆搬个小马扎坐在一旁清理大肠内脏，切菜的切菜，剥葱的剥葱，气氛好不热闹。
“就是可惜了猪血，要是没浪费可以灌血肠啊。”
“行了吧，能有的吃就不错了，野猪血多腥啊？你不嫌埋汰吗？”
“嫌啥？早几年连猪毛都有人吃，还在乎啥腥不腥的？”
女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男人们揣着袖子蹲在一旁乐呵呵看着孩子们，偶尔吼上一两句，给小崽子们加加油。
卫瓷被二奶奶拉着坐在灶锅门口取暖，身边是几个同样上了年纪仍旧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这是建党家那个闺女？真好了？”
一位老太太眯缝着眼睛凑近了打量卫瓷，眼中有好奇，有打量，更多的是善意。
二奶奶拍拍卫瓷的后背，示意她别紧张。
“对呀，就是建党闺女，早年也不傻，就是丢了一魂，这不找回来就恢复正常了吗，阿瓷，这是你爷爷的堂嫂子，她姓陆，你叫陆奶奶就行，想喝羊奶就去找她，他家儿子是放牧的一把好手。”
二奶奶指了指小老太太，看着是说悄悄话，声音却让身边几个老太太都能听得见。
“嘿，你个老婆子，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打量我听不明白咋地？”
说着，将卫瓷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后才笑着道:
“跟你奶奶年轻时长得真像，比你奶奶还好看，要是你爷爷奶奶还活着，看见这么水灵一孙女，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她年轻时可就盼着能生个娇闺女，天天眼馋别人家孩子，喜欢羊奶不？喜欢我让你宗大爷每天给你送过去点，你二哥不爱这个味，闻见都跑的老远。”
卫瓷抿唇笑，唇边荡起甜甜的梨涡。
“好的，陆奶奶，我想喝会去找你。”
“哎呦，这闺女说话就是不一样，甜甜蜜蜜的跟那些臭小子就是不一样。”
“得了吧，有闺女也不一定是甜的，我家那个孙女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炸，能崩你一脸血。”
“哈哈，还不是得了你的脾气，谁不知道你年轻时和家里男人干仗都是拿刀子，像你，吃不了亏。”
老太太们聊着各自的儿子孙子孙女，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点零食塞给卫瓷:“你吃吧，奶奶牙口不好行，吃不动。”
卫瓷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和老人打交道的经验，捧着怀里的零食有些手足无措。
想了想，手伸进自己腰间的挎包，实际是从空间掏出四五颗奶白的小果子，大概只有杏子一样大小，皮薄肉嫩，适合这些加起来都没五颗牙的老太太。
“奶奶们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一人手里放了一颗，卫瓷这才松口气，突然觉得怀里零食不烫手了，美滋滋塞了颗榛子糖进嘴里，这应该是他们家里人用麦芽糖和炒熟的榛子做的，有些粘牙，但很香。
这是百寿果，属于灵果一类的，吃了虽然不会长命百岁，但是会一直健康无灾到老去，老人吃效果最佳。
“这是狗蛋给你摘的吧？他好像就喜欢摘这些野果子，不过，这是啥？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是不是进深山了？”
卫瓷摇摇头:“没有进深山，就是意外遇见过一颗，很好吃的。”
本来想装进口袋带回家给自己孙子孙女吃的几位老太太对上小姑娘眼巴巴的目光，没好意思拒绝，一人一口吃了起来。
“酸甜口的，也不硬，挺好吃的。”
宽阔的麦场开始热闹起来，炖酸菜骨头，猪杂炖的香味开始在整个屯子里不断来回飘荡。
“分肉了！”
一声吆喝，每家每户出来一个人自觉开始排队，卫瓷兴致勃勃凑上去，踮脚打量排在前面的人。
“一家最多五斤，其中四斤用工分换，多了没有啊，要哪一块，要多少？”
人高马大，壮硕魁梧的杀猪匠举着砍刀看向桌子前一脸兴奋的男人，目光平静的问，示意他看向桌子的半扇猪。
“嘿嘿，要肥的，纯肥肉就行！要五斤。”
杀猪匠翻个白眼，谁不想要肥肉。
动手干净利落给他割下五斤肥瘦相宜的五花肉， 嘴里大声吆喝着:“卫狗牙！五花五斤！下一位。”
身旁卫青风坐着，修长手指随着笔尖的转动画下一个个字符，会计模样端的十成十。
“小阿瓷，要啥啊？”
轮到卫瓷时，杀猪匠嘹亮凶狠的嗓门瞬间低了不止一个度，脸上凶悍的横肉都温柔起来。
“叔，我就要一些瘦肉就行。”
“那不行，你们功劳最大，五斤本来就委屈你们，就挑好的要，屯里的人谁敢眼红你们叔给他们一刀子，吃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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