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
杨金平认真地看向了张梁、金建忠。
“老张还在抓通缉犯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徐老身边了，这些年，徐老对我们怎么样，想必不用我多说。”
杨金平说道。
张梁、金建忠点点头。
“老张，你性格耿直，脾气又犟，总是得罪人。我说句难听的话，换做是其他人，别说现在这位置，就连警察局长的位置，都轮不到你。”
杨金平说道。
张梁沉默不语。
“真说起来，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我们三个能到今天的高度，说到底，还不是靠徐老的提携和保护吗？”
杨金平看着张梁，说道。
张梁拿出香烟，点了根烟。
金建忠默默听着。
其实，这些话他们当然清楚。
能被徐老选中，并且培养到现在。
是他们的幸运。
因为很多有才能的人，只能抱怨怀才不遇。
“现在徐老遇到了大麻烦。”
杨金平说着，便拿出了一份材料，并将材料递给了张梁。
张梁接过材料，认真看着上面的内容。
是关于江顺义的材料。
杨金平说道：“老张，蒋顺义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张梁翻看着材料。
杨金平说道：“黔南的一把手，被泼了一身脏水，而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也全都算在他身上。”
金建忠、张梁皱起眉头。
“京城的政治生态，比我们想象还要复杂，现在徐老的压力很大。最近的几场会议下来，徐老的身体都有点不舒服了。”
杨金平这番话，让金建忠、张梁心里一沉。
到了徐老那位置，健康永远是第一位。
如果没有健康的身体，那就可能被人取代。
一旦徐老被取代了。
那所引发的连锁效应，堪比雪崩！
杨金平将张梁、金建忠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说道：“老张，我们要松弛有度，该紧的紧，该松的松。”
……
餐厅布置雅致，灯光柔和，营造出舒心的氛围。
此时，王康健身着得体的西装，笑容满面地等待杨金平的到来。
当杨金平走进餐厅，王康健连忙起身，引导他入座。
“可以上菜了。”
王康健和经理打招呼。
很快，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想不到在晋西，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粤菜。”杨金平看着满桌的菜，笑着说道。
“杨组长，听说您特别喜欢吃白切鸡，我就拜托餐厅帮我从全国各地找鸡，进行尝试。您尝尝看，和南粤省的白切鸡有什么不同。”王康健说道。
“哦？”杨金平来了兴致，他夹起一块鸡肉，先白吃了一口，轻轻咀嚼着。
“好吃，这鸡肉好吃啊。”杨金平说道。
王康健介绍说：“这只鸡可不简单呢！它叫‘京城油鸡’，也叫‘华夏宫廷黄鸡’，是华夏着名的土鸡品种之一。”
“嗯，味道确实不错。”杨金平赞叹道。
王康健继续说道：“我们的厨师经过一番筛选，最后选了京城油鸡。这种鸡生长周期长、肉质鲜美，最适合做白切鸡。”
“难怪这么好吃。”杨金平感慨道：“听说开国第一宴用的就是京城油鸡。”
“是啊，这种鸡曾经是宫廷御膳的食材，历史悠久。”王康健说。
“好，那我再试试其他菜品。”杨金平说着，开始品尝桌上的其他菜肴。
“您尝尝这只烤乳猪。”王康健指着一只金黄酥脆的烤乳猪，说道。
“嗯。”杨金平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便塞进嘴里。
他轻轻咀嚼着。
烤乳猪表面酥脆，吃起来特别香。
而且，里面的肉，非常嫩！
“杨组长，这味道还可以吧。”
王康健说道。
杨金平再次竖起了大拇指：“太好吃了。”
这时，王康健拿起酒瓶，给杨金平倒了杯红酒。
就是罗曼尼康帝。
杨金平在南粤省也常喝这酒。
因为他喜欢喝红酒的原因。
所以，那些请杨金平吃饭的国企老总们，每个都会投其所好，四处寻找高品质的红酒。
甚至专门去香江的拍卖行上面买。
花费重金，只为了取悦杨金平。
杨金平见王康健准备了好酒好菜，而且，还非常用心。
于是，杨金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王总，您请我来，不会只是单纯地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王康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夹起菜肴，轻轻放在杨金平面前的碟子上，同时开口说道：“杨组长，您知道吗？我们的晋西事情已经调查了很长时间，对晋西的营商环境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说着，王康健将一包餐巾纸递到杨金平面前。
杨金平微笑着接过餐巾纸，但在接触到餐巾纸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下面似乎藏着东西。
应该是银行卡之类的卡片。
“王总，这样做真的没有必要。”杨金平笑着说道。
“杨组长！”王康健诚恳地说：“我们晋西的商人都在期盼着您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啊！”
杨金平听到这句话，他放下手中的纸巾，笑着说：“王总，实际上，我此次来到晋西，就是想加快处理这件事情的速度。我心里明白，如果一件事情拖而不决，即使原本是好事，最终也可能演变成糟糕的结果。”
“杨组长，您说的太对了。”
王康健拿起分酒器，又给杨金平倒了杯酒：“现在我们晋西的商人，就等您天降甘霖了。”
“哈哈哈。”
杨金平笑得很自然。
……
吃完晚饭之后，王康健先把杨金平送回了家，这才来到了王朔的别墅里。
别墅内，王朔正在和游正坤打电话，看到王康健进来后，他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钱收了吗？”王朔开口问。
王康健点头道：“收了。”
“那就好。”王朔满意地点头。
王康健继续说：“看样子，徐老这次是真的打算让步了。”
“他不让步的话，有的是人让他让步。”王朔一脸不以为然地说。
王康健提醒道：“虽然杨金平能被放出来，肯定是双方已经谈妥的结果，但咱们也不能大意。”
“知道了。”王朔随口应了一句，只是他心里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最近要是有空，就去晋西，你爸想见你了。”
王康健说道。
“明天吧，我正好也想见他。”
王朔说道。
……
晋西省，晋阳市。
王康德的官邸。
王朔回到家中，屋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于淑芬还在厨房里忙碌着。
在阿姨的帮助下，于淑芬做了一整桌的饭菜。
此时。
王朔与父亲王康德相对而坐，氛围略显沉默。
父子俩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及最近的事情。
“儿子，愣着干嘛，吃饭啊。”
于淑芬将围裙解下，交给了阿姨，然后对王朔说道。
王朔默默地夹着菜。
于淑芬也帮王朔夹菜。
“你好久没回来了，待会儿和你爸喝点。”
于淑芬尽可能的挑起话题，活跃气氛。
只是除了于淑芬外，王康德和王朔都不说话，沉默笼罩着整个餐厅。
只有偶尔的餐具碰撞声打破这片寂静。
两父子都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于淑芬被夹在这古怪的氛围中，她也沉默了，只能默默给王朔夹着菜。
王康德专注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王朔也一样。
晚餐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结束了。
“我在书房等你。”
王康德对王朔说道。
“嗯。”王朔点点头，跟着王康德走向书房。
于淑芬见状，心里很是担心。
书房内。
王朔和王康德面对面坐着。
王康德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朔，嘴里挤出了两个字：“胡闹。”
王朔明白王康德指的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不这么做，怎么能把你捞出来？”
王朔靠在椅子上，反问道。
王康德摇着头，严肃地说道：“到了我这位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最好的安排，你这么胡闹，反倒是惹出大祸，后患无穷。”
“我当然明白。”王朔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我和您的想法不一样，我只争朝夕。”
王康德皱着眉，作为父亲，他很了解王朔的性格。
王朔做事并没有‘耐心’。
他总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他的目的。
只要能把事情做出，他不在乎代价。
王朔说道：“爸，现在的结果还不错，至少您已经出来了。”
“为了几年的自由，不值得。”
王康德摇头说道。
王朔微微一笑：“您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您要是垮了，这个家就塌了。”
“如果你不乱来，那他们不会动你。”
王康德说道。
只要他一个人把事情扛了。
那就祸不及家人。
这是默契。
而他被调查期间，不配合调查的原因，只是想为王朔争取点条件。
“爸，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呢？”
王朔看着王康德，反问道。
王康德和王朔对视着，他叹了口气：“很多事你根本不懂。”
王朔摇着头：“爸，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纵观华夏几千年，历朝历代，派系倾辄，从中枢到地方，从皇亲国戚到地方豪绅，哪一次不是‘法不责众’。”
王朔认真说道。
王康德说道：“这是胡先生和你说的吧。”
“爸。”王朔迎着王康德的目光：“我也看历史，很多道理我都懂，正是因为我懂，所以我才想试试。”
“罢了，做都做了。”
王康德说道：“现在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王朔说道：“我听说徐老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够了。”王康德抬起手，打断了王朔，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这种事听听就可以了。”
王康德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王朔回答道。
……
宾馆内。
金建忠走进了张梁的房间。
“这是廖玉成提交的新一批的名单。”
金建忠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了张梁。
张梁接过名单，随意扫了几眼，便放在了办公桌上。
名单上的名字，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金建忠说道：“张主任，我们是不是应该松一松了。”
杨金平到晋西省。
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徐老这两天身体不好。
至于是真的身子不好，还是在装病。
这都无所谓。
“怎么松？”张梁反问道。
“张主任，我只是觉得杨组长的提议，我们可以参考。”
金建忠说道。
不等张梁回复，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张梁一把抓起电话，语气严肃地说道：“我是张梁。”
“张主任，不好了，郑勇、郑强两兄弟已经离境了。”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男子慌张的声音。
“离境！”张梁的声音陡然拉高，音调提高了好几个度，愤怒地质问对方：“他们不是还在调查中吗？怎么能离境！谁给他们办的手续？”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男子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张梁狠狠地挂了电话，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得可怕。
接着，他迅速拨通了李大明的号码。
“李大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把郑勇郑强都放了？”
张梁的话里带着很浓的火药味，似乎要透过电话将李大明生吞活剥。
李大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张主任，不是你们让我放的吗？我哪敢私自作主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放人？”张梁瞪着眼睛，气得快要爆炸了。
郑勇、郑强两人是晋西黑金案的关键人物。
他们要是跑了，晋西的问题就更难处理了。
李大明假装委屈地说：“杨组长通知我，让我放人的。”
“杨金平让你放人？”张梁额头的青筋都浮起来了，仿佛要冲破皮肤，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烧到了极点。
李大明回答道：“是的，是杨组长让我放人的，您可以找杨组长确认。”
张梁重重挂上了电话，他转身看向了金建忠：“杨金平在哪？”
“刚刚出去了。”
金建忠回答道。
张梁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着杨金平的号码，并且拨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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