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手里的装备全都是白守良精心挑选出来的好东西，属于那种被别人抢走可能都没办法使用的玩意。
而所谓的画像，其实就是照片，彩色打印出来数量多，失真小，远比画像可靠的多。
这回，得到情况的情报部，立马全速运转起来，打印了数千份照片，交给筛选出来的合作商队，帮着查找行踪。
商队人多嘴杂，交友广阔，有真人照片的辅助，没花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两人的踪迹。
是跟着开封一路做酒水生意的商队南下到凤城的。
而凤城的酒水生意，现在有七成来自于白云镇。
这部分份额，绝大部分掌控在武安和石林的手上，他们自己除了运送少部分精品酒水，其他的都就地转卖给了南下的金国商人。
白云镇的酒水绵厚烈性，入口辛辣刺激，非常适合身处寒冷天气的北方人饮用。
特殊的透明壶，百斤一个，带着韧性，轻易不会破损，远比酒坛好用多了。
往年转运酒水，三成多的辛劳成本全在酒坛子上。
搬运麻烦不说，稍有不注意，就是坛破酒洒的结局。
也因此，南方的酒到了北方，平添了不少价钱，仍旧备受追捧，远远满足不了需求。
原先榷场的酒水大多来源于南边，有限的数量被当做北边权贵们的特权享用。
多了白云镇之后，这部分生意非但没有萎缩下去，还有不小的增长。
对应的原因就在运输上。
白云镇出品流出的塑料包装全是市场上的追捧，比酒水更为热卖的东西。
这玩意轻便实用，不易破损，用来代替笨重易碎的酒坛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不仅可以用来装酒，也能用来装水，用处良多。
这种包装的附加值，把一趟运酒变成了两笔生意。
卖酒，卖塑料壶！
全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黑牛城并不单独出售塑料壶，原本只是为了解决包装转运单问题，没想到培育起来又一个庞大的市场。
等杨林从商队的疯狂采购中反应过来，准备单独提高塑料壶装酒水价格的时候，却被白守良阻止了。
塑料壶和铁器不一样，白守良估计有生之年也搞不出来这种东西的工业化生产。
再说，以黑牛城现在众多特产的销售搞法，有着太多短时间内不可代替的产品可以开拓市场，未来可以预计的还会更多。
多这一项不多，少这一项不少，黑牛城在贸易里占的便宜够多，财富的数字短时间内也积攒不到系统升级的数额。
平衡内外才能有发展后劲。
这也是黑牛城花费大笔钱财，从北边购进牛羊肉食、皮毛药材，从南边购进木材石炭、陈茶劳工之类的原因。
有进有出，利益均沾，这才是拿捏住凤城和安丰的底蕴。
“是我们的酒水竞争对手？”
白守良感觉有点不太可能，黑牛城的酒水出去，实际上是扩大了整个市场。
黑牛城切了这块蛋糕的最大块，剩余的部分也远比以往大的多。
塑料壶在其中的贡献匪浅。
无论从哪方面说，这种情形之下，还不到闹出花费这么大精力搞刺杀的程度。
榷场五大家，安吴王沈陈，分别掌控盐茶铁马粮，酿酒是消耗粮食的大户，陈家同样占了酒水业务的大头。
若说白云镇酒水生意的对手，肯定绕不过陈家。
一共五个大家，粮食加上铁，黑牛城已经站在了两个大家族的对面。
若再仔细分析，盐和马也或多或少被黑牛城截取了不少生意。
只有负责茶叶的吴家赚得盆满钵满。
北方要茶，黑牛城也大量购进，市场一下暴涨了不少，吴家虽然没怎么露面，但商队来的很勤，连带推荐了不少陈年老茶。
铁定赚钱不少。
又是五大家在里面捣鬼？
可不是确定刺客是金国人了么？
“我们判断金国刺客和南边宋国有着紧密的关系！”
“什么？金国人和宋国人搅合在一起了？”
白守良知道这个年代有人把操守看的很重，同样也有不少人把良心全都卖了换钱。
比如杀良冒功一直都是边境线上真实存在的事情。
贩卖军器，里面串通一点都不新鲜。
只是，搅合在一起对付黑牛城，这还真的有点意外！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
若把前面众人发现的东西综合起来看，这种可能性一经提出，立马成了最大的嫌疑对象。
宋国提供装备武器，金国负责人手刺客。
果真是一对好伙伴。
就看仿造的连弩质量比黑牛城远远不如，却无可置疑是一种先进的新式武器，假以时日的发展改进，绝对会成为杀手锏式的精锐装备。
为了谋划黑牛城，连底子都不要了呀。
“这俩人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为人低调，但跑凤城寿州这条线时间长了，还是有人对他们有印象。
明面上是商队护卫，也经常更换东家，但每次他们陪护的商队，总能从寿州这边拿到不少的货物，转手运到北面，就能赚上不少的钱财。”
“一般的商队恐怕也不敢随意雇佣来路不明的护卫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身前的钱老头，插嘴说穿其中的奇怪之处。
“确实，从北面到淮河，穿山越岭的全是荒郊野外，商队要么带着大量货物，要么带着不少的银钱，只有雇佣相熟的护卫才能放心。像这俩人的情况，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周虎也是觉得其中肯定有些猫腻，才重点指出，两个金国刺客，恐怕与宋国有密切关联。
五大家和官方共同掌控的寿州榷场，是淮河中段国界上最大的互贸商站，就连每年的岁贡，都有将近一半，从这里进行交割。
交易量大，四面八方赶来在这里混饭的商队龙蛇混杂，每一笔业务的敲定都不乏私下的较量。
不知道有多少来碰运气的商队，要么破产破家，要么竹篮捞水。
若是一两次的机遇，吃到大宗货物的买卖，那还能让人相信运气爆棚。可连着好几年好多次的低调交易，绝对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忽悠得过去的。
商人，才是嗅觉最灵敏的人群。
也是他们，才从杂乱的讯息中总结出来，这俩人代表的背景，可能极不简单。
身在寿州不远的牛栏山，很大程度上也是靠着商路吃饭，其中的道理多琢磨几回，自然心中了然。
多次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
这就是他们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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