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梧往殷淮野嘴里塞了不少丹药。
灵气覆盖伤口，直到血肉恢复才停手。
“小菩萨.....”
又是这个称呼，从她头顶飘过，语气中尽是说不出的眷恋。
云青梧忍不住抬头，去看男人的眼睛。
她竟觉得这目光有些柔和。
云青梧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却突然面色苍白，一口血吐在了殷淮野的胸前。
云青梧：“......”
冷。
寒气顺着血液寸寸蔓延。
又是这种她熟悉的虚弱感。
护法是渡劫期，是水系。
寒气入体，勾起了寒冰魄残余的冷气。
“我...没.....”
云青梧想说没事儿。
这身体本就弱。
殷淮野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温和磅礴的灵气源源不断输送进她身身体。
“阿梧.....”
“阿梧，怎么样？”
殷淮野心中方才涌起的那些雀跃欢欣彻底消散。
他感受到了，寒意。
他在少女的身体里感受到了翻涌的寒气。
这是.....
殷淮野突然沉默。
是...寒冰魄？
他知道小菩萨有解药。
可寒冰魄寒性那么大，实在伤身，所以连着喝了几个月的药。
这几日...小菩萨没再喝药，他便自己也忘了吗？
这分明是他亲手酿成的错误。
心中涌现的是杀意和无处发泄的躁动。
他真想...
真想杀了当时的自己。
轻信于人...认不清自己内心的蠢货！
“抱歉...小菩萨。”
“对不起阿梧。”
“都是我的错。”
殷淮野将人彻底拥进怀里，伸手摁在少女的手腕。
想要将那些寒意吸出来。
“好了阿野。”
“我们得出发了。”
云青梧给自己施了清洁术，打断了殷淮野。
她不想听。
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更不想去想这些令她糟心的事情。
在永州。
殷淮野刺来的那一刀，她毫无波澜。
她只当殷淮野是刀、是要驯服的龙、是打开天梯唯一的钥匙。
可眼下.....
云青梧不知道...她不知道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不...她已经栽过一次。
她心里乱成的很，那种刻意逃避却又无比笃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
“好。”
殷淮野如法炮制也给了自己一个清洁术。
他抱着人站起来，再无言语。
这件事情成了他心上的疤痕，无论如何...很难愈合。
提起就是过不去的刺痛。
“我会...”
殷淮野噤声。
十六州极北之地禁地的地下有熔岩之心，能够治愈一切寒症。
他会拿到的。
“等等！”
云青梧如梦初醒一般，她再从殷淮野的怀里挣扎着跳下。
看向那个连仰望都看不到头的神像。
双手结印。
“砰！”
巨大的闪电劈在神像上。
几声过后，神像轰然崩塌，分崩离析。
系统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暗暗觉得自己蠢。
早在永州秘境时，它就应该猜到宿主的身份！
何必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
临安城街头，到处都在发生着斗争。
教徒和百姓、商人、原本的官员打成一团。
最后两股势力在最宽阔的大路上相遇。
正好...在曾经的城主府前。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教徒们的轻蔑和审判。
其他人长久以来的压抑、怒火、反抗、恼羞成怒。
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遇到就动手。
教徒们本是自信的，他们高高在上太久，这些平民百姓在他们眼里就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可事实情况是完全相反。
他们节节败退。
他们的高高在上是建立在敬畏之上。
如今没了敬畏，神教的名声一落千丈，他们无需害怕神降临惩罚......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口号。
大叫着——“临安城属于黎川！”
“临安城属于黎川！”
对的。
黎川。
他们被受制于、听命于王权。
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
眼看这场闹剧马上就要落幕，白色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教徒们纷纷停手。
他们哪怕输的惨烈，也依旧毕恭毕敬的跪拜。
“恭迎圣女！”
“恭迎圣女！”
教徒们眼里是狂热，是得意。
他们的圣女来了！
瑶光出现在这场混战之中，于是混战停息了。
甚至在临安城民的阵营中，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地想要去跪拜圣女。
因为圣女...真的是圣女。
他们静静注视着一身圣洁的瑶光，心中突然就有了退意。
瑶光的出现，让他们重新想到了神。
“悬崖勒马、及时回改.....”
“神会原谅你们的。”
瑶光的生意依旧温和，她似乎还带着笑容。
一如既往。
沉默。
城民们沉默了。
他们见识过圣女的本事。
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只她一个人就能有撼动天地的力量。
这种人...不是神吗？
有人动摇了。
他们原本就对瑶光深信不疑。
瑶光看到了所有人的松动，她无所畏惧地上前走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倘若有人一意孤行，我也不介意替吾神......”
“制裁你们。”
白衣圣女步步生莲。
明明只是单纯的前进，却让数量庞大且原本占据上风的城民们开始后退。
教徒们因为瑶光的出现重振旗鼓。
他们大声欢呼，表现出豁出性命的神勇。
“制裁谁？”
清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但就是从拥挤的人潮中穿过，震碎了这突如其来的神圣。
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落在了城民们的最前边。
男人。
五官锋利精致，明明长相惊为天人，却让人畏惧。
如同罗刹般的气场，沾染上了无数血腥。
单单只是靠近，就压抑着想要逃走。
可偏偏就这这么个如同杀人般的人物，怀里抱着个青衣少女。
少女双脚落在地上。
神情冷漠又淡然。
可隐隐约约，他们竟还能窥探到些许慈悲。
与世隔绝般的清冷。
让人产生最远的距离感。
飘逸的青色裙摆如山海、如雨雪。
肆意散发着无限生机。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制裁谁？”
————
第二章喽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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