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的烟雾从柯维的嘴中呼出，仿佛是带走了什么心事，让少年迅速地放松下来。
最近这一年的工作很忙，能休息的时间又很少，喝酒会误事，所以偶尔点一根就成了柯维的小习惯。
......虽然柯维深知自己现在状态很差，但烟这东西肯定不会早于矿石病送走自己。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就连在这件事上‘最知情’的莱芙娜也低估了柯维的病情。
开会开到一半咳血只是家常便饭，凯尔希看到柯维的体检报告单也会眉头紧蹙。
莱芙娜曾经撞见过他抽烟，还生气地要拿剪刀剪断烟蒂。
说什么“身体都这样了就别抽烟了”、“真想耍耍酷就戒了，还能多活几年”。
但或许是她突然想起来感染者寿命的事，于是就没再拦着柯维了，不过看得出来莱芙娜还是很不开心。
不过自私点就自私点吧，柯维想，应该是她学着更自私点才对。
“——又在抽烟吗？你怎么就这么个坏习惯改不掉。”拉菲艾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跑了出来，穿着扎得严严实实的浴袍来到柯维身边。
柯维缓缓吐出一口烟，眼睛从未离开过夜空中的双月：“偶尔抽两根，不要紧的。”
羽毛笔知道柯维喜欢在晚上一个人看月亮，或许这之中有炎国的某些讲究的习俗？
但看他的眼神，月亮好像并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你有听说过或者研究过星象学吗，拉菲艾拉？就是这些天上的星星。”
“好像在哥哥的书架上看到过，也听他介绍过，但我没有研究过诶。”
“没研究过就不要研究了，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什么星象星座，都是遮住世界的谎言而已。”
少年把烟蒂丢到垃圾桶，语气很平静，但有着不容否定的威严。
“柯维.....怎么突然这样说？”女孩有点吃惊：“哥哥之前还说占星学需要许多专业知识。”
柯维点上第二支烟：“需要专业知识的未必是科学，抢劫犯不也需要专业知识吗？什么时候抢，在哪抢，哪些人可以抢......占星学未必是科学，或许只是我们在自欺欺人罢了。”
羽毛笔默不作声，可能小脑袋已经被柯维弄宕机了。
“——好啦，不说这个了，说说前几天在拉乌尼达的经历吧，你觉得那些联合政府的高官都怎么样？”
说起这个，羽毛笔的神色变得庄重起来：“他们虽然看起来笑呵呵的，但我觉得他们肯定有什么坏主意。”
“嗯，他们这样也不是没原因的。”
“......原因？”
“因为我感觉自己就不像是个总统。”柯维一脸无奈地说：“联合政府忌惮我们，但他们忌惮更多的是在我以外的那群人。”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拉菲艾拉皱起眉头：“你是一个很好的总统，不要因为别人说你坏话就自我否定啊。”
“那些人心里只是把我当做有些武力的木头傀儡对待，我都监听到了，而且算盘打得非常响。”
柯维用胳膊肘搭在栏杆上直起身子：“这其实也不是坏事，不过我总归有些失望。”
比如，现在这间套房就没有任何监听设备，柯维用岁相检查了许多次。
当然，这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克丽斯腾怕再招惹自己（
柯维其实也觉得自己没成为自己原先心目中的总统，甚至连文件都需要别人帮着批才能处理完。
生活作风不像，言行举止也不像......可以说是除了穿的西服，哪里都不像。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一个‘正常’的总统啊？感觉统一之后可以让你哥接替我，他肯定做的比我好。”
“但哥哥不是能做到‘统一’的人，他曾经亲口和我说过。”小渡鸦握住柯维的右手：“他说，没有你，新的玻利瓦尔不会这么快就建立。”
“还没建立呢，单是完成建立都能被写进历史书里了。”柯维反手握住羽毛笔的手掌：“我想了想，其实当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能再普通点，说不定就不会把那么多身边的人带进危险里。”
“我状态逐渐变好的时候，身边的人出事一个接一个......状态逐渐变差的时候，身边倒是欣欣向荣了。”
柯维自嘲地笑笑：“我不会是和这片大地八字不合，命中相克吧？”
“——状态变差？是有什么事吗？矿石病变严重了？”羽毛笔认真地听着。
“哪有的事......算是有点吧，不过都是正常现象，凯尔希说我一点事儿没有，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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