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两天，在高强的安顿下，张震柯陪着父母在酒店休息。
临行前，婆婆拉着舒童，“孩子，照顾好他们两个，谢谢你。”
看着日渐清瘦的女人，婆婆也难掩愁容，心疼的摸着她自然垂落的长发。
傍晚。
舒童已经迫不及待等他回来，次卧就像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
衬衣件件熨好挂在衣架，点缀的领带让衬衣不那么沉闷；t恤按照颜色叠在收纳盒，抽屉一打开就可以看到想要的款，专用衣架挂着西裤，衣架旁边手工香囊藏于角落，即使看不见也挡不住散发的香。
袜子内裤相继放在抽屉上下格，走时留着的一只袜子也成双成对叠着。
床单被套还是那一抹蓝，只是多了一个小熊在床头柜当摆件。
床头柜的鲜花还滴着水，散发出淡淡的香。
厨房的蒸锅冒出热气，熏染着不大的空间，手里的香菜在水流下愈发的绿，叶子就像连了根，上下摆动。
她不时的看看厨房门外，婴儿车里熟睡的孩子。
她是如此期待他回家！
叮咚......
门铃响起，“是他！”
手指一震，急忙放下手中的菜，淋湿的双手在围裙两侧擦拭两下，冲到门口。
手掌略微颤抖握住门把手，停顿两秒。
咔嚓。
白色运动鞋，牛仔裤，白t，还有他的脸。
就像那个四月初见一样，眉骨分明，略显清瘦，额头的刘海滴着汗。
“hi，你回来了！”门开，舒童朝着他笑。
“嗯。”
他朝房内看了一眼，伸进的一只脚停顿一下。
“快进来。”舒童往后退着，蹲下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他脚前。
张震柯有些拘谨，进门，换下拖鞋，蹲下把球鞋整齐的放在一边。
“高强说你喜欢吃，给你带的。”说着拎过打包好的牛腩。
他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经常做给她吃的，就在高强第一次去新房那天。他说舒童最爱吃他做的牛腩。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此时夕阳刚好没过一半阳台，房间的布置尽收眼底。
舒童又瘦又高，围裙的腰带让她腰身愈发纤细，长发简单的被发簪扎着。
原来这就是他的房间，粉红的花束最先没入眼底，铺开的被子像被熨过一样没有一丝褶皱。
衣柜，打开即可一眼找到需要的衣服。
她为什么给我整理这么干净？这些都是我的吗？
看着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我闲着没事，稍微整理了一下。”舒童看着他略显尴尬。
他真的都不记得了。
“谢谢，舒童姐。”
张震柯只听高强说过舒童是他朋友，其他的一概不知。
“咳咳......”念念醒了，扑腾着小手四处张望。
舒童转身出去。
小家伙揉着双眼，嘴巴一嘬一嘬想要吃东西。
拿起已经冲好的牛奶塞给孩子，手还没抓稳就咚咚的喝起来。
闻声出来的张震柯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我来抱吧。”
看着眼前的男人，孩子笑了，大口大口喝的更快了，似乎想要喝完和他玩。
“我做菜，很快就好。”
厨房传来热油呲呲的声音，很快淹没客厅两人的互动声。
夕阳今天格外的红，孩子透过窗户看的出神，小手拍着，发出啪啪的掌声，嘴巴也跟着“papa”发声。
往返着餐桌和厨房，客厅也变得热闹起来。
“小柯，吃饭了。”摆好最后一副碗筷，舒童朝他喊了一声。
一定不能叫错他的名字。
接过念念放在旁边的婴儿椅上，刚放进去，念念就哭着喊着看着张震柯，挣扎着要出来。
任由舒童怎么哄都没办法。
“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这么闹腾。”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孩子粘爸爸。
直到坐在张震柯腿上，才停止哭声，咿咿呀呀笑着，扑腾的小腿来回摆动。
“没事，抱着吃也可以。”
念念生的很好看，像张震柯小时候。
舒童不停给他夹着菜，从今天开始，唯一做的就是对他好，全部对他好。
亏欠他太多了。
热汤熏热她的脸，眼眶有水光浮起。
她不能哭。
看着对面的女人，巴掌大的脸，眉毛细长，鼻梁高耸，丰润的唇沾染了油光愈发的饱满，三两根长发垂落在耳根。
笑的时候，眼下的泪窝格外的深，就像今晚的汤，带着党参里的甜。
见过两三次，看上去还有些拘谨。
舒童能感觉对面投来的目光，低头掩盖着慌乱，他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你和高强认识多久了？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张震柯想着高强专门给她带的牛腩，难道高强喜欢她？
“一年吧，工作上认识的。”舒童扯着谎言，“他让我多照顾一下你。”
这样看来很多事也就说通了。
楼下，路灯已经代替白天的光，饭后的人们三三两两消着食，不怕热的孩子们已经在楼下玩起了躲猫猫。
指尖传来的水流冲洗着餐盘上的油渍，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这么慢悠悠的洗碗，恨不得把他摸过的碗筷沉溺在手掌心。
她还记得只要她洗碗，他都会在背后蹭着她的脖子撒着娇。
转身，透过玻璃窗，孩子却朝他撒着娇。
嘴角勾起的笑久久没有落下。
弯腰太久，腰有点痛，一只手扶着桌面，另一只手使劲捶了两下。
......
张震柯哄着孩子，透过阳台玻璃刚好看到她的身影。
反射的影像有点模糊，他能想象出背光里的她在做什么。
也看到她转身望着他俩笑，也看到她弯腰捶着后背。
“她怎么一个人带孩子？孩子爸爸呢？”
厨房的光一片暗，玻璃的人也消失不见。
他等着她走过来。
“小柯，我哄他睡觉，谢谢你。”
接过孩子，回到房间。
紧闭的门隔开孩子和她的声音，张震柯回到次卧，再次打开整理过的衣柜。
好香啊，这个香那么淡，又那么熟悉。
好整齐的衣柜，像极了家里有老婆的样子。
拉开抽屉，每一条内裤，每一双袜子都被叠的整整齐齐，衣架上的衬衣搭配着不同的领带。
就算穿过的衬衣也没一点点泛黄。
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衣服？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试着想起车祸前的事，可是，就连车祸当时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拎着行李箱，摔门出去......
“小柯......”
门外传来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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