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兰尼完全不同于海纳德，这里阳光普照，圣光落在每栋教学楼洁白的尖顶上，校服是整洁名贵的布料配以白金色，清爽、芳香。
黎罗能看到这里戴着干部袖标的都是女同学，学生会里也全是女生，班主任到体育课老师也都是女教师，男教师屈指可数，而班上的男生存在感也很低。
这是不常见的和谐氛围，听不到背后的议论声，没有受到过多的目光，黎罗只觉悠然自得。
课间，前桌的礼礼转了过来：“嘿，组团上厕所吗？”
黎罗在前一堂物理课上听困了，只想趴会：“不去，我眯会。”
就在她摆摆手伏在课桌上后，前后桌就发出了椅子移动的声音，礼礼和半野组队去了。
可不过五秒，身边的桌椅又发出了声音，阴影聚拢过来，包围在了黎罗面前。
“你们这么快…”黎罗抬头，哑然失声，眼前围了一排男同学。
“你、你叫黎罗是吧，你跟银礼和半野关系很好？”其中一个男生问道，随之紧张地拿出了两个信封，拍在了黎罗桌上。
“一包是钱，你收着，另外一封是情书，你帮我给严银礼。”
接着另一个男生也出手了：“这个你帮我给半野，这是劳苦费。”
“不，你先把我的给严银礼，我给的钱比他多！”“我先来的！”
黎罗缩着两手不敢碰自己桌上的任何东西，扫视眼前的男生，他们跟礼礼同窗三年，怕是只知道她家境优渥，是朵高岭之花。
而按照礼礼的习惯，她一入校就会把全班每个人的身份性格都占卜一遍，这才有她不愿住宿舍，和同学有过多交流而走读的选择。再说，男生都是不可能的。
半野的话，她根本无心恋爱吧，当她度过半个学期四个多月，也就看不上这些长不大的少年了。
“钱不够吗，还是你有什么其他要求，你尽管提！”“我给你们跑腿买早饭？”
“需要考试答案吗，我理科第一！”“我直接出钱买半野的联系方式吧，把号给我。”
于是黎罗回到宿舍，拿出了她收到的一袋子情书，还认真分了类，给礼礼的放在右边，给半野的放在左边。
等两个女孩拿了饭回来直接傻了眼。
“抱歉，因为他们硬要让我转交，我不帮忙就不让我走的架势…”黎罗也苦恼地揉揉太阳穴，“钱我也没收，加起来已经上万了，要是被老师逮了我就完了…”
“哦，这样啊。”礼礼很淡然，“哪个老师敢逮你我就辞退他，还有这些东西，你不收也没关系，无视他们，或者给我一个信息。”
“…你要把他们怎么样？”黎罗好奇。
“我卜出了什么，我就公布什么，会极其口无遮拦、添油加醋，想攀上我们魔女，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礼礼把情书冲进了马桶，半野一言不发地也把她面前那堆也烧了个干净。
黎罗看着这意料之中的场面，又不禁想：“万一有非常真心的人等待你们回应呢？”
“我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人类。”
她们齐声说道。
黎罗闭嘴，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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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时黎罗换上了更纤薄的运动t恤，跟着老师的哨声做着热身运动，往后一瞧，那些情书未得到回应的男生们主动避开了黎罗的目光，看来是被礼礼抓起来谈过话了。
这段小插曲也就过去了，放下心来的黎罗跟在队伍后面开始围绕偌大的操场跑圈。
“快点啊跑快点！”健壮高大的女老师拿着一根指头粗的竹鞭等着抽人，“别磨磨唧唧的，跑两圈汗都不出，快跑！”
彪悍的老师直接追在末尾，像一头狼撵着一群小兔子，吓得黎罗一个咬牙，从队伍后逐渐超人，直冲去队伍前。
等跑完结束，她已经躺在直排椅上喘不过气来，不远处还有老师催促男同学们接着跑的喊声，那她还能趁这个间隙再歇会。
“喝点水吧。”半野递来了矿泉水。
黎罗嗓子发干，咳了两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谢谢！”
紧接着，她就被礼礼从身后结实地搂住，头埋在了黎罗颈窝上，她扎着高马尾的长发也垂落下来扫过有些惊慌的女孩后背。
只听一声深深的吸气，严银礼有些兴奋：“我早就想说了，黎罗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出了汗更香了…这是什么，你的魔女天赋吗，会召唤蝴蝶吗？”
“我、我不会…”黎罗掰不开她的手，只能先喝点水再恢复些气力，“哦，应该是丝幽花香水的缘故吧。”
“丝幽花？”半野知道这种花的来历。
“我给你们提过的，那个白发的死神使者，他送我的。你们喜欢的话，我可以再问问他…可是他很久没回我消息了。”黎罗抬起头看着被阳光笼罩的半野，有些刺眼。
“那我们可以自己调配类似的香味啊，魔女制香是传统艺能啊。”礼礼又抓起了黎罗的胳膊一阵嗅闻：
“像自然风干的花落在雪里，白鸽羽毛被腥甜的还未凝结的血染红，并顺着微微流淌。留存有一丝生命力和迎接宁静美好的死亡的美感，那是死前一眼万年见到初恋而心动弥散开的无憾、却执念…”
“你确定是在形容味道吗？”黎罗就闻不出来这种感觉。
“半野，能制出来吗！”“没有丝幽花作为主原料我也不行啊…”
“可以用黎罗的香水作为主原料复制嘛！”“可能…也行、吧。”
那今天的宿舍活动就又不一样了，女孩们在瓶瓶罐罐前坐下来，半野交出了她的所有装备，用指尖的火焰点燃了蒸馏瓶下的小火灶，黎罗贡献出了她的那瓶香水，礼礼从她的网站里找到了制香资料，一步步开始了她的瞎捣鼓。
蒸煮草药、精油提炼、香味融合，调香配比。
黎罗看不懂她的操作，倒是担心宿管会来敲她们的门，可剩下两个女孩都一脸淡定，让她渐渐适应，只要在圣兰尼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不用杯弓蛇影。
“糖，香料，还有一切美好的味道，这些是被选中的原料，用来制造…”发着呆的黎罗串戏了。
“黎罗，把这个、这个，拿给我。”“哦好。”她负责打打下手。
然后终于得到结果。
“呕！这是什么味道，好恶心…”“臭肉的味道？”
“你不是说是‘迎接死亡的美感’，但你做出来的香水是死透了的味道啊！”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加多了？”
半野立即检查了她提供的原香料，再看向礼礼找出的制香资料：“这篇资料还没翻译出来，你是光看图就跟着做了？这做的很明显不是魔法香水啊！”
“那我做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咳咳咳…哦呕…”礼礼已经快不省人事了。
黎罗茫然无措左右张望，及时反应过来，赶紧吹灭火苗，封住瓶子，打开窗户，给礼礼倒水。
“有中毒反应，这制出的药水第一轮的挥发气体中有毒，银礼没做好防护。”半野诊断出问题，“我需要药石辅助我治疗，可它们还放在我的公寓里没有带来。”
黎罗顿时觉得事情危急，不是玩玩而已吗，怎么要抢救了：“那那那怎么办…”
“我回去取药石，很快回来，你来照顾她。”说着，半野走到了全身镜前，用指尖的火焰灼烧在镜面上画出某种阵符，口念一句咒语，顿时镜面映射的事物消失，发白发光，
半野立即跨步，钻进了镜中，转头就从她的公寓浴室的大镜子中走出。
“我去，好便利…”黎罗仅能发出一声感叹，就立即回头把意识不清，几欲想吐的礼礼扶去最靠窗的她的床上。
她床上留下的丝幽花香水味道还是浓烈的，它本就有清理杂乱心念和镇痛的功效，礼礼果然好些了。
“吓死了，就你最莽了！”黎罗责怪地往礼礼身上狠狠一拍。
这力道让严银礼浑身一振清醒了些，她的长发散乱在纯色的被褥上，校服的衣领翻起半遮着她迷糊的眼睛，裙摆翘起衣衫不整。
她望着跪坐在床上的黎罗，看着她担忧的神情，轻轻笑了一下，不自觉地用手去探黎罗的手，找到了她的手腕。
“哎？”黎罗被极大的力气一拽，倒进了礼礼的怀里，被她的四肢锁死在床上。
“我做这些都是想让你开心啊，我能给你一切你喜欢的东西，快把以前的事都放下吧，没人能把你从圣兰尼带走，从我身边带走…”
黎罗耳旁是衣服的摩擦声，她压着了礼礼的长发，同时她也一寸寸靠近，能让她听得更清楚一些。
“因为我也是女生，所以你才不心动的吗？”
刹那，黎罗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快速又强烈。她埋着头，张大着双眼继续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似乎需要时间反应和组织语言，可严银礼受不了这种沉默，于是用她纤长漂亮的玉手捧起黎罗的脸。
“你回答我呢？”
镜面白光一闪，半野回程很快，拿来了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装着特殊的药石，正在地毯上站稳时，却看到黎罗和她擦肩而过。
“你去哪？”“我饿了，我去买吃的，会带你们喜欢吃的回来的。”
黎罗离开了宿舍。于是半野先着手治疗礼礼。
可只见严银礼坐在黎罗的床上，伸长双腿，垂放双手，长发像女鬼一样凌乱地挂盖在脸前。
“你没事吧，等我一下，得煮药水给你…”
“呜哇——”尖啸的哭声刺耳吓人，银礼像中枪一般仰躺下去，又猛地翻身，摆着大字型紧紧抱着黎罗的床铺，涕泗横流，狂蹬撕扯着枕头和被子。
半野见此症状，退后了两步：“扑街了？”
“呜——”
“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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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罗走到食堂，却没有心情买东西吃，转到一旁的小卖部，买了杯速溶奶茶，走去公用茶水间倒开水。
身边经过几个女生，却很明显地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黎罗。
对视线敏感的黎罗回过头去，而她们又立即回到了聊天说笑的状态离开。
搅拌粉状的冲剂，看它快速融散在水中，下沉，将热水染成浅赭石色液体，奶茶的香气和热气化作一缕烟绕过女孩的鼻尖再向上升腾，而她就托腮发呆，对眼盯着烟气从下到上消失。
“你是黎罗吗？”一个男生来到了女孩的桌前。
黎罗即刻谨慎起来，手往桌下放去，偷偷望了眼食堂，只有稀疏几人在吃饭，再回眼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男生，他手上好像拿着手机和一盒巧克力。
“嗯…你好，如果是想托我给银礼或者半野送情书的话，我先拒绝了，她们不收的，请不要打扰她们。”
“这是给你的。”男生双手递上他的手机和礼物，“我想认识你，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我？”黎罗第一反应是：你没搞错吗？
扣上奶茶的盖子，收拾好桌面，黎罗起身就走：“不好意思，很抱歉，我不认识你。”
“黎罗！”男生还追在她身后痴痴地跟着。
当黎罗快步经过操场旁，边上那堆围在她面前让她移交过情书的男生也突然把目光投向了她。
“哎，黎罗！”“黎罗等等！”“你要去哪？”“吃过饭了吗？”
“啊？什么情况？”
黎罗走得越来越快，变成一路小跑，都怪校园太大，她还得绕过两栋教学楼才能到宿舍。
这时黎罗兜里的手机开启振动，她拿起接听：“半野，我被一帮男生跟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止你被跟着，我们一出宿舍就被全宿舍的女生尾随了…”半野那边也极其嘈杂，“你别回来，房间已经被堵了，找栋高点的教学楼躲上去。”
黎罗稀里糊涂，跳过栏杆，钻进了学校花园里，找了片高一点的花坛蹲下身躲避：“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银礼做的药水，是变质的爱情药水，没有目标地挥发，最先染上味道的人会勾起其他人的渴望，这种药水作用持久，跟着你的人越是闻到你的味道就会越疯狂…”
“黎罗…”“黎罗！”“亲爱的！”“宝贝！”
黎罗汗毛倒立，一手打着电话，一手举着奶茶，身体都快埋进地里，如此怪异的姿势都被嗅着味儿的人们包围着看在眼里。
抬头对视，眼前一排人痴迷的目光顿时把持不住，立即争先恐后地伸手要把黎罗扶起来。
“啊啊啊啊！”黎罗拔腿就跑，而她身上的气味随风一散。
所有人都被勾了魂。
“老婆！你别走！”“宝贝，我爱你！”“亲亲！”
黎罗听从半野的话一路狂奔，挑一条人最少的楼道直上教学楼，可慌张加速了汗液分泌，她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味道变得更浓了，并且不是一开始令人作呕的怪异臭味，而是被逐渐澄清一般变成了香气。
“半野！半野我怎么办！怎么会做出来这个玩意儿啊！”
黎罗一步跨三个台阶猛冲，还在想着躲进某个空教室里，可这里要么被上锁，要么也有人，在教室这么一晃，又引来了几个人。
“这是我们一起做出来的结果啊，我还在想办法！”半野和隐礼终于跑出了宿舍楼，可谁知鱼贯而出的是整栋楼的女生，她们对魔女们尖叫着，充满爱意地扑了上去。
“我曾幻想过这个场景，一群美女包围着我…”严银礼还有些留恋地回头，望见追着她的人群里真有几个美女。
半野感知敏锐，回身伸展胳膊一拦，一把美工刀划来，正中了她的衣袖，也是银礼原本站的位置。
银礼这才恍然发现，有个和她一般高，发型长相都有几分相似的女生再次拿起了她手里的危险利器，她深情地望着礼礼：
“我崇慕你的心情，你不知道吗？只有我看出来了你的真心，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爱着你？那我必须抢在前面，你必须只能是我的！”
银灰色的刀片一闪，女生仿佛丧失了自我意识，不顾一切地朝严银礼袭击而来。
“呼…”黎罗真的跑不动了，可她还能听到楼下嚣闹且恐怖的追逐声，密密麻麻赶来的脚步声逼着她不得不跑，“半野，我快跑到顶楼了，我快没路了…”
可是这会半野可没空，她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带着严银礼跑向了厕所，堵住了门，却像遭遇了丧尸危机一般，门外轰轰作响，女孩的哭声和尖叫声让人听了心痛。
“半野，你有办法解除这个香气的咒语吗！快啊，我怕忍不住给她们每人一个家！”礼礼用尽全力承受门外的敲击。
半野在镜子上画出了阵符，当白光刺眼的刹那，厕所大门被涌进来的人们轰然压倒。
银礼及时后退，就被半野拉上了洗手台，爬上去时还因为湿滑的瓷砖让脚下打滑，耳旁只听到女孩们撕心裂肺地大喊：“礼礼，我爱你！不要走！”
“谢谢谢谢，回头送你一个包，爱马仕怎么样…”
严银礼被半野一把拖进了镜中，瞬间镜面一震，白光消失，遍布裂痕。
“哎，我怎么在这…”“嘶，好痛，谁踩了我一脚！”“香味消失了…”
人们纷纷清醒过来。
“咦，我还能闻到这股味道…”“在教学楼的方向？”
可她们似乎还能闻到距离这里更远的气味，深深吸引不可自拔。她们重新站了起来，又陷入了迷离和痴傻，追去了那个方向。
黎罗则更加绝望，唯一能求助的半野突然挂断了电话，她两眼一瞪，赶紧回播过去，只能冲向最后的路，前往天台。
可这里是不准学生上去的，被大铁链锁得严严实实。黎罗真的没路了。
她重新走下楼梯，想要绕去另外的楼道下去。
“黎罗！”“宝贝你在这啊！”“别再离开我了！”
黎罗站在长长的走廊中间，两头都是堵来的人，身前是封闭的教室，背后是窗户，外面就是距离地面几十米没有任何拦截物遮挡物的高空。
而她手里仅有的就是手机和一杯奶茶：“半分没洒呢，但是应该是喝不上了…”
看到女孩已经无路可走，人们渐渐向她聚拢，可竞争者太多，他们磨肩接踵，很快前排拥挤，发生了不悦地摩擦。于是他们性子一急，眼盯着渴望的人就在面前，纷纷迈出了大步，狰狞着脸，要将她大卸八块一般，只是得到她一根手指头也死而无憾。
黎罗不禁恐惧地贴到了背后的窗户，喘着粗气分辨着眼前所有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语气越来越变态扭曲。
“别过来…不要过来！别靠近我！”黎罗甚至扒开了背后的窗户，作势要跳下去。
这让两头的人们更着急了，为了阻止她更加勇猛地突进。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生，鼓张混沌兴奋的双眼，伸长双臂，大张怀抱，狂奔向女孩，距离她只有最后不到半米——
黎罗害怕地抱住自己，手上的奶茶随之落地翻洒一地。
男生高瘦的身躯也完全盖住了她的身影，用力地将她锁入怀中。
她却砰然破碎了。
黎罗像是一颗充满水的气球，在压力中忽然炸散开，在那个巨大的怀抱搂下来之前，人形消失，化作了一团雾气，绕开了对方的手臂。
窗户对冲而来一股风，将这股依旧散发美好香气的水雾尽数卷了出去。
“黎罗？”“黎罗不要走！”“呜呜啊！你去哪！”
人们扑向了窗前，一只只手伸向窗外，好在没人跟着那团诡异的雾气纵身跳下。
水雾间闪过丝丝闪亮的光点，从散开的状态轻飘飘地纠缠、聚合，在空中游动，雾气沉下去了，钻入了草丛。
“啊！”黎罗惊恐地站起，校服上挂了好几片叶子。
她已安然到了地面，身上无伤，手机还在。
她没空分析自己发生了什么异变，拍拍脏灰，快速离开原地，绕一绕路，重新回到了宿舍，反锁，关窗，推动箱子抵在门口，跑回床上用最厚实的被子罩住自己。
就这样瑟缩着，四周一片死寂。
也在这时，整座圣兰尼都正常了。人们只觉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了教学楼顶楼，捂着自己被撞伤的地方，一头雾水地离去。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身穿白金色校服的少年停在了那杯被摔洒一地的奶茶面前，画着花花绿绿图案的板鞋只是稍微驻足，接着绕过了还在流动的饮料，来到那扇大开着的窗前。
他轻笑两声，贴靠在窗沿边，悠然自在地往下望去，被高空的风肆意吹动他的蓝发。
他的舌尖掠过虎牙，依然和那些中了香气魔咒的人一样，迷恋又戏谑地轻轻唤道：
“魔女…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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