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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风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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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李宽,你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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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宽站在走廊外,等着马景澄处理事情。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伴随着雷声挥洒而下,无伞的人们,或举手放在头上,仿佛巴掌举着就能挡住雨似的,或把麻袋放在头上,在雨中慌乱地奔跑,也有彻底放弃的人,任由雨水将头发冲得贴着额头,雨水流过不太愉快的眼神,仿佛要其冲掉暂时的困难。

困难只是暂时的,可暂时是多久,一年半个月,还是十年,亦或更久,没有人可以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李宽也不懂,但他明白人们能给的只是一份精神的养料,一点支撑着身躯不倒下的星星之火。

如果将一生放在历史长河来看,活着都是暂时的。

屋里人鼓捣的东西,李宽看不懂。

他觉得自己不懂的事情实在太多,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和天上的一滴雨无区别,不懂世界,不懂生命,不懂…他这滴雨不过是随着云层飘动,自己选择了一个需要浇灌的地方落下,潦草一生。

可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想不透,也不再想,只是想这样做而已,如果说,这一生,怎么样过才有意义的话,那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吧!

有时他会想,世界好不好,别人能不能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行走在闹市,心静得如同窗外青松的一颗松针静静地飘落,无人会在意这颗松针到底会拥有怎样的价值。

它在世间,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短暂的一生而已,它未曾见过高山,亦未听过流水,它生于彩虹路,长于彩虹路,落于彩虹路,无声地来,悄悄地走,它亦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它见过彩虹路清晨最灿烂的阳光、它见过院子不眠的灯火、它吹过最柔软的风、它听过最闹心的鸟叫、它体验过冬雪的冰冷、迎击过暴雨的冲洗、仰望过斑斓的彩虹、俯视着匆忙的万物……

也许只有几个月,或者一年,但那就是它完美的一生。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夏虫为什么要徒增烦恼,井蛙何必大海,凡夫要道做什么,标准是别人的标准,是夏虫就当开心整个盛夏,井蛙宁守一方月,何必听海潮,井底月亦是天上月,凡夫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什么大道比得过四季二十四候。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别人的规是强硬的四方尺,老儿的圆是那柔和月,写着四个大字:今日无事!

雨中的人啊,你今日,到底有事、无事!?

心中若无事,何妨一蓑烟雨任平生,任他雷雨狂奏,何不痛饮无根水,痛快笑,明日事,明日了…

雨中别样风景,难得..难得,再也不会有今日此时此感。

每一缕风,都是今生仅见!

做这一切,为了谁,为了自己。

李宽抬头望向雨帘密锁的深空——仅此而已!

李宽长呼了一口气,并不是叹息。

转身。

少女气色越来越好了。

对于一个经常见到张莘月的人,他看得出来,这女子早已脱胎换骨,如同一幅行走的画卷,身上有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气质。

少年也变得很不一样,身上散发的精神气息掩盖了他的稚嫩。

司机早等在楼下。

张莘月手里握着一把淡红的油纸伞,长筒靴踏入水中,积水轻漾,油纸伞撑开,从天而降的水珠在伞上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少年身影缓慢,踏入雨中,油纸伞平移到其头上。

李宽站在房檐下,看向雨中,少年右手紧搂女子的肩膀,不让其被雨淋,司机小心地在他身后等着,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走吧!”

少女伸手拉开车门,小心地让少年进入后座,自己才从另一边走去,恰到好处的穿搭,即使脸被伞遮挡,也是整个陶铃街绝美的风景。

幸运楼上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幕,不由地望着照片出神。

汽车缓缓朝着彩虹路驶去。

这场谈判,将会决定很多事情,无论是对陶铃街,还是彩虹路,都很重要。

宋青州一如既往地郑重,他向来如此。

彩虹路的大佬们,一人举一把伞,站在雨中,等候着。

在细节方面做得就是如此出色,没有人将自己当做了不得人物,在其位谋其事,他们似乎一直这样认为。

难得见到的秦巨政也在,就连兰树云的跟班齐云山也在。

车门缓缓打开,齐云山只见车的另一边一把油纸伞倏忽撑开,油纸伞缓缓移动,浅草色披风,身躯挺拔,腰身如水蛇一般性感,陶铃街特有的修身裤,让其大腿显得特别修长,脚下是一双做工精湛的黑色长靴。

撑伞的人走到这一边,车门才缓缓打开,水珠在雨伞上乱跳,齐云山大气都不敢喘,气氛让人难以形容,他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跟在兰树云身边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这种气氛。

宋青州,多少人在他面前,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秦聿铭,再嚣张的人,见到他,气势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树云,他不给面子的人,谁说都不好使;

秦巨政,一个难以形容的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屹立的大山,深深地扎根在攀州西部,稳健,大衣一披,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座大山,仿佛他才是话语权最重的那一个。

沉默不语的李宽。

这些人物,如果让人来评价,得分最高的一定是李宽,在他身上,人们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攻击,仿佛他这个人是没有任何攻击属性的,和他交谈的人,从新方老板、大学教授、各厂厂长、街头小贩、到巷尾乞丐,没有谁说他一句不好。

像秦聿铭等人,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们交流,见到他们腿都会软,可李宽不一样,他像一个倾听者。

李宽…应该是这里面…最不厉害的人吧!!??

水珠清晰可见地顺着那人黑色的外衣滚落,油纸伞缓缓地移动。

到了跟前,油纸伞才缓缓抬起,齐云山的目光集中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内心突然涌起几个字:高不可攀!

那种感觉真让人有点失落、也有点窒息!

握手:“欢迎再次来到彩虹路!”

宋青州自始至终,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马景澄客气地回复。

“请!”宋青州侧身。

通向会议室的路就被让了开来。

马景澄也不客气,点头就往前面走。

齐云山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暗道:“齐灵姐呀,你到底认识了一个什么人啊…”

他那不输于宋青州的气势,是他那张脸该有的吗?

齐云山的目光不再注视少女的容颜,而是她走路的姿势,他在其身上看到齐灵的柔弱,又看到了刚强,总之说不清楚。

活了半天,合着别人的层次比自己还高?

齐云山就是有这种感觉,如鸡见凤凰。

内心那点羡慕和小九九,在这时,消失了。

到了走廊,张莘月收起伞,从马景澄肩上接下外衣,放在手臂上,静静地走到了一边。

所有人就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各有各的郁闷。

这次,并没有让那个名叫陶铃的女子参与。

马景澄坐在右手边,宋青州在主持的位置上,其余人坐在他的左手边。

一坐下,马景澄就开始从包里掏文件。

并不算是很多,然而,一件一件摆开来,还是挺吓人的。

秦聿铭等人互相看了看,愣了片刻,才开始让人上茶,才把文件拿上来。

外面的雨打着松树,偶尔落在窗上,发出哗稀哗哗的声音。

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将窗户都关上,尽管屋里有些暗,但并未开灯。

门外面和院子各处都站着人,像这种很高级别的会议,没有人能够靠近。

张莘月就坐在会议室的门外,保卫人员也没有赶她走。

也不可能将她赶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马景澄的安全。

如果里面发生意外,马景澄是穿着防弹衣的,外面的人绝对不会比她先进去。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到现在二月底,马上就要到三月了,时间过得很快啊!”

宋青州难得说这么一番调节气愤的话,以往他十分讨厌这种客套的话,到别的州开会,总会有这么一番无关紧要的讲话,十点开始的会议,讲废话要讲到中午,吃完饭回来才开始主题。

一天就这么被消磨了。

“陶铃街这个名字,已经随着陶彩传到了全国,传到了红港,向着世界传播,这几年来,各国都受到了各种经济危机,都在寻求转型和新的市场,红武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世界主要的报纸和媒体,时刻都在关注着红武的动向,风起于青萍之末,这边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着国外投资者的决定。

我们其实也需要投资,正如沃尔街的投资者说的那样,他们只需要能够盈利的公司!”

宋青州提起了沃尔街wallStreet,那是利国一条很着名的街道,长500米,宽11米,说起来还没有陶铃街长和宽,不过那是大量资金的聚集地。

那里的投资者们,左右着利国大多数科技企业的生死。

沃尔街,听起来是一个地方,实际上,指的是一群人。

他们如果看好那家公司,那这家公司的股票就会上涨,如果他们不看好,就会暴跌,最后的结果是这家公司难逃被并购的命运。

所以人们才说,不被沃尔街看好的公司是没有价值的。

宋青州继续说道:

“别人来这儿投资,目的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为了赚钱,这是一个机会,至少对攀州来说是一个机会。

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陶彩才得以被更多的人结识。

三年前,我去京城,就见过那个叫皮尔卡丹的克国人举办时装秀,那可是红武有史以来第一个国外品牌的时装展示会,接待他的单位是红武时装联合会。”

宋青州细细回忆:“他当时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搭配一条黑乎乎的围脖,和陶铃街陶彩出品的大衣比起来,多土啊!

由此,陶彩的成功是有基础的,至少符合外国人的习惯,又因为新奇,受到外国人的喜爱。

我查看了攀州专营店的销售情况,很好嘛。

甚至有人做起了倒卖陶彩服装的生意。

攀州或者红武人在陶铃街买服装,比外国人在专营店买要便宜,这中间有利润可赚呐……”

宋青州扯了一大堆。

马景澄在宣传方面,对外国人投入的力度,一点都不比向那些有钱人投入的少。

马景澄是学习编程的。

在计算机领域,有一件事非常重要,社区环境。

比如某个公司开发了一款新的编程与语言,就叫它d语言,对这个公司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门语言的社区环境,想要让大多数程序员使用这门语言,你得有一个社区环境氛围。

编写一门语言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建立一个孵化环境。

比如Java和Android这些语言,除了它本身很好之外,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人在免费为它编写各种各样的库,不断地完善和补充,形成了一个大环境,营造了一种氛围。

在学校,加入大家都在学Java,你却学php,你就会感觉很尬。

当很多东西都用Java开发的时候,你不学,要找工作就不是那么容易。

这样的经历或者体会,给了马景澄一种认知,陶彩要想赚到钱,就不能一个人做。

得留出一部分利润给别人。

类似的事情还有,Intell允许Amd存在,不是他多大方将自己的利润分给Amd这个竞争对手,留着它是为了对付利国司法部的反垄断调查,而且两家是竞争与合作的关系,要涨价就一起涨。

当马景澄考虑到环境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就知道,得让专营店的规则为自己创造价值。

所有有了两套体系,专营店从陶铃街拿的衣服售价比陶彩自己店里卖的要贵,因为他们那地方,普通人可进不去。

至少要高个一两百。

由此,这就留给很多人可趁之机,那些专门钻空子的人就会从陶铃街溢价购买陶彩服装,一件衣服一千块,他们会花一千一百块拿下来,一千二百块卖出去。

他们不卖给红武的人,而是专门挑选外国人或者红港人,那里的人不差钱。

他们越是这样搞,陶彩的名声就越高。

缺货那段时间,衣服被他们炒的非常高。

钻营店的店长们肯定不干啊,于是找到了秦聿铭。

秦聿铭让李宽找马景澄。

马景澄说不要干预。

有货的时候,他都会让手下的人宣称没有货,饥饿营销嘛!

既然要做高端,就得做全套。

中间商可以没有吗?

也可以,但是任何一个品牌,要想壮大,都需要这群中间商。

算起来,好像有种品牌会吃亏的感觉,其实品牌不会吃亏,中间商提升价格,只要不到达损害品牌形象的地步,品牌方不但不会追究,还很乐意地放纵。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目标客户!

陶彩这个例子是最好说明一切的。

陶彩针对的人群就那么一点点,既不是几千万也不是几百万,甚至连几十万都没有。

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他们去翻看攀州的很多报纸就知道,有各种各样的人在骂陶彩卖得贵,还有人说再这样就不买了。

其实这些人闹得再怎么凶,无论他买与不买,对陶铃街来说,都无足轻重,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陶彩的目标消费者。

说白一点,高端品牌,只为少部分人服务,永远不会在意大多数人的想法,永远不会,马景澄也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会掏钱买的,他不会说什么,不会掏钱买的,管他说什么!

这种理念当然也是学来的。

在马景澄那个时代,有很多人会在某个高端品牌的官博下留言,再这样我就不买了,抵制!

他曾经也这么干过,后来想通了,自己卖不卖,人家官方在乎吗?它不在乎,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消费人群。

这叫做消费者定位!

自从想明白之后,他再也不会发这种言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情绪,还一点正向作用都没有!

没有人会这么傻,做出损害自己品牌的事情来。

每个品牌,在做决定之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唯一不能动的就是它自己的目标消费者。

无论是涨价还是什么,都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

这可以用一个曲线来形容,马景澄称之为消费者临界线。

叫得最欢腾的那一部分,刚巧就在那个临界线上,他们的消费能力,也刚好在品牌的价格位置上。

就是说,这部分人,刚好达到了品牌的最低消费线。

而品牌所要在乎的不是这部分人,而是超过这个临界值一定数值的那一部分,那些才是品牌真正收入的来源。

这部分人的购买力,也就那样了。

品牌真正的消费人群是不会在意你涨价不涨价这种事情的,因为这种事情不值得他们关注。

在马景澄看来,陶彩就像是一个游戏。

他曾经没有机会来做的游戏。

这就好比,他本科读的是金融,但是对很多硬件感兴趣,却没有机会到实验室亲手实验。

等到他研究生读了计算机,这才有机会去实验。

陶彩就是这样,他知道各种原理,但是没有机会实验,陶彩就是一个实验品,用来验证他烂熟于心的理论。

他的真理:真正熟悉一件事的方法只有一个,去做!

要知道为什么商业上会存在那么多不合理的东西,世界会存在那么多看不惯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去做!

如果想做而不去做,那这辈子就白活了!

陶彩这个试验品,不经意间就走向了世界,他不会降价,未来还会涨价,所谓品牌,最值钱的是名字,而不是材料。

陶彩的服装,别人仿制不了吗?

并不是,短短的一个月,在各地就有几十上百家的工厂在从事这陶彩样式的服装生产。

徐之等人拿回那些仿制的服装,马景澄一看,有些细节上,甚至做得比陶铃街还要好,这说明那些盗版工厂有高手。

马景澄不气愤,反倒是乐了。

之后,那些所谓的高手,全被他挖到了陶铃街。

只要是市面上出现了假服装,他们的做工和陶铃街差不多,马景澄都会去把那些工作人员给挖过来,谁不愿意成为正式员工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东西别人都能防止,那些没有用一点机器,纯手工的东西,别人就仿不了。

那是绝活儿!

绝活能被仿制的话,那还是绝活吗?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有的还是州属企业在进行仿制和售卖,而且是在专营店里售卖。

陶彩能够这么出名,差不过也有他们的风格。

很多外国人身上穿的,都特么是假货,c!

让这帮冒牌厂存在是为了推广,等腾出手来,屎都给他榨出来!

大家都是在彼此利用。

宋青州讲了陶彩的影响,以及各种小事情。

他似乎在有意强调彩虹路的作用。

多次提到怎样怎样。

陶铃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陶铃街能够有今天,全都依赖于彩虹路的配合

说了那么多,他是在为自己彩虹路接下的谈判做铺垫。

不断的太高陶彩的地位,不断地强调彩虹路的作用,却对马景澄的策划只字不提……

“这是我们对陶彩和彩票拟出的方案,你先看一下,我们再讨论!”宋青州终于在一堆废话之后,会到了正题上。

安静的工作人员,将文件发到马景澄手里。

他低眉看了一眼红线的封面,然后伸手拿起来,缓缓翻动。

他一边翻一边听宋青州讲话:

“盲盒彩票的影响太大,不符合稳定发展的规划,从而让西苑很没有安全感,同时,个报社和媒体纷纷报道,攀州这边…只能启动这次协商!”

秦聿铭身体往前微倾:

“彩虹路这边的意思,有以下几点:

1.鉴于彩票发行是为了基建项目,所以,彩票回到彩虹路时,基建工程从陶铃街跟着转移;

2.陶彩原来是怎样还是怎样。

3.彩票的各项活动,要立刻停止……”

秦聿铭说了一堆。

马景澄缓慢地看着。

秦聿铭说完时,他也看完了。

宋青州:“你有什么意见?”

众人纷纷看向马景澄。

毕竟他才是这场会议的主角,他的意见是很重要的。

马景澄出了一口气,放松身体,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才开口:“不如大家看看我的意见,如何?”

秦聿铭和李宽等人,顿感紧张。

宋青州点点头,又朝着工作人员眨眼睛,示意可以拿过来。

马景澄举起比较厚的一份递给了那人。

“我也有几点要求!”

马景澄这才开始谈论:

“首先,去年开始,攀州陷入一片死寂,工厂停工的停工,熄火的熄火,大街上各种人员在游荡对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再往下说。

别人不清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们可太清楚了。

各种办法都想尽了,就是找不到打开突破口的契机。

恰在这时候,马景澄来了。

他利用李宽焦虑的心和自己收集的大量信息,得出了攀州问题所在,并且找到了那个可以利用的点。

攀州相对于全国来说宽松的环境,大量的红港人,无数的外国购物狂,特别是脚盆的这群人,手里有很多的钱,而且还免签。

再有就是高进原来做的就是服装,只不过是没有公开的私人订制。

经过大量的调查之后,他发现可行。

和李宽交谈之后,就确定了下来。

本来是做做就走。

然后看见了李阳中的海报,突然想起了他在南方,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甽州卖福利彩票的事情,就决定做彩票了。

其中更多的原因嘛,马景澄知道,但是彩虹路的秦聿铭等人马景澄不知道,但不重要,至少双方都同意了。

之所以敢签订这么一份协议,是因为彩虹路的与众不同,他们看中合约,看中合作的平等,并不会利用彩虹路的权利来迫使合同终止。

彩虹路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如今成了限制他们发挥的圈子。

这个无形的枷锁,并不是马景澄,而是驻扎在攀州的各个媒体,尤其是红港和外国的媒体。

对于攀州来说,国内的媒体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红港的这些媒体。

陶铃街作为官宣的红港企业,它的事情只能是协商解决。

别人和彩虹路协商会让步,马景澄不会。

他只会怕不守规矩的人,可不会怕不使用暴力的人。

彩虹路听说他不满意,又提出了这个一个触发记忆的点,自然是该紧张的。

“你继续说!”宋青州还是比较镇定的,“商讨的意思就是,让彩虹路和陶铃街都感到满意!”

“首先!”马景澄开始了:“陶彩的项目要立刻停止!”

语出惊人。

李宽坐不住了,那可是好几万人呐!

“什么意思?”他终于是发问了。

“就是说,陶彩不再资助北岸的人,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打入饭来当中,在适当的时候支配!”

李宽继续问:“非要立刻就停吗?”

“可以协商,我只是这么提出来!”

宋青州点点头,“继续!”

“其次,攀州的基建,无论是电杆还是电站,我都不再参与,但是我可以帮助修建攀州到花镇的一部分路和所有电杆!”

马景澄盯着自己的文件,说道:

“最重要的,在今天以前的资金,除了存在州属银行的,彩虹路不能从陶铃街拿走一分!”

“还有吗?”这在宋青州看来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同意。

“我想以攀州的名义,在甽州开一个贸易公司,进行进出口业务,希望彩虹路能够支持!”

马景澄最后的这句话,只有懂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威力。

以攀州的名义,贸易公司。

预料之中,对面的几人相互看向了对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各地都开始在甽州开设贸易公司了,攀州也准备看的。

甽州有规定,进口经济新区的国外产品不能销售到区外,但不限制新区外客户在区内购买的商品运出去。

这句话看起来很矛盾,其实一点都不。

如果有一家公司,他是攀州的,但是呢,他要购买外国的东西,他就需要外汇,而红武外汇紧张,甽州的商品又不准直接运出去,于是这家公司在甽州成立,开始进口外国商品,他就可以既当买家又当卖家了。

其他的东西都不是很重要,这对他来说却非常重要。

按照关税来说,进口电脑,关税200%,但是如果进口教育用品,那就是免费的。

他要卖电脑,那么就必须存在这么一家公司,这是其一。

其二,他手里可拿着好几亿的票子呢,没有这个公司,那些票子就什么价值都没有。

光是有这家公司也不顶用,还得需要其他的东西,不过马景澄不想什么都从一个地方薅。

“这个恐怕,不能同意!”秦聿铭看了宋青州一眼就回绝了。

很简单的事情。

攀州之所以不能进口,就是外汇问题。

但是从甽州进口,那就没有这个问题。

他们只是还没腾出手来去做这件事,要是让给了马景澄,那攀州怎么办?

“您应该知道,相比较其甽州的贸易公司,彩票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彩票尽管不可能像刚开始一样疯狂,但是你们还是能筹集不少资金的,只要紧俏物资这一项不撤销的话!”马景澄没有急躁,他不可能让人看出他最在意的点就是这个,“再说了,我只是提出来而已,我们还可以协商嘛。”

宋青州开始思考了。

按照西苑的说法,再给攀州两年,也就是说,这两年之内,攀州可以买彩票,其他的州不能卖。

那么别的州,就会有人坐火车过来买。

这可不光是彩票的事情,这背后的消费也是巨大的。

而且,之前就统筹紧俏物资,现在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还有吗?”宋青州抬起了头,只有两个字:稳健!

“其余的都在文件里了!”

宋青州点点头:“那我们先来讨论陶彩的问题吧!”

他看向众人。

其余几人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头。

“能不能晚点撤销?”李宽开口。

“不能!”马景澄直接回绝。

他这么拒绝的原因不在于别的,而在于今年是个大灾年,对西境和攀州来说,今年会有特大暴雨,受灾严重。

如果再这么任由陶彩扶持那群人下去,更多的人就要遭殃了。

虽然粮食是统销统购,但是缴足了之后,农民是可以溢价售卖手中多余粮食的。

而且,在北方,大量的玉米被贩卖给羊州和甽州的饲料加工厂。

对于攀州或者西境的很多人来说,玉米可不分人吃的和猪吃的,猪只能吃外面那个一层,其余都得留给人。

所以,他必须要为此做准备。

所谓的饭来,绝对不是一句空口号。

陶彩在接下来的时间,要拿出大部分的资金来收购粮食。

现在,北岸的人只是饥一顿饱一顿,如果等到灾难来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情况会很严重。

到时候,想要再收购那些粮食,那就很困难了。

他只能拒绝。

不过李宽有点不解,“为什么?”

“陶彩的这件事,如果彩虹路不能及时适应,那么没有关系,前段时间不是从这儿拿走一千万吗?”

马景澄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我可以拿出一千万来暂时应付,但是陶彩必须停止,百分之五十的收入,只能打入饭来,不能在供应北岸了。

当然,前提是各种条件都得到满足,比如此前的资金,彩虹路不能过问。”

“此前,是几号以前?”秦巨政还是秦巨政啊,出发点都和别人不一样。

“10号!”

众人松了一口气。

十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如果说是到今天,那么按照马景澄的说法,州属的钱就必须再拿出来应急。

如果是10号,那么就会有一部分资金。

马景澄并不亏。

因为那几天,真的是收入的高峰,总共八千多万!

那几天的攀州,简直到处都是人,他们来攀州的目的,只有一个,赚最后一票。

马景澄说拿出一千万,秦聿铭的心里好过多了,不能说从彩虹路拿走了一千万就这么算了。

尽管前面几天,沸沸扬扬的兑奖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钱该还还得还。

刚才听他说,前面的资金不能再要回时,秦聿铭就特别膈应。

再加上他后面说10号以前,那心里又好受了一点。

兑奖热之后,又掀起了一波购买狂潮。

那后面这一波,应该算在10以后了。

“陶彩现在可没资格出口!”兰树云提醒道,“尽管大家都希望它能出口,可要到七月份!”

马景澄不得不暗叹,兰树云可不是草包。

这几个人,尽管不是全能,但每个人想的东西凑合起来,就是比一个诸葛亮要强。

没有人提过,但是大家都明白,自从宋青州从京城回来之后,很多事情就变了。

首先是四个州可以售卖陶彩服装。

其次,最重要的一点,陶铃街十三号成了具有创汇份额的单位。

这可不简单哦!

这其中的名堂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创汇份额’四个字可以解释的。

西苑早已将这家外企当做了本地企业对待。

这份殊荣,红武独此一家。

兰树云作为物资部的负责人,他所盯着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他不会盯着那些什么摩托什么电视这类的东西,那就不是他该干的事儿。

该做什么,他心里门儿清!

兰树云提起这个,马景澄就想起很多事情。

及时作出调整,是他该必备的技能,这种技能是建立在对事物了解的前提下的。

陶彩这件事,很重,很重!

兰树云如此一说,马景澄回答:“多谢提醒,不知道诸位对我刚才的提议可满意?”

“这个,在甽州开设贸易公司,是做什么?”宋青州将话题转移到了甽州。

“卖电脑!”马景澄不想隐瞒。

因为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他将来的顾客。

难道说,把电脑卖给各个高校,就不买给彩虹路这样的机构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够赚钱,陶铃街从来都不分是谁兜里的钱。

“我们可不可以分成!”

宋青州在国外可见过这个玩意儿,大学中学都有。

宋青州看起来没有生存在感,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定下来了。

说出这句话不是你想说就说的。

他得了解自己右手边的这个人,他还得判断,如果不同意甽州开设贸易公司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还要判断,在彩票和贸易公司之间,哪一个更为重要,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重要,而是当下,对眼前的困难来说,到底哪一个更为重要。

就像一座金山和一瓶水在沙漠当中,不是看未来说金山重要,而是眼前,就快渴死了,要选择合适的东西。

当别人还在一步一步想的时候,宋青州一步到位了。

他的这种方法,就是他这么能干的原因,也是他效率高的原因。

“可以谈啊!”

马景澄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人抛出的橄榄枝。

如果他不是一个傻子的话,他就不会拒绝,无论是陶彩还是彩票,都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撑着,他才能在陶铃街十三号折腾。

这个人代表的就不是一个人。

他提出分成,对于马景澄来说,只有好处,相比起好处来,那点钱,微不足道。

“李宽,你去谈!”任务交到了李宽手里,“还有彩虹路在甽州的事务,你就全权代劳吧,羊境你都熟悉,相信这样会更有利于合作!”

“这样吧!”

大家都聚精会神,宋青州要做最后的决定了。

一旦宋青州的话多起来。

那么秦聿铭等人就知道,宋青州要作出最后的决定了。

这种决定考虑的东西,远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多。

“陶铃街再拿出五百二十万,这笔钱不计入彩虹路的账上!”他从文件上抬起头,盯着马景澄,如同帝王般威严,“你知道该给谁了吧!?”

马景澄嘴角向上扬起。

宋青州,男,45岁,人送外号铁人,师傅齐敬之。

很多年前,啃树皮的时代,一个小男孩和母亲四处逃荒,乞讨为生,最后饿晕在一家人门前,这家主事儿的人救他和母亲,并且让其在家里住下来,后来在学校边给他买了房,给他母亲找了工作,供其读书,一直教导其到大学毕业。

这个人就是宋青州。

齐敬之不止是他的恩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自从他在彩虹路任职开始,就很好去聿女区看望自己的恩师。

至于那个所谓的计划,当然和他不无关系。

现在,他这么说,就表明了他知道一切。

这就是他给出的解题方法,至少能够解章罗这一道题,马景澄这边不需要解。

马景澄没有理由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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