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尾随,跟着王老汉进了屋子,又随手将银子放在矮几上。
同时上桌的,还有一道刻有‘贞观御赐’的令牌。
接连两声咚响,像是敲在王老汉的心坎。
又多了一锭银子?!
可定睛看去,映入眼前的却是骇人心脾的四个大字。
真以为他王老汉是个渔夫,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他当年也是上过私塾的!
御赐?
什么身份才能御赐?
你们早说你们是陛下的人呐,你们说了,他还会假装不知么!
“老人家,我们真没歹意,就是好奇,随口打听些什么,绝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见王老汉怔怔盯着矮几,席君买心思一动,语气愈发诚恳:
“这锭银子你先收好,就算真没遇见什么,也当是俺们买鱼的钱,不够再补。
若是将来打听到什么,俺们还有厚薄。
而且你尽管放宽心,俺们绝对不会多嘴,让别人知道消息是从你这里得来的,绝不给你带来丁点麻烦。”
看着桌上那道骇人的令牌,还有那锭白花花的银子...
抬头迎上席君买满是焦急,却没半点戾气的脸色,王老汉渐渐放下了提防。
这些年税收越来越重,村里日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过。
小孙子体弱多病,光是抓药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害的大郎、儿媳不得不卖身于世家。
若有了这锭银子,不说能赎回大郎两人,起码也能解决家里几年的开销。
甚至还有富余,去给小孙子抓些补药,好好补补身子。
再者说,上门俩人有陛下御赐的令牌,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与之敌对的那群船队护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哪家好人会穿一身黑,明摆着是在隐瞒身份!
要是真的这群人继续作恶,说不定哪天就会惹来祸端,牵连扶闾村。
自己要是能提供线索,帮着陛下除掉这些坏人,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积了阴德。
嗯,是这么没错了,全是老汉嫉恶如仇,与这锭银子,还有将来重谢绝无关系!
王老汉长长叹了声,脸上纠结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舍生取义的决绝。
走到门口,目光警惕的朝村子方向,还有汉水河畔打量多时。
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猛地关上房门,又取来一根厚重木栓牢牢抵住房门。
这才压低声音,凑近席君买和柴令武,眼神中满是谨慎地问道:
“官爷...不,小兄弟,你们真的不会走漏风声,说消息是从王老汉这里听来的?”
听王老汉一语道破他俩身份,席君买心里一松,当即点头,斩钉截铁而道:
“绝对不会!某等以性命担保,无论发生何事,都绝不会泄露风声,尽全力护得你周全。”
柴令武也听到了王老汉的‘口误’,连忙附和,压着声音而道:
“老人家,你尽管放心,某等什么身份,定是说话算数的!
但凡将来有人来找你麻烦,某们第一个不答应!
虽然某兄弟俩,只是江上讨生活的普通渔夫,但也认识些五湖四海的朋友。
护得你一家平安,还是行有余力的。”
柴令武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承认真实身份,又给了王老汉一颗定心丸。
至此,王老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走到矮几旁坐下,抄起桌上酒葫芦,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浑浊的酒液下肚,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哪怕他只是个小民,但也曾亲历当年战乱,知道是当今陛下征战四野,才有了今天的安稳日子。
能给朝廷办事,就算丢了老命又能如何,权当感谢陛下的再造之恩。
随手一抹嘴角酒渍,斟酌半晌,缓缓而道:
“说起来...老头子确实碰见过一次,行踪诡异的一支船队。
大概是半年前的深夜,具体是哪一天,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天月色挺好,满天星星。”
王老汉合上眼皮,仔细回忆当时情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诡异夜晚:
“当晚,我载着几个通州城里来的大人,去江心夜钓。
听他们那意思,见汉水夜景,好友两三,诗兴大发,随手赏了老头子不少钱。
直到后半夜,江上寂静一片,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只有摇橹划水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西北上游方向,驶来几艘巨大货船,沿汉水顺流而下,船速极快。”
“那些大船,要远比普通商船大得多,船身吃水更深,几乎是连船舷都要贴近水面。
一看就知,是载了很重的东西。
船上覆盖着几层帷幕,应该是那种防水油布,将货物盖得严实,不见一点缝隙。
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也不确定是不是两位官...小兄弟要找的。
但让老头子记忆犹新的,是那些大船驶过时候,一点人声都听不见!”
越是回忆,王老汉嗓音压得越低,隐隐带有一丝恐惧,生怕碰见了什么邪门事。
“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年纪,在汉水上打鱼为生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船队。
普通货船,要么摇橹,要么撑篙,总会有船夫喊着号子。
但这些船,就像幽灵一样在水面上飘着,只能听见水流划过船身的声音。”
席君买两人彼此相视,眼中分外激动。
根本没注意到王老汉的惶恐不安,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在时间上。
半年前,正好是朝廷木料失窃的时间!
至于王老汉回忆出的船队特征,与他们推测中,用来运输失窃木料的船队要求,同样吻合!
船身巨大、吃水深、深夜航行、隐蔽性极强...
这要是寻常商船,呵,他们吃...算了,英雄死得其所,但绝不能死在厕所。
还是自刎归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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