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缓缓睁开一直微闭的双眼,浑浊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长长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开战与不开战,结局早已注定。”
刘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天子一统之势,已如江河入海,非人力所能阻挡。我等不过是江心一叶扁舟,顺流,或可保全;逆流,则船毁人亡。”
刘熙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若战,交州必为焦土,士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等皆为齑粉。若降……天子仁德之名广播四海,未必会赶尽杀绝。或可得一富家翁,安度余生。”
“至于这交州……”刘熙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悲悯,“它从来就不是士家的,它一直都是大汉的。”
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士燮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富家翁……安度余生……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到头来,只换得这么一个结果吗?
士燮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枭雄霸气已然散尽,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落寞。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开城,降了。”
士壹、士徽等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刚才叫得再凶,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这已经是唯一的活路。
……
与此同时,吕布的大军前锋已经抵达交州边境。
帅帐之内,张飞正光着膀子,拿着蒲扇狂扇,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地方真他娘的热!也不知道士燮那老小子怂了没有,可千万别直接投了啊!”
许褚坐在一旁,抱着他的大戟擦拭着,闻言瓮声瓮气地说道:“投了,省事。”
“省事个屁!”张飞牛眼一瞪,“这交州收了,子龙那边再把益州拿下,天下一统,咱们哥俩以后喝西北风去?寻思着,以后这日子得多无聊啊!”
一旁的沮授正在看地图,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哈哈哈,翼德,你这烦恼,要是让天下百姓听见了,怕是要拿唾沫淹死你。”
只见沮授放下地图,抚着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士燮是个聪明人。这一仗,我看是打不起来了。翼德你啊,恐怕真要失望了。”
吕布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方天画戟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比谁都清楚,陛下要的是一个完整、安定的南方,而不是一片焦土。
能不战,自然最好。
正如沮授所料,当吕布大军抵达交州合浦郡时,连一丝战火的硝烟都未曾闻到。
城门大开,士燮领着他的一众宗亲和幕僚,包括士壹、刘熙、许靖、刘巴等人,早已恭候在道旁。
南国的烈日炙烤着大地,这群往日里养尊处优的交州权贵,此刻个个汗流浃背,官服紧贴在身上,神情萎靡,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
吕布翻身下马,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煞气,让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士燮不敢直视,领着身后众人“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他双手高高举起一枚古朴的官印,声音嘶哑而颤抖。
“罪臣,交州太守士燮,率文武百官,恭迎将军!自今日起,交州上下,皆听陛下与朝廷号令,绝无二心!”
吕布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手中拿过那枚代表着交州权柄的刺史大印,随手抛给了身后的沮授,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扔一块石头。
“都起来吧。”
直到这时,吕布才居高临下地扫了众人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算你们识相。日后,你们会庆幸今日的决定。”
“是,是,将军说的是。”士燮赶忙爬起来,点头哈腰,哪还有半分“交州王”的威仪。
“嘿!这就降了?”张飞的大嗓门猛地炸响,他扛着丈八蛇矛,一脸的意犹未尽,“还想着活动活动筋骨呢!真他娘的没劲!”
许褚抱着铁戟,瓮声瓮气地补了一句:“省事。”
“省事个屁!”张飞牛眼一瞪,声音里满是委屈。
这番对话让士燮等人更是两腿发软,冷汗冒得更凶了。
吕布懒得理会两个活宝,直接对士燮下令:“交出兵权、府库、户籍图册,一应政务,与沮先生交接清楚。”
士燮不敢有任何异议,但心中那根弦始终悬着,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我等诚心归降,不知……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我等?”
吕布瞥了他一眼,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处置你们?我可做不了主。这得看陛下的意思。”
这话一出,士燮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就等于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是砍是留,全凭别人一念之间。
一旁的沮授见他面如死灰,抚须笑道:“士太守不必过分忧虑。陛下仁德,对于主动归附之人,想来不会亏待。”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成了士燮唯一的救命稻草。
接下来的几天,对士燮和他的党羽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
吕布毫不客气地接管了交州所有军队,沮授则带着一队文吏,迅速清查府库账目,将整个交州的政务摸了个底朝天。
士燮等人被软禁在府邸,终日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他时常在深夜惊醒,脑海里全是刘表坟头草三尺高的画面。
这天,朝廷的旨意终于到了。
当传令兵喊他去听令时,士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那急切的样子,让沮授都忍不住发笑。
“士太守,何必如此焦急?”
“哪能不急,哪能不急啊!”士燮搓着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沮先生,陛下……陛下到底如何发落我等?”
沮授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学习。”
“学……学习?”士燮当场就懵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临到老了,要去学习?学什么?
沮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如今的大汉,早已非昔日可比。陛下的治国理念,朝廷的行政法度,都已焕然一新。若不经过系统的培训学习,别说治理一方,就是当个小吏,都未必能够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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