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我知你顾虑!但刘备乃汉室宗亲,是孝景皇帝阁下玄孙!这面大旗竖起来,至少能聚拢人心!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机会?是催命符吧!”
“……”
争吵声渐渐平息,过了许久,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奇特的文士跟着法正走了出来。
那人看见刘备,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满是审视和不信任,但最终还是对着刘备拱了拱手,声音干巴巴的:“在下张松,张子乔。玄德公,久仰。”
这态度,跟法正的热情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刘备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起身还礼,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先生,备一介败军之将,何足挂齿。”
张松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只是对法正道:“走吧,去见州牧大人。”
州牧府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刘焉已经病入膏肓,形容枯槁地躺在榻上,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费力。
听到通报,说有张松大人领着一个叫刘备的人要见主公。
而刘焉一听是刘备,浑浊的眼睛里才亮起一丝微光,连忙让刘备进来,同时刘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伯父!”刘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他,“您好生歇着。”
“玄德……贤侄……”刘焉抓住刘备的手,那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年幽州一别……我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一句话,让刘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眼眶微微发热:“伯父言重了,您的病,定能痊愈。”
“呵……”刘焉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想当初,黄巾乱起,你与那刘轩,一同解了幽州之围。我等三人,涿县酒楼,何等意气风发……谁曾想,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刘焉喘了口气,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刘备。
“贤侄,我知你来意。张松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们啊,还想着以卵击石,还想着匡扶汉室……”刘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他们不懂,这天下,早就不是高祖的天下了。”
“伯父……”
刘焉抬手打断了他:“我从未想过与刘轩为敌,那是找死。益州,守不住的。我死之后,我儿刘璋继位,他性子懦弱,根本镇不住益州这群豺狼。我原本打算,直接降了,可当初刘轩势力离益州较远,我怕会引起益州内部动荡,我刘氏一门,难得善终。”
说到这里,刘焉眼中竟透出一丝狡黠与算计。
“现在,你来了,正好。”他抓着刘备的手更紧了,“贤侄,帮我一个忙。”
刘备心中一凛。
只听刘焉一字一句地说道:“帮我儿刘璋,稳住益州,然后……找个好时机,开个好价钱,把这益州……卖给刘轩!”
“卖了?!”
饶是刘备心志坚定,听到这话也惊得差点跳起来。
“对,卖了!”刘焉的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主动降,和我这汉室宗亲的‘托孤重臣’一起降,分量不一样!如此,方能保我刘氏一门富贵,保益州万民免遭涂炭!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油尽灯枯,却仍在为家族和百姓做最后算计的老人,刘备沉默了。
他本想拒绝,可看着刘焉那双充满期盼与哀求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
得到这个承诺,刘焉仿佛瞬间泄了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来人,传……传世子……”
很快,一个面色白净、神情惶恐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正是刘焉之子,刘璋。
“父……父亲……”刘璋跪在榻前,泣不成声。
刘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刘备,对刘璋说道:“我死之后,益州之事,皆听你玄德叔父的……他,会帮你……”
话音未落,刘焉的手无力地垂下,头一歪,双眼缓缓闭上,再没了声息。
“父亲——!”
刘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房间。
而刘备,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榻上死去的刘焉,又看了看地上痛哭的刘璋,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想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谁能想到,一脚踏入益州,竟被硬生生按在了“托孤大臣”的位子上。
这交到他手里的,哪是什么权柄,分明是一块烫到能把骨头都融化的山芋!
刘焉的死,让整个成都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缟素之中。
作为刘焉临终指定的“托孤重臣”,刘备理所当然地被推到了台前,主持这场规模浩大的葬礼。
他一身孝服,神情肃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悲痛与恭敬。那演技,看得跟在一旁的法正都暗自点头。
可刘备心里苦啊。
他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名头喊得山响,可手底下除了陈到、臧霸那几个老兄弟,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益州这帮本土官员,一个个对他阳奉阴违,嘴上“玄德公”叫得亲热,一让他们办事,就个个都成了聋子哑巴。
这葬礼千头万绪,总不能让他刘备亲自去扛棺材吧?
于是,刘备找到了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六神无主的刘璋。
“季玉,节哀。州牧大人的葬仪,关乎益州脸面,万万不可草率。备初来乍到,人手实在不足。新都县令法正,才思敏捷,办事干练,若能调他来成都襄助,必能将州牧大人的身后事办得妥妥当当。”
刘璋此时脑袋里一团浆糊,听刘备说得在理,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叔父说的是,就依叔父之言。”
一道命令下去,法正火速赶到成都,名正言顺地站到了刘备身边。
这一手操作,看在益州本地豪族,尤其是以赵韪为首的一众旧臣眼中,味道就全变了。
你刘备一个外来的,脚跟还没站稳,就急着把自己人安插到权力中心来了?
葬礼期间,赵韪等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发作。
等到刘焉下葬,丧事一了,赵韪当天夜里就摸进了州牧府,求见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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