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此时走上前来,安排后续工作:这批兵员登记名单后,分批以“被裁撤”名义离营,领取安置钱粮,分散出城后在指定地点集结,伪装成商队护卫北上,最后到达乐浪郡浿水县与张宝会合。
士卒们听着,眼中的困惑逐渐被兴奋与激动所取代。
他们在曲阳操练数月,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也自信难逢对手。
如今有一条更为艰险,却能更快建功立业的道路摆在眼前,还有张宝亲自领军--领导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几天后,三艘管家新造的斗舰从北海逆流来到曲阳。
五艘战船在手,张宝又从曲阳及附郭流民中新招募了三千兵员,补齐一万兵马的额度。
至此,曲阳的军事潜力被榨取一空,短期内再难扩充。
前前后后已招募兵员一万三千,若不是曲阳有土豆红薯等高产粮种,只怕是早已饿殍遍野,更别提形成战斗力。
张梁巡营时注意到,新招兵员里,已经出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童子兵,目光扫过那些犹带稚气的面庞,心里不由得一紧。
“三郎不必担心,这批后生不会前往高句丽,农忙时候会与县兵一同下地,不影响县中农事生产。”
张宝见他眉头微皱、表情有异,笑着说道,“况且,若天下真如你所言,再过几年烽烟四起,他们…正是淬火成钢的好年纪。”
张梁点点头,没有多说,对预备役的童子军表示没有意见。
但县牙署的文士幕僚们却是意见大得很。
牙署内,县丞田丰与主簿沮授几人,将一摞户籍名册重重拍在桌案上,脸上表情严肃,对着张角直言不讳:
“明府!曲阳民不过六万,户不满两万,而蓄养甲士逾万!此非强军,实乃是竭泽而渔!暴秦旧事,殷鉴未远。
虽因嘉禾之利仓廪丰盈,如今丁壮尽编于行伍,陇亩之间可还有人耕作?工坊之中难道全让妇人去劳作?田某以为,县境空虚之危,远胜于外敌流寇!”
张角拱手致歉,笑着安抚道:“先生勿忧,新募三千兵员,乃是预备役,闲时操练,忙时归田务农,可为屯田之兵,不致荒废农时。”
一旁的沮授神色稍缓,他上前一步,说和道:
“元皓所虑,乃眼前之危。然明府之法,亦是长远之计。
既行此寓兵于农之屯田策,便当有固本培元之法。”
他略作沉吟,说出自己考虑的计策:
“其一,招抚流亡,以实边郡,可广派吏员,持官府文书前往幽并。
北部二州之地屡受胡人侵扰,百姓多有南逃内迁,而本州田地不足,又难以尽数安置。
若以曲阳授田、贷种、免役之政相召,必能吸引失地流民南下,缓解本地丁口不足之患。”
沮授见张角与田丰一脸沉思,也不磨蹭,接着说道:
“其二,移民入乡,以充根基。冀州西南诸郡,人口稠密而田亩有限。
可请魏刺史行文,以开发边县、充实北防为名,迁徙赵国、魏郡等郡浮浪人与隐户至钜鹿,充实曲阳周边乡邑。”
“其三,工坊招工,商队吸聚。曲阳工坊、医馆、工学院及往来商队,可公开招募外州外郡工匠、医师与学徒,许以厚酬。
再借商队往来,吸引坐贾行商前来曲阳,招募人员扩充护卫。”
张角点点头:“沮先生这固本培元之法极好,是老成谋国之策。今年冀州蝗灾因三郎预警,被提前扑灭。
但在豫兖二州却是为祸甚烈,不少郡县粮食绝收、百姓流离,冀州南部诸郡都有收纳受灾百姓,我与魏刺史商议,迁南部各郡流民与浮浪人,当是于情于理。”
田丰严肃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补充道:
“明府,迁徙安置,所费不菲,粮秣、屋舍、农具,皆需预作囤积。
眼下军资耗费,府库将罄。此番动作,恐需暂缓辽东用兵之节奏,或许…得另辟财路。”
张角沉吟片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吸纳流民与安置百姓,势必要占用曲阳县不少资源,解决不了问题,就让别人来解决问题--他派人回家把张梁叫到了县牙署。
简单了解过症结,张梁一点压力都没有,自己的系统积分都还没怎么用过,正是人前显圣的时候。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并无焦灼的神色,反而露出成竹在胸的笑意。
张梁探手进袖袋,从中取出一个布囊,将囊中之物轻轻倾倒在面前的桌案上。
叮铃…叮咚…
十来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玻璃弹珠滚落出来,在光线的映照下,瞬间折射出彩虹般七彩光芒,将整间公房都映亮了几分。
“此物,名曰琉璃珠。”张梁拈起一颗湛蓝色的珠子,光线透过珠子,蓝光散射在桌上,深邃而璀璨,美得不似人间凡物。
田丰、沮授乃至张角,此刻也不禁屏住呼吸,眼中尽是震撼。
他们见过西域传来的琉璃器,无不是色泽浑浊,形制粗糙,但却昂贵无比。
而眼前这些珠子,晶莹透亮、纯净无瑕、色彩斑斓,远超他们所知的一切宝物。
“三郎,这…这是从何得来?莫非是海外奇珍?”田丰忍不住问道。
张梁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张角知道他的手段,早已习惯;田丰和沮授还是有些少见多怪。
“此乃我曲阳联盛号,以秘法炼制而成。”
“曲阳联盛号便可炼制!”沮授低声惊呼,随即眼中爆发出一丝精光,“与西域琉璃器相比,成本几何?”
“品相优于西域琉璃,但成本却不及十分之一。”张梁语气平静,何止是不及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到。
他接着画饼,“工坊主产琉璃镜,琉璃珠只是边角料产品。未来,我们还可造出琉璃杯盏、屏风、乃至透明窗板。然当下,以此珠为先锋,足矣。”
张梁指向案上明珠,“我们将精选成色,控制数量,通过海路与丝路商队,将其销往洛阳、西域、鲜卑乃至极西之地。
琉璃器不是寻常货物,而是专供皇室、门阀与巨富豪商之家的奢侈品。一珠之利,可抵百石之粟。”
他看向田丰,“元皓先生的府库之忧,此物可解。以奇物敛四方之财,以财力养内迁之民,再以民众固曲阳之本--如此,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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