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揉碎的纱,漫过观测台的木栏时,在铜制星轨仪上凝成细小的水珠。林辰的指腹擦过轨仪刻度,冰凉的金属沾着雾汽,让他指尖猛地一颤——昨夜光桥消散的地方,雪地上竟印着串浅绿的纹路,像星轨仪上的刻度被拓在了地上。
他弯腰凑近看,纹路边缘还凝着冰碴,用指甲刮了刮,冰碴簌簌落在掌心,化出的水顺着掌纹往腕间流,浸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叶语者的姑娘们抱着翅膜碎片走来,裙角扫过结霜的木板,带起细碎的冰雾,其中一个姑娘的发梢沾着雾珠,垂在颈窝时,引得她脖颈轻轻缩了缩。
“林辰哥,你看这个。”最前面的姑娘把翅膜递过来,指尖冻得发红,捏着碎片的力道却很稳,“昨夜光桥散的时候,碎片上的银线全渗进纹路里了。”翅膜边缘的银线果然淡了大半,透出底下浅绿的脉络,像叶脉里淌着光。林辰接过时,碎片上的雾珠蹭在他手背上,凉得他指节蜷了蜷。
观测台的木梯“吱呀”响了一声,石轮族的铁匠扛着铁锤上来,靴底的冰碴刮过梯级,在木头表面刻出细痕。他把铁锤往地上一顿,震得星轨仪上的水珠都跳了跳,喉结滚了滚才开口:“冻土化了层,星轨印往山脚淌了。”他手背青筋还鼓着,显然是一路攥着锤柄上来的,指腹蹭过锤柄上的锈迹,蹭出片亮痕。
林辰跟着他往栏杆边凑,晨雾恰好被风撕开道缝,能看见山脚下的雪地上,那串浅绿纹路果然在动——像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在雪下钻,每延伸一寸,就有片薄冰顺着纹路化开,露出黑褐色的泥土。他忽然觉得后颈有点痒,伸手一摸,摸到片沾着雾的碎翅膜,大概是昨夜光桥散时粘在衣领上的,翅膜边缘的银线蹭过皮肤,引得他肩膀微微抖了抖。
“快看!”暗族少年们扛着星镜从梯口冲上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急刹车时,靴底在木板上磨出刺耳的响,他扶着膝盖喘气,鼻尖的汗珠坠在下巴尖,颤巍巍悬着不落,“山脚的土里冒出绿芽了!跟星轨印长一块了!”
众人往下望,果然见冻土裂开的缝里,钻出点点新绿,每株芽尖都顶着片半透明的小叶,叶上的纹路竟和星轨仪上的刻度重合。叶语者的姑娘们突然“呀”了一声,举着翅膜碎片比对——碎片上淡去的银线,竟和芽叶的纹路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姑娘指尖戳了戳碎片,又戳了戳远处的芽尖,指尖的温差让她指尖蜷了蜷。
铁匠已经扛着锤往山下走,靴底踩在融雪的泥地里,发出“咕叽”的响。他走得急,裤脚沾着的冰碴全蹭成了泥点,甩在身后的雪地上,像串凌乱的星子。“我去敲块冻土来!”他的喊声裹在雾里,传上来时有点发闷,林辰看见他弯腰挖冻土时,手背的青筋绷得像根弦,冻土块裂成两半的瞬间,他虎口震得抖了抖。
林辰转身回星轨仪旁,发现轨仪的铜轮上凝了层薄霜,霜花的纹路竟也和雪地上的星轨印呼应。他哈了口气暖手,掌心的热气撞上铜轮,霜花化出的水珠顺着轮齿往下滴,滴在观测台的木板上,晕开的水渍里,竟也慢慢浮起浅绿的纹。他忽然觉得指尖发麻,低头看,昨夜被星镜划破的伤口处,结的痂不知何时软了,渗出的血珠混着雾水,滴在铜轮上,竟让轮齿转了半圈。
“林辰哥!”叶语者的姑娘举着片刚捡的芽叶跑过来,叶片上的露水甩在他手背上,凉得他猛地缩回手,“这叶子能发光!”果然,朝阳刚好刺破雾层,照在叶面上时,纹路里泛起银绿的光,映得姑娘们的睫毛都泛着青,其中一个眨眼太急,睫毛上的雾珠掉在唇上,她慌忙抿嘴,脸颊腾地红了。
暗族少年们已经把星镜架在栏杆上,调整角度时,镜身的金属凉得他们指节发红,却没人松手。“对准绿芽了!”调焦的少年突然吸气,因为太过用力,鼻翼张得老大,“芽根扎在星轨印上,根须在土里织网呢!”星镜的镜片反射出土里的景象:浅绿的根须果然顺着星轨印的纹路蔓延,像在地下重织了张光网。
山脚传来铁匠的喊声,他抱着块冻土往回跑,冻土上的绿芽被震得晃悠,他慌忙用掌心护住,掌心的温度烫得芽叶轻轻卷了卷,他却浑然不觉,只咧着嘴笑,牙上沾着的泥点随着笑掉在冻土上,“这土能养花!星轨印渗进土里了!”
林辰接过冻土块,指尖刚碰到,就被冻得指尖发麻,他赶紧用指腹搓了搓冻土,土块缝隙里的根须突然动了动,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痒得他胳膊肘往里拐了拐。叶语者的姑娘们立刻围上来,用翅膜碎片接住根须,碎片接触根须的瞬间,淡去的银线突然亮了,在碎片上重新织出星轨,引得姑娘们指尖互相碰了碰,传递着那份惊喜带来的微颤。
朝阳彻底爬上山头时,雾全散了。雪地上的星轨印已经变成条浅绿的带子,顺着带子望去,每株新绿的芽叶都在发光,连观测台的木板缝里都钻出了细芽,蹭着林辰的靴底往上冒,痒得他忍不住抬脚挪了挪。铁匠蹲在旁边,用锤柄扒拉着土里的根须,忽然“哎哟”一声——根须顺着锤柄缠上来,勒得他虎口发疼,却笑得更欢了。
暗族少年们扛着星镜去追延伸的星轨印,跑过林辰身边时,带起的风掀动他的衣角,衣角扫过星轨仪,铜轮又转了半圈,轮齿间的光落在地上,刚好和雪地里的光带接成了完整的环。林辰低头看自己的掌心,伤口的痂已经掉了,露出的新肉上,竟也印着个浅绿的小星轨,像枚洗不掉的印章。
叶语者的姑娘们正把翅膜碎片拼在冻土块上,碎片的银线与根须的纹路完全重合,拼到最后一块时,她们的指尖同时按在碎片中心,掌心相贴的地方,温度烫得她们同时缩回手,又同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栏杆上的麻雀,麻雀扑棱的翅膀带起的风,吹得地上的光带轻轻晃,像条活过来的河。
林辰忽然明白,昨夜光桥消散不是结束。那些刻在星轨仪上、印在雪地里、缠在根须间的纹路,早把他们的脚印串成了新的轨迹——比铜轮更结实,比光桥更长久。他弯腰摸了摸木板缝里的细芽,芽尖蹭过他的指腹,凉丝丝的痒,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远处的冻土上,铁匠正用锤柄给绿芽搭支架,暗族少年们的星镜追着光带往更远处跑,叶语者的姑娘们蹲在光带边,用银线把翅膜碎片系在芽叶上。风过时,所有的光都在晃,像无数个小太阳,照着那些从星轨印里钻出来的新生命,也照着他们掌心、发间、靴底沾着的泥与光。
这大概就是星轨真正的样子——不在铜轮上,不在图纸里,而在每道被根须缠过的纹路里,在每次指尖相触的温度里,在所有人踩出的、会发芽的脚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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