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月站在他那间海风吹拂、略显破败的小屋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略显陈旧却依旧挺括的西装。这是当年出洋留学时置办的行头,如今穿在他高大健硕的身躯上,依旧显得器宇轩昂,只是布料下的肌肉轮廓,比少年时更加贲张有力,撑起了西装更为坚实的骨架。他身旁站着尹正年,小姑娘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鹅黄色的上衣,深色裙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羞涩,怀里还抱着一个空布包,显然是准备用来装“战利品”的。
巷口,那辆用于“监视”他的黑色汽车早已等候多时。开车的侦探面无表情,内心却叫苦不迭。这哪里是监视目标,分明是请了位需要专车接送的大爷。
杨程月牵着尹正年的手(更像哥哥牵着妹妹),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然后自己才弯腰钻进后座,对驾驶座的侦探说道:“去梅兰剧院。我大概十点左右结束,到时候你在剧院门口等我。”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侦探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说“不”,他可是堂堂监察部门的人,不是专职司机!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太清楚眼前这个看似英俊潇洒、颇有贵族遗风的年轻人,骨子里是何等凶残的存在。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在海边,亲眼目睹杨程月是如何仅凭肉身力量,将一头搁浅的硕大鲸鱼一步步重新推回深海的。那画面带来的震撼,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监视的并非普通人,而是一头不折不扣的人形凶兽!监察部门当然知道异人的存在,但像杨程月这样实力深不可测、战斗力保守估计超过四万五的怪物,在整个百新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本地异人战斗力普遍不超过三万)。违逆他?侦探还没活够。
车子平稳地驶向木浦城。尹正年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对她而言,进城看戏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到达梅兰剧院时,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去。剧院门口果然如杨程月所料,热闹非凡,各种小吃摊贩聚集,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有雪白的打糕在案板上被捶打得砰砰响,有油光锃亮的米肠在铁板上滋滋作响,还有各式各样的糯米糕、花生糖、麦芽糖……琳琅满目。
尹正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两颗被擦亮的黑宝石,视线牢牢被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零食吸引。这个年代,物资极度匮乏,普通百姓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油腥,更别提这些精致的点心了。若非杨程月时常借着“感谢”之名接济些食物和布料,尹正年家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杨程月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笑容。他像个慷慨的大哥哥,牵着她的小手,在各个摊位前流连。“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都来点。”他指着那些小吃,对摊主说道。尹正年的小脸很快就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而鼓了起来,活像一只储备过冬粮食的小仓鼠,怀里抱着的布包也迅速被各种零食塞得满满当当,这些都是她准备带回去给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分享的喜悦。
至于买零食的钱从何而来?这就要“感谢”最近几天在鱼市场附近不长眼、试图挑衅他的那几个混混了。杨程月“借钱”的方式简单直接——用他那能轻易捏碎砖石的大手,轻轻“扶”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用他那特有的、听起来甚至有点“礼貌”的语气,低声商量:“兄弟,手头有点紧,借点钱应应急,下个月32号一定还。”至于“下个月的32号”究竟是何年何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这套流程,他如今已是驾轻就熟。
不知不觉,他流落到这木浦已有几年光景。这几年里,若非尹正年这个小姑娘和她家人的热心帮助,他这个异国他乡的“黑户”,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在此立足。他也曾用积攒的钱买了一辆珍贵的自行车代步,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天就被小偷偷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在这穷困潦倒的年代,人心的贪婪难以估量。后来那小偷虽被监察部门的人抓住狠揍了一顿出气,但那辆自行车早已被拆成零件,散卖到百新国各地,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次梅兰剧团来到木浦城巡演,对杨程月和尹正年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是去三百公里外的国都,即便杨程月体力惊人,能骑着自行车前往,坐在后座颠簸的尹正年也绝对吃不消。他们两人的体质,终究是天壤之别。
眼前的梅兰剧院,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在这个普遍贫穷、大多数百姓面黄肌瘦的年代,能容纳如此多观众的剧院本身就是一种奢华的象征。这座剧院,据说还是上面的达官显贵为了满足自己听戏的雅兴才拨款修建的,否则以百新国如今“穷到尿血”的财政状况,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气派的场所。剧院外,华灯初上,衣着光鲜的人们谈笑风生地步入剧场,与不远处那些衣衫褴褛、眼神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的普通百姓形成了刺眼的对比,颇有几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凄凉。
杨程月拿出那两张贵宾票,剧院工作人员一看,态度立刻变得无比恭敬,躬身引着他们往二楼走去。二楼的环境果然与楼下嘈杂的普通席不同,更加安静雅致,视野也极佳。
在这里,杨程月看到了不少本地堪称“大人物”的面孔。他心中冷笑,这帮家伙平日里多在国都活动,今天齐聚于此,恐怕不单单是为了看戏,或多或少也带着点“近距离观察”他这个不安定因素的意思。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个座位,那里坐着一个穿着体面、但神色有些局促不安的中年男人。杨程月认得他——现在的特务侦探处处长,化名朴大雄,原名高木雄。这家伙,杨程月可太熟悉了。当年他跟着军团在东北作战时,这家伙可是铁杆的东岛走狗,后来被杨程月亲手俘虏。当时杨程月只是用棍子在他身上“轻轻”敲了三下,还没真正发力,这家伙就哭爹喊娘地宣称自己其实是百新人,骨头软得令人不齿。
朴大雄(高木雄)显然也看到了杨程月,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浑身一颤,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他自身也算是个异人,战斗力勉强过了两万,但在战斗力高达四万五、曾徒手拖鲸鱼的杨程月面前,他渺小得如同蝼蚁。他深知,眼前这个恶魔若是发起疯来,能把整个百新国的军队都撕成碎片。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表达友善。
杨程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在尹正年好奇的目光和周围其他“大人物”惊愕的注视下,他非常清晰、非常从容地,对着那位特务侦探处处长,竖起了一根笔直的中指。
动作干脆利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朴大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看向舞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那些原本还想上来搭讪的官员富商,看到连朴大雄都吃瘪,顿时噤若寒蝉,纷纷正襟危坐,不敢再往这边多看。
尹正年虽然不太明白那手势的具体含义,但她能感觉到杨程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而强硬的气场,以及周围那些人瞬间的畏惧。她悄悄拉了拉杨程月的衣角,小声说:“程月哥,戏好像要开始了。”
杨程月收回手指,脸上的冷峻瞬间融化,对着尹正年温和地点了点头,仿佛刚才那个散发无形压迫感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替她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碎发,目光转向即将拉开帷幕的舞台,心中却是一片冷然。这繁华剧场内的衣香鬓影,与墙外那些面黄肌瘦的面孔,以及身边这些心怀鬼胎的“大人物”,构成了一幅无比讽刺的画卷。而他和身边这个单纯快乐吃着零食的小姑娘,只是这画卷中,两个略显突兀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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