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屏上那个没有旗号的船还在。
陈岸盯着看了三分钟。船的速度没变，方向也没变，但它已经退出了警戒区边缘。他手指在面板上滑了一下，调出声波陷阱的能量数据——数值正常，没有触发记录。
“跑了？”周大海在通讯器里问，“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甲板上没人，像是自动开的。”
“不是跑。”陈岸说，“是试探完了，目的达到了。”
他关掉追踪模式，换到主界面。全息地图亮了，蓝色铺满整个海面，很多小绿点在闪，那是分布在各大洋的监测点。这些点以前是单独工作的，现在被连成了一张网。
屏幕中央跳出一行字：【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气象主宰”权限】。
他没说话，点了确认。
下一秒，全球洋流数据开始加载。温度、盐度、压力差全都实时传回来，连最远的南冰洋都有信号。这不是以前那种靠运气的系统了，现在能知道风暴什么时候来，还能引导海水流动。
“哥！”陈小满冲进舱门，手里抱着一台老式打印机，“刚打出来的！下周的模型出来了！”
她把一卷纸拍在桌上，差点盖住正在运行的台风图。
陈岸低头看。纸上全是数字，最上面写着“预测周期：7日”，下面有三组坐标和路线。
“你算的？”
“我用算盘算了两遍。”她拉过椅子坐下，“东南这个低压会变强，但它撞不上陆地。中间那个更大，风眼快三百公里，可它会被西边的高压推走，最后在公海上自己散了。第三个……嘿嘿，根本成不了台风，半路就没了。”
陈岸点头。这和系统结果一样。
他打开广播，接通沿海十三个渔村的群。那边正吵着，有人发语音说云不对，怕要出事。
“都安静。”他说，“接下来七天会有三场大风，但都不会登陆。该出海出海，该收网收网，别信外面乱传。”
群里沉默了几秒。
然后有人说：“真没事？上回你说没事，结果刮了八级风，我家棚子塌了。”
“那是你棚子搭得歪。”陈岸说，“这次不一样，风会绕开所有有人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说完他就关了通话。
周大海走进来，身上还湿着。“你这话一说，明天报纸肯定写‘渔民自称懂天气’。”
“他们爱怎么写怎么写。”陈岸打开投影，手指划过空中，拉出一条红色线。
画面放大，显示某国近海。一片暗红液体从海底管道慢慢流出，随水流扩散。系统提示：含氮超标47倍，藻类繁殖异常，确认人为赤潮。
“又要搞事？”周大海凑近看，“这回不派船，改排污了？”
“打着海洋实验的名头申请的项目。”陈岸冷笑，“昨天批的，今晚就开始排。动作很快。”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开渔船去堵管子吧。”
“不用去。”他一点屏幕，启动“气象主宰”，在地图上画了三条洋流线。接着远程打开太平洋深处的六个能源点，设定加热参数。
几分钟后，海面开始有轻微对流。冷热水相遇形成屏障，把那片红色挡住了。接着一股横着的水流出现，像扫帚一样把脏东西往深海推。
“这就清了？”周大海睁大眼。
“再过六小时，这些东西会被带到三千米以下，那里没光，藻类活不了。”
“厉害。”周大海挠头，“你现在不像渔民，倒像管天气的。”
“我只是每天签到了。”陈岸说着，把今天的签到记录调出来给对方看。
画面里是他凌晨站在礁石边，海水漫过脚背，系统声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气象主宰’权限。”
“你还真录下来了？”周大海笑了。
“以后每次升级我都录。”他说，“让他们看看，这不是谁给的，是我一天天坚持来的。”
通讯灯突然闪了。是省海洋局的专线。
陈岸接通。对面是个穿白大褂的技术员，背景是实验室，墙上挂着海图。
“陈先生，我们发现您这边有大规模洋流操作，想了解一下情况。”
“你们也看到了？”陈岸把赤潮模拟图发过去，“他们排的东西已经在路上了，我没等你们开会，先拦了。”
对方愣住。“可这种操作要多部门审批……”
“等批完，鱼早就死了。”他说，“我现在可以把控制权交给你们，也可以继续看着。选哪个？”
那人张了张嘴，最后说：“我们……先看看数据。”
“数据在公共端口，密码，随便查。”
挂断后，周大海叹气：“你这脾气，迟早得罪人。”
“我不在乎得罪谁。”陈岸看着屏幕，“我在乎这片海能不能安全。”
陈小满站起来，走到副控台前。“哥，下周还有两个低气压，但我算了能量差，最多五级风。另外，南海渔汛要提前三天，我已经通知二叔他们准备网具了。”
“做得好。”他看了妹妹一眼，“记到账本上，回头发群里。”
“发了。还有人问能不能直播你操作？说想看看你怎么‘呼风唤雨’。”
“不播。”他说，“让他们看结果就行。”
话音刚落，警报响了一声。
不是入侵，也不是故障，是系统自检完成的提示。
【全球生态预警网络部署完毕】
【节点连接数：867】
【实时响应延迟：0.3秒】
【覆盖海域面积：地球海洋总面积 91.7%】
陈岸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天还没亮，海面很平。远处几艘渔船亮着灯，那是村民自发巡夜。他们的船上装了简易接收器，能收到系统的风浪提醒。
他知道，从今天起，没人能偷偷破坏这片海了。
任何异常都会被马上发现，任何危险都会被提前处理。这不是武器，也不是打仗的机器，而是一张保护网。
周大海坐回角落，点了根烟。“你说他们下次还会来吗？”
“会。”陈岸说，“只要有钱赚，总会有人不信邪。”
“那你准备一直守着？”
“守到不需要我为止。”
陈小满突然抬头：“哥！最新数据回来了！那三场台风路径又更新了，跟咱们算的一模一样！一个都没偏！”
陈岸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
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之前那个技术员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语气变了：“陈先生，我们和其他机构核对了您的预测模型，准确率百分之百。我们想邀请您参加下周的全国海洋安全会议……”
“我不去。”他说，“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但记住一点——”
他停顿一秒。
“这片海不是谁都能碰的。”
通话结束。
舱里安静下来。
陈小满低头整理账本，算盘放在腿上，手指轻轻一拨，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大海掐灭烟头，站起身：“我去甲板看看。要是再看见黑船，我就喊你。”
“嗯。”
陈岸回到主控台，打开全球画面。所有绿点都在闪，说明系统正常。他把“气象主宰”的基础权限复制一份，上传到渔村培训中心的服务器。
以后每个村子都能有一个人学会基本操作。
他正要关界面，忽然看到东南方向又出现一个信号。
很小，移动慢，和昨晚那艘很像。
他没动。
只是把手放在启动键上，轻轻按了一下。
声波陷阱进入待命状态。
只要再靠近五公里——
就会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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