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始终没有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有灵力流转的细微声响,与天门吞吸鬼气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
两时辰过去,灵力依旧稀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脸色也透着未褪的苍白,却总算勉强恢复了站立与行动的力气。
“嗡——”
一声低鸣自天门传来,怨罗天门上的纹路突然黯淡下去,整扇门竟渐渐变得透明,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点,像是冰雪消融般正在溃散。
“不好!”
杨柳青瞳孔骤缩,心底的焦灼瞬间翻涌。
他顾不上体内残留的剧痛,踉跄着向前扑出,半边身子率先迈入天门之内,门后是一片混沌,冰冷的气息顺着衣袂钻进毛孔,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猛地回头,嗓子因干涸而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
这一声喊像是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胸口阵阵发闷。
阿仰早已扶着宋式玉站在一旁,闻言立刻收紧手臂,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快步朝着天门冲去。
宋式玉脚步虚浮,全靠阿仰支撑,脸上满是倦意,却还是咬着牙跟上节奏,发丝被风带起,贴在汗湿的额角。
吕明微身形一晃,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目光扫过两人背影,便紧随其后踏入透明的门板,身影瞬间被灰雾吞噬。
武子谏咧嘴吸了口冷气,膝盖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却还是拄着长剑踉跄追赶,粗犷的身影掠过门板边缘的光点,也消失在门后。
杨柳青紧盯着最后两人,看着宋式玉扶着阿仰跨过门槛的瞬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他不再犹豫,转身将整个身子探入天门,背后的光点在他踏入的刹那,又消散了几分。
熟悉的眩晕感骤然袭来,比苍洲那次更为猛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旋转。
眼前的灰雾瞬间化为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冰冷的气息包裹全身,经脉里的乾坤之力被强行压制,几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意识便如坠入深渊般,彻底陷入了沉寂。
意识像是从深海中缓慢上浮,杨柳青先于视觉苏醒的,是鼻腔里钻透的复杂气味。
潮湿的霉味裹着淡淡的铁锈气,黏腻地缠在鼻尖,既像久未通风的老房,又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小逼仄的偏房。
空间仅够容下一张破旧木床和桌椅,床板吱呀作响,铺着的稻草早已发霉发黑,一触便簌簌掉渣。
旁边立着张积满灰尘的案台,厚灰下隐约能看见木头的纹路,却被霉斑啃得坑坑洼洼。
墙角堆着的稻草腐烂得更甚,黏结成块,几只潮虫飞快地钻进缝隙,留下一道湿痕。
屋顶破着几道不规则的缝隙,透过缝隙望去,外面不是熟悉的天光,而是一片压抑的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将整个屋子染得阴森可怖。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身下的床板发出刺耳的声响,而脚下的地面传来黏腻发凉的触感,不是泥土或砖石的质感,更像是浸透了液体的腐殖土,带着血色瘴气特有的湿滑,沾在鞋底甩不脱。
目光扫过案台,上面孤零零摆着一盏未点燃的油灯。
灯芯发黑发硬,像是被油烟熏透后又搁置了许久,灯盏里的灯油浑浊不堪,浮着一层不知名的浮沫,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而床底的阴影里,半截发黄的账本露了出来,纸页脆化,边角被老鼠啃得残缺不全,隐约能看见上面模糊的墨痕,却辨不清字迹。
乾坤之力在体内缓慢流转,刚才失去意识时被压制的经脉稍稍舒缓,但依旧滞涩,但是毫无意外的他的修为又被压制的很低。
也许是修为被压低太多,进天门前的不适感如今减退了七八分,反正总的才能用那么点乾坤之力。
杨柳青撑着床板坐起身,动作轻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霉味、铁锈气、暗红天空、黏腻地面,还有这透着诡异的账本与油灯,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绝非现实,而是怨罗天门内的怨境。
杨柳青撑着床板缓缓起身,鞋底踩在黏腻的地面上,泛起细微的“滋滋”声,血色瘴气的湿滑触感顺着鞋底蔓延上来,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脚步。
他先走向案台,指尖轻轻抚过积灰的表面。
指尖划过便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转而蹲下身,伸手将床底那半截发黄的账本抽了出来,纸页脆得一碰就掉渣,边角的鼠啃痕迹参差不齐。
他小心翼翼地翻阅,字迹早已被潮气浸透得模糊不清,只能在残存的纸页上辨认出“黑灯村”“赈灾”“粮食”“户头”等零星字样,每一个字都透着莫名的沉重。
目光扫过案台,他试着拉开抽屉,抽屉滑轨干涩,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抽屉深处空荡荡的,只有一枚铜制令牌静静躺在角落,泛着暗沉的光泽。
他伸手拿起令牌,入手便是刺骨的冰凉,比周遭的瘴气更甚,令牌正面刻着“黑灯村里正”五个古朴的篆字,边缘磨得光滑,显然被人长期佩戴过。
指尖触及令牌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怨气波动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杨柳青心中一动,试着催动乾坤之力探向令牌,想查清怨气的来源。
可灵力刚触碰到令牌表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反弹回来,手腕一阵发麻,灵力瞬间滞涩在经脉中。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模糊的低语,像是孩童的呜咽,又像是老者的呻吟,反复念叨着:“里正……好饿……”
声音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
但下一秒,当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手中的账本时,眼前骤然发黑,乾坤之力下意识运转,却没能挡住突如其来的画面冲击——
模糊的幻境在眼前展开: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群面黄肌瘦的饥民跪在破败的村社仓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有的孩童趴在地上啃着草根,有的老人蜷缩在角落,气息奄奄。
他们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口中嘶哑地呼喊着什么,声音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能看到他们干裂的嘴唇不停蠕动。
而村社仓的大门紧闭,门内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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