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 508 章:归府泄秘牵姻缘,圣心懵懂问朝纲
夕阳西斜,金红色的余晖漫过皇宫的红墙黄瓦,将宫道上的身影拉得颀长。沈知薇牵着陆承悦的手,缓步走出皇宫正门,一辆黑色乘用车早已静静等候在门外。宫女恭敬地将二人送至车旁,躬身行礼后便悄然退了回去。
“娘亲,明瑶姑姑宫里的桂花糕真好吃。”陆承悦坐上自家的7座乘用车,小手还攥着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
沈知薇笑着帮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喜欢吃的话,改日娘亲就让厨房学着做。今日在宫里这般乖巧,没闹脾气,确实值得表扬。”
“女儿本来就很乖!”陆承悦挺起小小的胸脯,一脸认真地反驳,随即又带着几分小得意补充,“太皇太后和沈太后娘娘都夸我举止端庄呢!”
沈知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今日在慈宁宫,太皇太后对承悦的喜爱,似乎远超寻常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尤其是那句“模样品性皆是一等一的好”,语气郑重得有些反常。她心中隐隐泛起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丝疑虑压下: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太皇太后向来慈爱,对功臣家的孩子多几分偏爱也在情理之中。
十几分钟后,那辆7座乘用车平稳驶入镇国公府。陆砚昭早已结束练功,换了一身藏青色暗纹常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府门内等候。见车辆缓缓停下,他快步走上前,亲手拉开车门,语气带着关切:“回来了?在宫里一切都好?”
“爹爹!”陆承悦率先跳下车,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般扑到陆砚昭身边,高高举起手中的桂花糕,献宝似的说道,“爹爹你看,这是明瑶姑姑给我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陆砚昭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顶,眼中满是宠溺:“好吃就多吃点。”随即转头看向沈知薇,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披风,柔声问道:“累了吧?先进屋说话。”
三人走进内厅,丫鬟奉上热茶和精致的点心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陆承悦捧着桂花糕,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慢慢吃着,沈知薇则与陆砚昭相对而坐,细细说起今日入宫的情形。
“……太皇太后和沈太后都十分和气,问了些悦儿课业的事,也叮嘱我平日里多保重身体。后来我带悦儿去了瑶华宫,明瑶妹妹见到我们高兴得不行,拉着我说了不少宫里的琐事。看她气色尚好,想来在宫里过得还算安稳。”沈知薇缓缓说道,话音顿了顿,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只是今日太皇太后对悦儿似乎格外看重,不仅反复夸赞她品性端庄,还细细问了不少关于她日常教养的事,语气神情都颇为郑重,倒不像是单纯的长辈关爱。”
陆砚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思索。他与太皇太后打交道多年,深知这位老人家看似慈爱温和,实则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藏着深意。今日对承悦这般格外看重,绝非偶然。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异常吗?”陆砚昭放下茶杯,目光专注地看着沈知薇问道。
“倒是没有别的异常。”沈知薇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和悦儿离开慈宁宫时,隐约听到太皇太后跟沈太后说,让沈太后多留意悦儿和陛下……当时我没多想,只当是老人家随口叮嘱,现在想来,这话似乎也有些奇怪。”
“留意悦儿和陛下?”陆砚昭眉头微蹙,脑中念头飞速转动,瞬间豁然开朗。他猛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的了然:“我大抵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沈知薇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
“太皇太后怕是想让悦儿给载霖做皇后。”陆砚昭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载霖如今十二岁,虽尚年幼,但皇家子嗣的婚事向来早做谋划。镇国公府世代忠良,我手握兵权却始终忠心耿耿,你又是名门闺秀,温婉贤淑。太皇太后选悦儿,既是看重她的品性,也是看重咱们陆家的家世,想为载霖寻一个稳固的后位,借机拉拢陆家的势力,稳固朝局。”
“什么?”沈知薇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这……这怎么能行?悦儿才十一岁,陛下也才十二岁,他们都还是懵懂的孩子啊!而且,悦儿性子单纯,从小在府里被保护得极好,哪里担得起皇后这等关乎国本的重担?”
颤抖,稳住心神关乎朝堂各方势力平衡,更满朝文武“我也觉得不妥。”陆砚昭起身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你先别着急。太皇太后只是有这个心思,未必会立刻定下。皇家婚事,牵扯甚广,不是她一人就能完全做主的,还要看载霖的态度,也要顾及朝堂各方的意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补充道,“你忘了?两年前我让你辞去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便是顾虑朝堂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陆家手握兵权,已是功高震主,若你再身居要职,他们定会借机散播流言,说陆家权势滔天、意图不轨。如今太皇太后提出这门亲事,虽有拉拢之意,却也可能让那些人抓住把柄,反倒给陆家招来祸事。”
沈知薇依言坐下,心中的慌乱却丝毫未减,她紧紧攥着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无助:“可太皇太后既已开口,这事恐怕难以推脱。砚昭,我们能不能……能不能找个理由拒绝?”
“不可。”陆砚昭断然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而无奈,“太皇太后的心思已然明了,若是强行推脱,便是明着忤逆圣意。不仅会惹恼太皇太后,还可能让陛下对陆家产生猜忌,误以为我们恃功自傲、不愿臣服。此事只能从长计议,先看看后续发展,再做打算。好在孩子们年纪还小,还有几年的缓冲时间,或许期间会有转机。”
沈知薇沉默下来,她知道陆砚昭说得有道理。皇家婚事从来都不只是儿女情长,而是关乎家族荣辱、朝堂稳定的政治博弈。陆家世代忠良,若是因为此事得罪皇家,多年的功勋与忠心都可能付诸东流。她转头看向一旁吃得正香、对周遭风波毫无察觉的女儿,心中满是酸涩与无奈——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皇后,更不懂这身份背后沉重的责任与束缚,她只希望女儿能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地长大。
与此同时,皇宫的御书房内,朱栽霖正端坐于御案前批阅奏折。明黄色的宫灯照亮了他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他眉头微蹙,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细细圈点批注,神情专注得全然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冯保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躬身说道:“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这是太后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莲子羹,陛下趁热喝了吧,也好安神。”
朱栽霖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接过莲子羹轻轻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他随口问道:“冯伴伴,母后今日在慈宁宫可有什么事?”
冯保愣了一下,随即躬身恭敬答道:“回陛下,今日镇国公夫人沈氏带着小女陆承悦入宫请安,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完安后,便去了瑶华宫探望陆妃娘娘。太皇太后留了沈夫人和陆小公爷在慈宁宫说了会儿话,具体谈及什么,奴才并未听闻。”
“陆承悦?”朱栽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缓缓想起了那个乖巧文静的小姑娘,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的感慨:“便是镇国公的女儿?朕记得她,好久没见悦儿妹妹了,连承熠大哥也许久没见了。上次宫宴时,她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沈夫人身边,很是懂事。”
冯保躬身应道:“正是她。陛下与陆国公家的公子陆承熠、小娘子陆承悦本就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此前陆承熠还在您身边伴读,后来决意从戎,不仅参加过一次海战,还去北疆草原历练了两个月。回京之后,又被陆国公安排进了大明军校学习,算下来已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陛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还听闻,陆国公还将自家两个侄子也安排进了大明军校学习,同时在枭龙卫内任职历练,倒是一心想让后辈们多经事、长本领。”
朱栽霖放下莲子羹,重新拿起朱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太皇太后留她们说话,想来也只是闲聊家常罢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宫女轻柔的通报声:“启禀陛下,太皇太后驾临。”
朱栽霖连忙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摆,快步走到殿外迎接,躬身行礼:“孙儿恭迎皇祖母。”
张氏身着暗红色绣万寿纹宫装,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抬手说道:“载霖不必多礼。夜深了,你还在批阅奏折?”
“回皇祖母,还有几本关乎西域军备的重要奏折没批阅完。”朱栽霖恭敬地答道,侧身引路,“皇祖母快请进。”
二人走进御书房,冯保连忙奉上热茶。张氏坐在软榻上,目光扫过御案上堆积的奏折,满意地点了点头:“载霖勤勉好学,心系朝政,是大明的福气。只是身子要紧,不可太过劳累,须知劳逸结合方能长久。”
“谢皇祖母关心,孙儿谨记。”朱栽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张氏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道:“今日镇国公夫人带着她的女儿陆承悦入宫请安,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朱栽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孙儿记得,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
“是啊,这孩子不仅乖巧,还知书达理、品性纯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张氏笑着说道,目光温和地落在朱栽霖身上,语气渐渐郑重起来,“载霖,你觉得这孩子如何?”
朱栽霖心中泛起几分疑惑,不明白皇祖母为何突然追问这个,如实答道:“孙儿觉得她很好,举止端庄,进退有度,很有礼貌。”
张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着话头说道:“哀家想着,你如今也渐渐长大了,该为你的婚事早做打算了。陆承悦出身镇国公府,家世清白,品性优良,又是功臣之后,若是让她做你的皇后,日后定能帮你稳固后位、打理后宫,为你分担朝堂内外的压力。你觉得如何?”
“什么?”朱栽霖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促,“皇祖母,这……这万万不可!孙儿才十二岁,陆承悦也才十一岁,我们都还太小了!而且孙儿如今只想励精图治,强兵富国,稳固大明江山,根本没想过婚事之事。”
“载霖,你先坐下,莫要慌张。”张氏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哀家知道你年纪还小,也知道你心思全在朝政上。可婚姻大事,关乎国本,从来都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身为天子必须要考虑的问题。镇国公府世代忠良,陆砚昭手握重兵却忠心耿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若是能与陆家联姻,不仅能让陆砚昭更加忠心于你,还能震慑朝堂上的其他势力,让你的皇位更加稳固,这对你、对大明江山都有利无害。”
朱栽霖依言坐下,心中却依旧满是抗拒:“可孙儿觉得,君臣之间的信任,不在于联姻捆绑,而在于彼此的真心相待。陆国公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孙儿信任他,也信任陆家,无需用联姻来维系这份君臣情谊。”
“你能有这份心思,哀家很欣慰。”张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你要明白,人心易变,朝堂之上更是波谲云诡,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联姻不是不信任,而是为你的皇位多加一层坚实的保障。你是大明的天子,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为天下苍生负责,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意气用事。”
朱栽霖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太皇太后说得有道理。身为天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天下安危,根本无法像寻常百姓那样随心所欲。可一想到要和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姑娘定下婚事,还要让她做自己的皇后,他心中就充满了抗拒与无措。
张氏看出了他的犹豫与抗拒,语气放缓了几分,带着几分体谅说道:“哀家也不是要现在就定下这门亲事,只是先跟你提一提,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可以先和陆承悦多接触接触,彼此熟悉熟悉,看看脾性是否相合。等你们再长大几岁,若是你觉得合适,我们再正式商议;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哀家也不会勉强你。”
朱栽霖闻言,心中的抗拒稍稍缓解,躬身应道:“孙儿明白了,多谢皇祖母体谅。”
“你明白就好。”张氏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说道,“夜深了,你也早点歇息吧,莫要熬坏了身子。哀家回去了。”
“孙儿恭送皇祖母。”朱栽霖起身相送,直到张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才重新坐回御案前。他看着桌上的奏折,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皇祖母的话,还有陆承悦那张乖巧文静、带着几分羞涩的脸庞。
他拿起朱笔,笔尖悬在奏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清楚地知道,太皇太后的提议,从来都不只是一门简单的婚事,而是一场关乎朝堂稳定、皇权稳固的政治安排。而他,作为大明的天子,必须在自己的心意与江山社稷之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对年仅十二岁的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太过艰难。
夜色渐深,皇宫内外万籁俱寂,唯有御书房内的灯光依旧明亮。少年天子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颀长,显得格外孤单与寂寥。他小小的肩膀上,承载着远超同龄人的责任与压力。而那场悄然酝酿的姻缘,也如同夜色中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皇家与镇国公府的命运,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波,正在不远的将来静静等待着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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