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会盟大殿，唇枪舌剑
清晨，八皇朝会盟大殿笼罩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中。
这座坐落于刀剑神域皇城中心的宏伟建筑，通体由黑曜石与白玉雕砌而成，高达九丈九尺，象征皇权至高。殿前九级台阶，每级台阶两侧站立着身着不同皇朝服饰的禁军卫士，手中长戟寒光凛凛。大殿正门上方，悬挂着八面绣着各皇朝图腾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大殿内部，八张紫檀木雕花座椅呈环形排列，每张座椅后方各立两名侍从。座椅之间留有足够距离，既显尊重，又暗含戒备。穹顶绘有八皇朝联合抵御外敌的史诗壁画，色彩斑斓，气势磅礴。阳光从琉璃天窗透入，在地面投下斑斓光影，将整座大殿映照得庄严神圣。
辰时三刻，各国君主或代表陆续抵达。
率先入殿的是剑皇朝女君南宫柳汐。她一袭玄黑凤纹长袍，头戴九凤冠，面容威严，步履沉稳。身后跟着两名剑侍，腰间长剑剑鞘古朴，隐隐透着杀气。她环视大殿一周，在代表剑皇朝的座位落座，目光如炬，扫过陆续入场的众人。
紧随其后的是紫禁皇朝女君慕容妙唯。她身着紫色鸾纹宫装，气质温婉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司马玉宸作为质子与随从，跟随在她身后三步处。韩雪澜则作为郡主随侍在侧。慕容妙唯向南宫柳汐微微颔首，在紫禁皇朝座位坐下，司马玉宸与韩雪澜则立于其后。
“阳离皇朝国君到——”
呼延晏泽大步踏入殿内。他身材魁梧，身着赤红龙纹战袍，腰间佩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气势逼人。夏侯灏轩与江怀柔跟随在后。呼延晏泽目光扫过殿内，哈哈一笑：“诸位来得早啊！”声音洪亮，震得殿内回声阵阵。他在阳离皇朝座位坐下，夏侯灥轩与江怀柔侍立一侧。
“乾坤皇朝国君到——”
慕容书翰缓步而入。他年约四十，面容儒雅，身着青白相间的文士袍，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看似文弱，眼中却透着睿智。澹台弘毅与岑溪微跟随其后。慕容书翰向在座众人拱手致意，姿态从容，在乾坤皇朝座位落座。
“刀剑神域代表到——”
上官文韬作为刀剑神域代表入殿时，引来不少目光。他今日一袭银白锦袍，腰间佩剑，神色从容。空言静扮作随从跟在他身后，虽然收敛气息，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仍让不少人暗自警惕。上官文韬在刀剑神域座位落座，空言静立于其后。
“文武皇朝皇子到——”
宇文言卿步入大殿。他今日未着江湖装束，而是一身皇子朝服，金线绣龙，头戴玉冠，面容俊美，气质高贵。他身后跟着两名文臣，步伐沉稳。宇文言卿环视大殿，目光在四纨绔身上稍作停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在文武皇朝座位落座。
“花陆皇朝女君到——”
上官如烟款款而入。她年约三十，容貌绝美，身着百花纹锦袍，头戴牡丹金冠，雍容华贵。身后跟随四名侍女，个个容貌秀丽。上官如烟向众人微微欠身，步履轻盈，在花陆皇朝座位落座。
“中言皇朝女君到——”
子书莲雪最后入场。她一袭素白长裙，外罩淡青纱衣，头戴莲花冠，面容清冷如仙。明明未施粉黛，却让殿内众人眼前一亮。她身后只跟一名老妪，看似平凡，但行走间毫无声息。子书莲雪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中言皇朝座位落座。
“惊雷皇朝国君到——”
闻人秉文匆匆入殿。他年约五十，面容精明，身着雷霆纹紫袍，步履急促。身后跟着三名武将，个个气息凶悍。闻人秉文入座后，目光不时扫向慕容书翰和呼延晏泽，神色复杂。
八皇朝代表齐聚，殿内气氛陡然凝重。
南宫柳汐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八皇朝会盟，百年未有之盛事。今域外势力天外天虎视眈眈，边境摩擦不断，望诸位能放下成见，共商大计。”
话音方落，闻人秉文便冷笑道：“共商大计？说得好听！我惊雷皇朝边境上月遭‘马匪’袭击，损失三万石粮草。事后查明，那些马匪用的可是阳离皇朝制式弓箭！”
呼延晏泽眉头一挑：“闻人国君此言差矣。我阳离皇朝与惊雷皇朝虽有旧怨，但也不至于行此卑劣之事。倒是你们惊雷皇朝，去年扣押我朝商队，又作何解释？”
“那商队夹带禁品，按律当扣！”闻人秉文拍案而起。
“禁品？几箱茶叶丝绸也算禁品？”呼延晏泽不甘示弱，也站起身来。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慕容书翰轻摇折扇，温言道：“两位息怒。今日会盟，是为化解矛盾，而非激化矛盾。所谓马匪之事，我乾坤皇朝边境亦有类似遭遇。依我看，此乃有人刻意挑拨，欲使我八皇朝内斗。”
宇文言卿接话道：“慕容国君所言极是。我文武皇朝近日也发现可疑势力在边境活动，劫掠商旅后故意留下他国信物。此等伎俩，显然意在离间。”
上官如烟柔声道：“既然诸位都有类似遭遇，更该联手调查。花陆皇朝愿提供‘百花密探’协助追查此事。”
闻人秉文冷哼一声，重新落座：“调查可以，但必须各国共同参与，且调查结果需公开透明。免得有人暗中包庇。”
呼延晏泽也坐下，沉声道：“这是自然。”
第一轮交锋暂告段落，但殿内气氛依旧紧张。
南宫柳汐继续主持：“除边境摩擦外，天外天势力渗透亦是心腹大患。据剑皇朝情报，天外天已掌控至少三个小国，并在六大江湖门派中安插眼线。其宗主第五隐杀实力深不可测，麾下高手如云。”
子书莲雪缓缓开口：“中言皇朝古籍记载，天外天并非新兴势力。其渊源可追溯至千年前‘魔祸之乱’。当年八皇朝先祖联手，付出巨大代价才将其封印。如今封印松动，其卷土重来，恐非偶然。”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慕容妙唯问道：“子书女君此言可有依据？”
子书莲雪点头：“中言皇朝藏书阁中有相关典籍。千年前，有一异界强者降临，自称‘天外之主’，欲统御八荒。其麾下势力便称‘天外天’。后八皇朝初代君主联手，借上古神器之力将其封印于‘无尽深渊’。如今千年之期将至，封印衰弱，天外天余孽活动频繁，恐是在寻找解封之法。”
宇文言卿神色凝重：“若真如此，单凭一国之力，绝难抵挡。八皇朝必须真正联合，方有胜算。”
闻人秉文却又质疑：“子书女君所说固然重要，但如何证明天外天便是千年前那势力？或许只是借名而已。”
这时，上官文韬突然开口：“闻人国君，刀剑神域前日在边境截获一批物资，其中有数件古物，刻有与天外天标记相同的符文。经鉴定，那些古物至少是八百年前的物件。”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展开后可见上面绘着复杂符文：“这便是拓印的符文，诸位可传阅比对。”
图纸在各国代表间传递。慕容书翰看过后面色严肃：“此符文我在乾坤皇朝古籍中见过，确为‘魔祸之乱’时期邪魔所用标记。”
呼延晏泽看过图纸，沉声道：“阳离皇朝边境也曾发现类似刻文。”
证据面前，闻人秉文不再质疑，但脸色更加难看：“若真如此，那天外天所图非小。八皇朝联盟势在必行，但联盟如何组织？权力如何分配？总不能各行其是吧？”
这才是会盟真正的难点。
南宫柳汐道：“本君提议，八皇朝各出一支精锐，组成联合军团，由八国轮流执掌指挥权，每国任期一年。同时设立联盟议会，各国派两名代表常驻，共商大事。”
宇文言卿却摇头：“轮流执掌恐生混乱。战场瞬息万变，指挥权频繁更迭，于战不利。不如推选一位总帅，全权指挥联合军团。”
“推选？推选谁？”闻人秉文冷笑，“谁又能让七国心服口服？”
上官如烟柔声道：“总帅人选确实为难。或许可按国力、军力等指标评分，得分最高者任总帅？”
呼延晏泽立刻反对：“国力军力如何评定？谁来做评判？还不是各说各话！”
眼看又要陷入争吵，司马玉宸突然轻咳一声，向慕容妙唯使了个眼色。
慕容妙唯会意，开口道：“诸位，本君有一提议。联合军团指挥权不若分为四路，每两皇朝负责一路。如此既避免权力过度集中，又能保证指挥连贯。至于总协调，可由八国各派一名将领组成联合指挥部，共同决策。”
这提议折中，引起众人思考。
慕容书翰点头：“此议可行。四路军团分守四方，联合指挥部居中协调。只是，哪两国为一组？”
澹台弘毅此时开口：“分组需考虑地理相邻、战力互补。例如，刀剑神域与剑皇朝相邻，可负责东路；紫禁皇朝与中言皇朝相邻，可负责南路；阳离皇朝与乾坤皇朝相邻，可负责西路；文武皇朝与花陆皇朝相邻，可负责北路。”
“那惊雷皇朝呢？”闻人秉文质问。
夏侯灏轩笑嘻嘻接话：“惊雷皇朝地处中央，正好作为总预备队，同时负责后勤补给，支援四方。这可是重中之重啊，闻人国君。”
这话说得巧妙，既给了惊雷皇朝重要职责，又避免了其直接掌握兵权引发他国忌惮。
闻人秉文脸色稍霁，但仍道：“后勤补给固然重要，但惊雷皇朝将士也想上阵杀敌。”
呼延晏泽笑道：“那还不简单！四路军团均可从惊雷皇朝抽调部分精锐，混编入各军。如此惊雷将士既能参战，各国也能加深了解，增进信任。”
这提议合情合理，闻人秉文终于点头：“可。”
分组问题初步解决，接下来是资源调配。
宇文言卿提出：“联合军团粮草、军械、药材等消耗巨大，应由八国按国力比例分担。”
“如何确定比例？”上官如烟问。
宇文言卿早有准备：“可按各国人口、赋税、国土面积综合计算。我文武皇朝愿提供计算方法和文官协助核算。”
“核算由谁监督？”闻人秉文又质疑。
这时，岑溪微轻声对澹台弘毅说了几句。澹台弘毅点头，朗声道：“在下提议，核算工作由八国各派一名文官、一名武将共同组成监督小组，所有账目公开，任何一国均可随时核查。”
江怀柔补充：“药材等特殊物资，可由药王谷等中立江湖门派协助鉴定品质、估价，避免争议。”
韩雪澜也道：“粮草运输路线，可由各国提供境内驿站、仓库信息，制定最优路线，节约成本。”
空言静虽未说话，却悄悄将一份刀剑神域边境地形图递给上官文韬。上官文韬会意，将图展开：“这是刀剑神域提供的边境地形详图，可供规划军团驻防之用。”
四纨绔的红颜们各展所长，提出的建议具体可行，让在场众人刮目相看。
子书莲雪深深看了八人一眼，开口道：“诸位年轻人的提议颇有见地。中言皇朝愿提供古籍中关于天外天功法特点、弱点的记载，供联军参考。”
慕容书翰也道：“乾坤皇朝可提供一批新式弩车图纸，增强联军守城能力。”
呼延晏泽不甘落后：“阳离皇朝的‘烈火油’配方可共享，用于守城御敌。”
见各国开始主动贡献资源，南宫柳汐露出会盟以来第一丝微笑：“甚好。剑皇朝愿开放边境三处要塞，作为联军集结训练之地。”
慕容妙唯道：“紫禁皇朝可提供一批御寒衣物，供北方边境将士使用。”
上官如烟说：“花陆皇朝的‘百花解毒散’对部分毒物有奇效，配方可共享。”
闻人秉文见各国都拿出了诚意，也道：“惊雷皇朝的‘霹雳雷火弹’制作工艺可部分传授，用于攻坚破阵。”
宇文言卿最后道：“文武皇朝的兵法典籍、阵法图谱，可供联军将领研习。”
至此，资源调配框架初步建立。
然而，最敏感的情报共享问题仍在。
南宫柳汐沉声道：“天外天狡诈，情报至关重要。八皇朝必须建立情报共享机制，但各国密探网络乃机密，如何共享而不泄密？”
这问题让殿内再次沉默。
司马玉宸此时开口：“在下有一法，或可解决此难题。”
众人目光聚焦于他。
司马玉宸从容道：“各国不必直接共享密探名单、联络方式等核心机密，而是设立一个联合情报分析处。各国将获取的关于天外天及边境威胁的情报，去除来源信息后，送至分析处。由八国各派两名分析官共同研判，得出结论后再反馈各国。如此既共享情报，又保护各国机密。”
上官文韬补充：“分析处官员每半年轮换一次，由各国派遣不同人员，避免任何人长期掌握过多信息。”
夏侯灏轩笑嘻嘻道：“分析处地点可选在中立区域，比如某小国境内，由八国共同护卫，确保安全。”
澹台弘毅最后道：“重要结论需八国中有六国以上分析官同意方可通过，避免一国操纵情报。”
这方案考虑周全，各国代表纷纷点头。
子书莲雪忽然问：“若遇紧急情报，来不及送至分析处研判，该如何？”
司马玉宸早有准备：“可设立紧急通信机制。各国情报首脑间有特殊联络方式，遇紧急情况可直接沟通，但事后需向分析处报备，说明情况。”
宇文言卿赞道：“此方案周全，文武皇朝赞同。”
其余各国也陆续表示同意。
时近正午，主要议题已讨论大半。
南宫柳汐命侍从送上茶点，众人稍事休息。
趁着休息间隙，各国代表三三两两交谈，气氛比之前缓和许多。
上官文韬与空言静走到殿角窗边，眺望远处皇城景色。
“今日还算顺利。”上官文韬低声道。
空言静微微点头：“但暗流仍在。宇文言卿虽表面赞同联盟，眼中却有算计。闻人秉文过于关注权力分配，恐有私心。”
“你看得透彻。”上官文韬轻叹，“联盟初成，脆弱如纸。稍有不慎，便会分崩离析。”
另一边，司马玉宸与韩雪澜正在与慕容妙唯低声商议。
“母君，宇文言卿今日表现过于配合，不像他以往风格。”韩雪澜轻声道。
慕容妙唯点头：“本君也觉蹊跷。玉宸，你怎么看？”
司马玉宸沉吟：“有两种可能。其一，天外天威胁确实巨大，连他都不得不暂时放下野心；其二，他另有图谋，表面配合实则为争取时间。我倾向于后者。”
夏侯灏轩那边，正被呼延晏泽询问。
“灏轩，你觉得今日联盟能成吗？”呼延晏泽神色严肃。
夏侯灏轩收起嬉笑，认真道：“暂时能成。因为天外天威胁摆在眼前，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破坏联盟。但一旦外部压力稍减，内斗必起。”
江怀柔轻声道：“所以必须在联盟稳固期间，尽快削弱天外天，同时加强各国互信。”
呼延晏泽看着二人，忽然笑道：“你小子找的这姑娘，眼光心思都是一流。”
澹台弘毅与岑溪微则在慕容书翰身旁。
慕容书翰低声问：“弘毅，那四君子今日未来，你怎么看？”
澹台弘毅道：“他们以皇子身份正式登场，却不参加首日会盟，显然是要摆架子，也或许是另有行动。”
岑溪微分析：“四君子所代表的四皇朝，今日在会盟中表现各异。宇文言卿积极，上官如烟配合，但闻人秉文多有刁难，子书莲雪则深不可测。四君子间恐怕也非铁板一块。”
慕容书翰赞许地点头：“观察入微。联盟之事，不仅要防外部之敌，也要防内部之患。”
休息结束，众人重新入座。
最后一项议题是联盟盟约的具体条款。
宇文言卿提出：“盟约当明确，任何一国遭天外天攻击，其余七国必须无条件援助。包括但不限于出兵、供粮、借道等。”
闻人秉文却道：“无条件？若某国故意挑衅引战，也要七国陪葬不成？应有条件限制，比如遭攻击方必须是无故被侵。”
两人又开始争论。
这次，子书莲雪开口打断：“两位不必争。盟约可写明，若遭‘无端侵略’，他国有义务援助。同时设立仲裁机制，若对是否‘无端’有争议，可由其余六国投票裁定。”
这方案相对公平，两人勉强接受。
盟约条款一条条讨论，从军事互助到经济合作，从情报共享到人员交流。每一条都经过激烈辩论，四纨绔及其红颜不时提出折中方案，推动讨论进行。
日影西斜时，盟约草案终于拟定。
南宫柳汐命人取来金帛，将盟约草案誊写八份。
“今日所议，乃草案。诸位带回，与朝臣商议，三日后复会，确定最终盟约，举行盟誓大典。”南宫柳汐宣布。
各国代表起身，接过各自那份草案。
宇文言卿微笑道：“愿八皇朝从此戮力同心，共御外侮。”
众人纷纷附和，但笑容下的心思，各自不同。
会盟首日结束，各国代表陆续离殿。
四纨绔走在最后，交换眼神。
“总算过了第一关。”上官文韬低声道。
司马玉宸却神色凝重：“真正的难关在三日后。那时各方底牌才会真正亮出。”
夏侯灏轩耸肩：“至少今天没打起来，算不错了。”
澹台弘毅望向殿外渐暗的天色：“风雨欲来啊。”
八人并肩走出大殿，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皇城远处，一座高楼上，梅天、兰帝、竹雪、南菊四人凭栏而立，遥望会盟大殿方向。
“戏开场了。”公孙兰帝轻摇折扇。
司徒竹雪冷笑：“看他们能唱多久。”
孤独南菊把玩着手中酒杯：“计划照旧？”
东方梅天点头：“照旧。三日后，送他们一份大礼。”
夜幕降临，八皇朝会盟的第一日落下帷幕。
但暗处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八皇朝会盟大殿外，各国代表的车驾仪仗依次离开，马蹄声、车轮声、随从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在暮色中渐渐远去。然而，那些看似各自返回驿馆的队伍中，不少在拐过街角后便悄然改变了方向。
上官文韬与空言静同乘一车。车内宽敞，铺着柔软的锦垫，角落的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是空言静常用的冷梅香。
“文韬，子书莲雪今日的眼神不对。”空言静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泉。
上官文韬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你察觉到了什么？”
“她今日说话时，目光三次扫过你的左手手腕。”空言静目光锐利，“你在秘境中得到的那个印记，可还隐藏着？”
上官文韬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处。在那次秘境探险中，他无意间触碰到一块上古石碑，石碑化作流光没入他手腕，留下一个浅金色的剑形印记。这印记时隐时现，他也未完全弄清其作用。
“你是说，子书莲雪知道这印记的来历？”
“不止知道。”空言静沉吟，“她看那印记的眼神，似是在确认什么。我怀疑，这与她所说的‘上古守护一族’有关。”
上官文韬眉头微皱。若真如此，那他的身份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穿越者、质子、刀剑神域代表，如今又可能与上古隐秘关联...层层身份叠加，让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司马玉宸正与韩雪澜低声分析今日会盟的细节。
“宇文言卿今日共发言十七次，其中九次是赞同或补充他人意见，五次是提出新议题，三次是质疑。”韩雪澜记忆力惊人，几乎复述了会盟全过程，“他的态度转变发生在慕容书翰展示弩车图纸之后。”
司马玉宸指尖轻敲桌面：“你的意思是，他从那时起变得更加配合？”
“是。”韩雪澜点头，“更确切地说，是从看到弩车图纸的机关设计后。他似乎认出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震惊。”
司马玉宸陷入沉思。乾坤皇朝的弩车图纸...难道与文武皇朝有什么渊源？或者，宇文言卿在那图纸上看出了别的门道？
“还有一点，”韩雪澜继续道，“闻人秉文每次刁难后，都会下意识瞥一眼上官如烟。虽然动作隐蔽，但我注意到了三次。”
“花陆皇朝的女君...”司马玉宸眯起眼，“惊雷与花陆暗中有所勾连？这倒是个新线索。”
“未必是勾连。”韩雪澜谨慎分析，“可能是某种默契，或者...闻人秉文有把柄在上官如烟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八皇朝间的关系，比表面更加错综复杂。
阳离皇朝驿馆内，呼延晏泽屏退左右，只留夏侯灏轩与江怀柔。
“灏轩，今日你表现不错。”呼延晏泽难得夸奖，“最后那个关于惊雷皇朝作为预备队的提议，既给了闻人秉文面子，又限制了他的兵权。”
夏侯灏轩嘿嘿一笑：“国君过奖。不过说真的，闻人秉文今天有点反常。以他的性格，应该更激烈地争取直接兵权才对。”
江怀柔柔声道：“妾身观察，闻人国君今日虽言辞激烈，但每次争执点到即止，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
“任务？”呼延晏泽神色一凛。
“对。”江怀柔点头，“他今日发言有固定模式：先激烈反对，等有人提出折中方案后便勉强接受。太过规律，不像他平日作风。”
夏侯灏轩摸着下巴：“有人在幕后指导他？是谁有这能耐，能让闻人秉文这种老狐狸听话？”
三人沉默。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乾坤皇朝驿馆的书房里，烛火通明。
慕容书翰将今日誊写的盟约草案铺在桌上，澹台弘毅与岑溪微侍立一旁。
“弘毅，你怎么看今日宇文言卿对弩车图纸的反应？”慕容书翰问。
澹台弘毅回忆道：“他当时的震惊不似作伪。儿臣猜想，那弩车的机关设计，可能与他见过的某种东西相似。”
岑溪微忽然道：“陛下，妾身父亲曾收藏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连星弩’的上古兵器。据说其设计精妙，可连发七箭，威力惊人。妾身今日看那弩车图纸，虽不完全相同，但核心机括原理颇为相似。”
慕容书翰神色一动：“那本古籍现在何处？”
“三年前家中失火，古籍已焚毁。”岑溪微遗憾道，“但妾身自幼喜爱机关之术，曾仔细研读，依稀记得部分内容。”
“速将记得的部分画出。”慕容书翰命人取来纸笔。
岑溪微提笔作画，不多时，一幅精巧的机关图跃然纸上。澹台弘毅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与今日展示的弩车设计，有七成相似！”
慕容书翰面色凝重：“乾坤皇朝的弩车图纸，乃三百年前一位无名工匠所献。若此设计源自上古...那宇文言卿的震惊便有了解释。他或许见过类似古物，甚至...拥有更完整的设计。”
“儿臣立刻派人调查文武皇朝的军械库。”澹台弘毅道。
“不。”慕容书翰摆手，“此时调查易打草惊蛇。联盟初成，不宜再生事端。此事暗中留意即可。”
夜色渐深，剑皇朝皇宫深处，南宫柳汐并未休息。
她站在观星台上，仰望着漫天星辰。身后，一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地，低声汇报：
“梅天、兰帝、竹雪、南菊四人今日未出驿馆，但驿馆内有密道，他们可能已暗中离开。另外，惊雷皇朝使团中有三人行踪不明，花陆皇朝女君入夜后收到一封密信，阅后即焚。”
南宫柳汐面无表情：“继续监视。三日后盟誓大典，不容有失。”
“是。”暗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南宫柳汐独自站在高台上，夜风吹动她的衣袍。这位以铁腕着称的女君，此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她低声自语：“千年劫数将至，八皇朝若不能真正团结...恐怕难逃覆灭之灾。”
而在京城最豪华的“天字一号”客栈顶层，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雅室内，子书莲雪正对着一面古镜沉思。
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一片混沌的星空，星辰排列成奇异的图案。若是有精通星象之人在此，必会震惊——那图案正是传说中的“魔祸封印阵”。
“封印已裂三处。”子书莲雪轻叹，指尖划过镜面，镜中景象变幻，浮现出四个模糊的人影。
那四人身形各异，但手腕处都有淡淡的金色印记——与上官文韬手腕上的剑形印记同源。
“四象守护者已现其三...第四人，你在何处？”子书莲雪喃喃道。
镜中人影中，有一个特别模糊，几乎看不清楚轮廓。
这时，门外传来老妪的声音：“女君，中言密探传来消息，北方边境发现天外天大规模集结迹象。”
子书莲雪神色一凛，收起古镜：“知道了。传令边境守军，加强戒备，但不可主动挑衅。”
“是。”
老妪退下后，子书莲雪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皇宫的方向。
“三日后的盟誓大典...希望不要成为流血之始。”
同一轮明月下，京城各处暗流涌动。
在城南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内，诸葛砚容正对着一张棋盘发呆。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形成复杂的局面。她手中拈着一枚白子，迟迟不落。
对面，南宫楼天的虚影在烛光中摇曳：“砚容，你还在犹豫什么？计划已到关键一步。”
诸葛砚容抬眸，眼中情绪复杂：“楼天，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千年封印一旦彻底解开，恐怕...”
“恐怕什么？”南宫楼天冷笑，“怕八皇朝覆灭？怕生灵涂炭？砚容，别忘了，千年前是他们将我们祖先封印！如今不过是讨回公道！”
诸葛砚容沉默良久，终于将白子落下。
棋子接触棋盘的瞬间，棋盘上突然亮起诡异的光芒，所有棋子开始自动移动，形成一个全新的阵型。
南宫楼天见状大笑：“好！‘逆乱阴阳阵’已成！三日后，我要让八皇朝会盟，变成他们的葬礼！”
笑声在夜色中回荡，阴森可怖。
诸葛砚容看着狂笑的南宫楼天，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很快隐去。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已冷，苦涩入喉。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上官文韬手腕上的剑形印记在睡梦中微微发烫，梦里他看见四把巨剑从天而降，插入四方大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阵眼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伸手，似乎在呼唤什么。
司马玉宸在黑暗中睁着眼，脑海中不断推演各种可能。他隐约感觉到，三日后的大典将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但陷阱的目标是谁？如何触发？他还没有完全看清。
夏侯灏轩倒是睡得香甜，但梦中他不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让他莫名心慌。江怀柔在他身边，睡眠中也眉头微皱，似乎在做噩梦。
澹台弘毅在灯下研究岑溪微画出的机关图，越看越心惊。这设计太过精妙，远超当代工艺水平。如果文武皇朝真有更完整的版本...那宇文言卿的野心恐怕比想象中更大。
夜色最深时，京城东郊的乱葬岗上，几道黑影悄然聚集。
“四君子到齐了。”公孙兰帝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
“计划都清楚了？”司徒竹雪问。
孤独南菊点头：“三日后，盟誓大典进行到‘血誓’环节时，我们会同时发难。目标不是各国国君，而是那四个纨绔。”
东方梅天冷笑：“杀了他们，八皇朝联盟必乱。到那时，主上便可趁虚而入。”
“主上到时会亲自出手吗？”司徒竹雪问。
公孙兰帝望向远处皇城：“不必主上出手。我们四人联手，难道还杀不了四个武功尽失的纨绔？”
四人相视而笑，笑声中满是杀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乱葬岗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上，一只不起眼的灰雀歪了歪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灰雀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随后振翅飞向皇宫方向。
夜，还很长。
距离盟誓大典，还有两天。
而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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