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前蹄猛地扬起三尺高,鬃毛倒竖,鼻孔喷出两道白气。
苏软软眼角余光瞥见沈清婉的袖中银簪反光——
那是方才她偷偷别在袖口的,此刻正对着马眼晃悠。
“小心!”苏软软下意识去拉,却被沈清婉反手一推。
苏软软的身体像断线风筝般坠落,在这瞬间,苏软软看清了沈清婉眼中的狠厉。
那不是惊慌,是得逞的冷笑,嘴角甚至还勾起个细微的弧度,像毒蛇吐信时的舌尖。
恰巧的是,苏软软坠落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捕猎陷阱!
“啊……”跌落陷阱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疼痛涌遍全身,猎场的青草气息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蜷起身子,后背却撞上尖锐的断枝,疼得眼前发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陷阱里布满了荆棘和碎石,她的手臂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动弹不得。
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她知道萧彻一定在赶来的路上,心中既害怕又期待。
不出片刻。
“软软!”萧彻的吼声像被撕裂的布帛,玄甲碰撞声“哐当”砸在猎场上。
他疯了似的扑到陷阱边,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也顾不上疼。
众人很快把苏软软救了上来。
萧彻看到苏软软手臂被划开的血口子,皮肉翻卷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他瞳孔骤缩,眼底瞬间漫上猩红,像要吃人。
当他抱着浑身是泥的苏软软走出陷阱时,整个猎场都安静了。
早已跟着假装倒地的沈清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将军,是夫人自己失足……”
沈清婉试图解释,却被萧彻冰冷的眼神冻住。
“够了。”
萧彻抱着苏软软转身就走,留下沈清婉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回到营帐,萧彻亲自为苏软软包扎伤口。
可气氛却静的可怕,似乎两人都有话说,却又都不愿先开口。
终于,还是萧彻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沈清婉在加害你?”
苏软软看着他紧绷的下颌,胡茬青黑一片,像几天没刮似的。
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告诉你有用吗?你会赶她走吗?”萧彻给她包扎的手顿住,止血的布条在指间缠成死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亲兵进来禀报,说沈清婉已跑到皇帝面前哭诉,说苏软软因嫉妒推她坠马,皇帝派人来请苏软软对质。
“岂有此理!”萧彻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将苏软软护在身后:“谁敢动我的人?”
吓的来传令的人连退三步。
“别为难人家了。”倒是苏软软轻轻推开萧彻:“走吧,也该有个了断。”
……
来到皇帝的营帐内,苏软软静静走到沈清婉面前。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突然笑了:“沈姑娘说是我推的你?”
沈清婉一愣,随即点头:“当时……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哦?是吗?”苏软软看向周围的人。
“可有人看见?是东边的弓箭手,还是西边的马夫?”她目光扫过人群,像淬了冰的刀子。
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有谁看见了?站出来作证!”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股威严,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
“如果没有的话,我倒要说道说道。”苏软软眼神回到沈清婉的身上,大踏一步上前。
吓的沈清婉不自觉后退,撞到了后面的几案,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本好心上前帮你,岂料却被你一把扯下马。”
苏软软抬手亮出自己受伤的手臂:“而且沈姑娘还真是好手段,偏偏挑了个有陷阱的地方下手。
若不是我命大,不然……就要命丧于此了吧!”
沈清婉脸色大变,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恐惧,高声吼叫道:“你胡说!我没有!”
皇帝看着沈清婉慌乱的样子,心中起疑:“沈姑娘,苏软软说的可是真的?”
沈清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萧彻走上前,冷冷地说道:“陛下,臣看此事还是交由大理寺彻查为好。”
皇帝点了点头:“准奏。”
沈清婉被带走时,死死地盯着苏软软:“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软软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她知道,这场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苏软软回到营帐后,彻夜未眠。
沈清婉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恨意让她无法释怀,总觉得沈清婉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犹豫了几天,她还是带着亲手熬制的鸡汤前往大理寺,决心要从沈清婉口中探寻真相的蛛丝马迹。
大理寺的牢房阴冷潮湿,墙壁上布满了青苔,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霉味。
沈清婉身着单薄的囚服坐在角落,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苏软软提着食盒走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沈清婉面前。
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与牢房的霉味形成鲜明对比。
“喝点吧,不管你做过什么,毕竟是条人命。”
苏软软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看到她,既有对她哥哥沈清辞的怀念,也有对她本人所作所为的无奈。
沈清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的手紧紧攥着囚服的衣角,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来看我笑话?还是想让我感激你?”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苏软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知道她这些日子在牢里受了不少苦,也明白了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苏软软摇摇头:“我只想知道真相。你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
毕竟沈清辞和我们的关系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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