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水顺着堤岸缺口慢慢侵蚀着,想起冰原之行和高士所说,现在能做的就是引动天地自然之力来抵抗。
文气转化炉能吸诗文之韵,却吸不走天地自然的磅礴之力,汾河通黄河,黄河之水孕华夏千年文脉,这才是最雄厚的自然之力!
我猛地直起身,暖玉笔在手指间攥得发烫。
我转身冲上城墙。
张说正扶着一名咳血的文修,见我狂奔而来,高声喊道:“李帅,文气屏障快撑不住了!”
我没有回头,只扬声道:“让文修们暂停联诗,保留文气!”
登上城墙最高处的箭楼时,晨雾已被朝阳撕开一道裂口。
汾河在脚下奔腾,水面上漂浮着异族的尸体与破碎的木筏,异族的文气转化炉依旧喷吐着黑烟,三只黑手正缓缓凝聚,比之前更加粗壮。
我俯身抓住箭楼边缘的青铜兽首,文气顺着指尖沉入河床,触到了那股源自黄河的浩荡力量。
我以文气催动笔尖蘸入带着泥沙的河水,墨色瞬间晕开。
此刻对岸的黑手已呼啸着扑来,文修们发出惊呼,王忠嗣的吼声穿透战场:“李帅!快撤!”
我没有动,目光落在对面的浊族圣主身上,胸腔里的文气与河床下的力量共振,那些刻入骨髓的诗句终于冲破喉咙。
“黄河之水天上来!”
我挥笔疾书,字迹刚在空中凝聚,汾河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水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淡金色的文气顺着浪峰攀爬,化作鳞片的纹路。
“奔流到海不复回!”
第二句落下时,巨浪骤然凝聚,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文气巨龙,龙首高昂,龙须上挂着的水珠都泛着诗韵的金光。
巨龙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尾巴横扫过水面,将正在渡河的异族木筏尽数抽碎。
那些疯狂扑来的黑手刚触到龙身,就被金色的诗韵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
浊族圣主在对岸目眦欲裂,嘶吼着将权杖插入转化炉更深:“吸!给我吸干它的文气!”
转化炉的黑烟瞬间暴涨,像一张巨嘴般咬向巨龙的身躯。
我冷笑一声,笔锋不停。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文气顺着诗句注入龙身,巨龙鳞片更加璀璨。
它猛地转头,巨口张开,喷吐出一道蕴含着“朝暮”之意的水柱,水柱掠过之处,时间仿佛加速,异族士兵的铠甲瞬间生锈,木筏化为朽木,连转化炉的黑烟都变得稀薄。
“李帅这是……以诗引天地之力!”
张说的声音带着震撼,文修们纷纷驻足,看着那条在河面翻腾的巨龙,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我没有停歇,笔锋如电。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句诗刚落,巨龙突然加速,龙爪抓住一艘满载异族的木筏,将其狠狠砸向东岸的方阵,木筏碎裂的瞬间,金色的文气爆散,将周围的异族尽数震飞。
浊族圣主彻底疯了,他跳上转化炉顶端,用自己的浊力催动炉身,符文亮起刺眼的红光:“我不信!区区诗句能敌过圣物!”
转化炉的吸力骤然增强,巨龙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鳞片上的金光暗淡了几分。
我咬紧牙关,咳出一口鲜血,溅在桑皮纸上,与墨色交融。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将体内剩余的文气尽数注入笔端,字迹带着血迹,却比之前更加刚劲。
巨龙像是受到了感召,龙首猛地撞向转化炉,“轰隆”一声巨响,炉口的黑烟被龙首撞散,龙尾高高扬起,带着千钧之力抽向浊族圣主。
“噗——”浊族圣主连人带权杖被抽飞数里,重重砸在东岸的沙丘上,再也没了动静。
“圣主!”异族士兵发出惊恐的嘶吼,军心彻底涣散。
巨龙趁势在对岸方阵中肆虐,龙爪踏碎营帐,龙尾扫平盾牌阵,金色的水柱所过之处,异族士兵纷纷溃逃,有的甚至跳入汾河,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
守城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王忠嗣挥剑高喊:“弟兄们!杀过去!”
“不可!”
我立刻阻止,“穷寇莫追,对岸有埋伏的可能。传我将令,文修随我修复堤岸,禁军立刻埋设文气地雷!”
我收起暖玉笔,桑皮纸上的《黄河颂》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巨龙渐渐化作文气,重新融入汾河,只留下水面上的涟漪,诉说着刚才的惊天一战。
跳下箭楼时,亲兵递来水囊,我猛灌几口,才压下喉咙的腥甜。
张说带着文修们赶来,他们的文气虽弱,却眼神炽热:“李帅,这《黄河颂》的力量,竟能引动天地之威!”
“不是我的力量,是黄河的力量,是大唐的力量。”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用《筑堤赋》修复堤岸,缺口不能再扩大。”
文修们立刻行动起来,淡金色的文气再次涌向堤岸,与残留的龙气交织,崩塌的堤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另一边,禁军士兵正将文气地雷埋入西岸的浅滩,这些地雷是用火药混合文气晶玉制成,外层刻着“惊雷”二字的诗纹,一旦触发,就会引爆文气冲击波。
“李帅,地雷已埋设完毕,共三百六十颗,覆盖了所有浅滩和渡口。”
负责埋设的校尉前来汇报,他的脸上沾着泥沙,却笑容灿烂。
我点点头,走到堤岸边缘,文气探入地下,感知到地雷的位置与诗纹的波动,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很好,再派斥候盯着东岸,一旦异族有动静,立刻示警。”
刚布置妥当,远处传来马蹄声,高士带着轻骑疾驰而来。
他的铠甲上沾着新的血迹,却精神矍铄:“太白!我在下游看到巨龙了!你这一手,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侥幸罢了。”我递给他一壶水,“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遇到拦截?”
“遇到一小股异族骑兵,都被我们解决了。”高士喝了口水,突然单膝跪地,“太白,我有一事相求。”
我连忙扶起他:“高兄不必多礼,有话直说。”
高士用力握住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满是决绝:“左翼是最薄弱的环节,异族若再次进攻,必然会从这里突破。
我请求驻守左翼,带着我的亲卫和那批文气火铳,定要守住这里,以血洗刷雁门之耻!”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雁门失守是他心中最深的刺。
“好。”我重重点头,“我给你五百亲卫,三百文气火铳,再调二十名医修随你驻守。”
高士站起身,对着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李帅!若左翼失守,我高士提头来见!”
“我要的不是你的头,是你活着回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守不住可以退,我会派兵支援,你的命比左翼更重要。”
高士眼眶发红,却用力点头,转身对着自己的亲卫高喊:“弟兄们!随我去左翼布防!让异族看看,我们雁门军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亲卫们齐声应和。他们翻身上马,马蹄扬起的泥沙溅在我的衣袍上,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李帅,高将军伤势未愈,让他驻守左翼,会不会太冒险了?”王忠嗣走到我身边,担忧地说道。
“我相信他。”我望着高士远去的背影,“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想守住这里,这份决心,比任何铠甲都坚固。”
王忠嗣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去安排城墙的防御。
都安排好后,我转身准备回帅帐时,身后又传来张说的声音:“李帅,文修们已修复完堤岸。”
张说走到我面前行了一礼后,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我告诉他:“通知文修趁异族刚退,好生休养,浊族圣主还会再次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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