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秋来得悄无声息,山脚下的稻田染上了一层金黄,风一吹过,便翻起层层金浪,稻香混着桂花香,漫山遍野地飘。
启明学堂的书声,日日都随着晨光而起。孩子们渐渐认得更多的字,也听太清道长讲了更多三界的故事——有归墟决战的热血,有东海鲛歌的温柔,有北海冰原的苍茫,也有青禾村炊烟的安然。
这日午后,林晚与蓐收锋正坐在天坛旁的桂树下对弈,一枚银羽自天际飘落,落在棋盘之上。
是玄泽遣仙鹤送来的信。
林晚拾起银羽,展开附着其上的灵力字迹,眼底漾起笑意。信中说,北海冰原之下的冰莲已然盛开,那冰莲通体莹白,花瓣上流转着淡淡的蓝光,月华洒落时,冰莲会散发清辉,照亮整片冰原。玄泽还说,邀他们二人前往北海,共赏冰莲映月之景。
“北海的冰莲开了。”林晚将信递与蓐收锋,指尖轻点着字迹,“玄泽前辈邀我们去赏莲。”
蓐收锋落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笑意:“正好,昆仑的秋桂也酿了新酒,带着去,与玄泽前辈共饮。”
两人说走便走,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又取了一坛新酿的桂花酒,驭起灵光,朝着北海的方向飞去。
一路穿云破雾,不过两个时辰,便抵达了北海冰原。
与来时的肃杀不同,如今的冰原之上,竟也有了几分生气。玄泽布下的聚灵阵中,几株耐寒的灵草冒出了嫩绿的芽,冰面之上,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北海水族,顶着冰碴子,好奇地探头探脑。
玄泽早已候在冰莲盛开的裂缝旁,依旧是一身银袍,须发皆白,眉目间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鲜活。
“二位来了。”玄泽笑着迎上前,引着两人走向裂缝边缘,“且看,这便是冰莲。”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裂缝之下的冰潭中,一朵巨大的冰莲静静绽放,花瓣层层叠叠,莹白如玉,花蕊处是一抹淡淡的冰蓝,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冰潭四周的冰层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在天光下泛着点点银光。
“此莲乃上古玄冰之气所化,唯有三界安定,灵力平和,方能绽放。”玄泽的声音里带着感慨,“万年前我一念之差,致北海生灵涂炭,今日能得见此莲,也算偿了几分夙愿。”
蓐收锋抬手,将带来的桂花酒坛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混着桂花香,驱散了冰原的寒气。“前辈不必介怀,知错能改,护一方安宁,便是大功德。”
三人取了琉璃盏,斟满桂花酒,坐在裂缝旁的冰岩上,静静等候月升。
夜幕降临,银月缓缓爬上中天,清辉洒落,落在冰莲之上。刹那间,冰莲通体亮起,淡淡的蓝光与月华交融,化作一道柔和的光幕,笼罩了整片冰原。冰潭中的水纹轻轻漾开,将光幕映得碎碎的,像是撒了一地的星子。
林晚浅酌一口桂花酒,暖意漫过心头。她望着冰莲映月的盛景,望着身侧含笑的蓐收锋,望着一旁悠然自得的玄泽,只觉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明年此时,冰莲定能开得更盛。”玄泽举杯,眼中满是期许。
蓐收锋与林晚相视一笑,举杯回应。
“岁岁年年,皆是如此。”
月光下,冰莲静静盛放,酒香袅袅。
远处的天际,有流星划过,像是在为这安宁的岁月,落下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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