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冶看他不说话,也没继续发作,冷哼转身回床。牢房陷入窒息沉默,只有通风系统单调嗡鸣。
余扬找你绝对有事,安咏冶想。
结合孙御白这几天话比之前多,三句不离劝降,估计就是想让他投诚。安咏冶嗤之以鼻。且不说投诚后会不会继续被关,光投诚后春风基地被征用,自己好好首领得像诸侯国依附北城基地,和现在能占的主动权完全不能比。
他打死不会投诚。
不过...安咏冶眼中闪过精光。
倒是可以装作愿意商量,让北城基地放松警惕。如果能让余扬相信他有投降意愿,监视可能减弱,春风基地的人也能更快找到机会救他出去。
这样想着,安咏冶心情稍好转。他靠墙闭眼,盘算计划。
突然,腿上一沉。
安咏冶下意识想推开,手刚抬起,视线往下发现竟是孙御白。这个角度看他,没了平时温和,眼睛在昏暗中闪光,像凝视猎物,显出几分罕见野心。
安咏冶手指停半空,缓缓落下点在孙御白额头。这角度新奇,孙御白跪坐他腿边,脸靠他大腿上,像温顺大型动物。但安咏冶知道,孙御白从不温顺。他的顺从是伪装,是生存策略,骨子里这男人有不输任何人的骄傲和韧性。
“起来。”安咏冶说,声音没怒气,只有审视意味。
孙御白脑袋一转埋进他肚子,闷声说:“昨晚睡落枕了,脖子疼。今晚我要睡你腿上。”
安咏冶愣住。
这是孙御白第一次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过去一年他们有过无数亲密接触,但大多是安咏冶主导,孙御白被动承受。就好像在下面的人是他似的,怪会装可怜的。而自己却是第二天腰疼的不行的人。
即使在最情动时刻,孙御白也保持克制距离感。
可现在,他主动靠过来,说要睡他腿上。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安咏冶挑眉,“要躺也该是我躺你腿上,你伺候我。”
孙御白轻笑,笑声透过布料传来带胸腔震动:“我伺候你那么久了,就躺你腿上一晚都不行吗?也许明天北城基地就要了我们命了。”
这话说得轻松,甚至带一丝玩笑意味。
安咏冶还是头一次听孙御白如此轻松谈论死亡。他想起第一次见孙御白时,那个即使在绝境也不愿完全放弃尊严的男人。
那是丧尸时代开始第五个月。
安咏冶刚和追随者从上个统治者手里逃出,每个人都带伤,物资所剩无几。他们在废墟中找落脚点,突然听到前方打斗声。
安咏冶示意手下隐蔽,悄悄靠近。看到五六个男人围攻一人,那人背靠残破墙壁,手握生锈铁管,腿上有很深伤口,鲜血染红裤腿。
即使如此狼狈,那人眼神依然锐利。脸上沾满灰尘血迹,但安咏冶还是一眼认出,孙御白,末日前红极一时的明星,以温文儒雅形象和拒绝潜规则传闻着称。
安咏冶在商桌上见过孙御白一次。
那时他还是刚接手家族企业的年轻人,参加商务酒会,孙御白作为品牌代言人出席。安咏冶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个业界大佬明显对孙御白有兴趣,暗示可给更多资源,但孙御白礼貌坚定拒绝,提前离场。
那个在聚光灯下从容优雅的男人,现在却像困兽被围堵废墟中,随时可能丧命。
“救救我。”孙御白看到安咏冶,声音嘶哑但清晰,“我可以给你们食物,我知道哪里还有库存。”
围攻的人听到,其中一个转头看安咏冶方向,露出贪婪笑容:“又来一个送死的。”
安咏冶本不想管闲事。他自己也受伤,手下需要休息治疗。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月光从云层后露出来,照亮孙御白的脸。
那张脸上有恐惧、不甘,但最深处还有种安咏冶熟悉的东西,不肯完全屈服的倔强。即使手扒他裤脚乞求,眼睛里光芒却没淡下去。
安咏冶停下脚步。
后来他常问自己,那一刻为什么改变主意。是因为孙御白的脸?是因为那点似曾相识的倔强?还是因为在一切都失序的世界里,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让他产生扭曲快感?
他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救了孙御白,杀了那几个围攻者,然后带这新捡的“宠物”继续逃亡。
一开始,安咏冶确实只把孙御白当玩物。一个漂亮、有知名度的玩物,能让他满足某种征服欲。但随时间推移,事情慢慢变化。孙御白太聪明,太懂如何生存,他像水一样柔韧,总能找到最合适姿态适应环境。
这种适应能力,让安咏冶既欣赏又警惕。
“你真的很懒。”安咏冶手指轻轻碰孙御白头发,动作比语言温柔得多。
孙御白眯起眼睛,像要睡着了:“是啊,我懒,所以我就要躺你身上。”
“我不是说这个。”安咏冶声音很低,“我是说你总用最小代价得到想要的。比如撒娇,比如示弱。”
孙御白身体微僵一瞬,然后放松:“我就当你夸我了。”
“我是在夸你。”安咏冶说,手指继续梳理孙御白头发,“你很聪明,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孙御白睁开眼睛,抬头看安咏冶。从下往上的角度让他表情看起来很乖,但那双眼睛却是虚空的,甚至有些冷漠,像在思考遥远事情。
安咏冶总是猜不透他心思,即使在一起这么久,即使分享过最亲密时刻,孙御白的内心世界依然对他关闭。
就在安咏冶以为孙御白一如既往不会回答,准备往后靠墙,任由孙御白躺他腿上闭眼休息时,孙御白突然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孙御白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我好像疯了,又好像没有。但这一次,我有想要的东西。”
安咏冶心脏猛地一紧。他闭眼,眉头微皱。只要他睁眼,就能被人看到眼里失落,孙御白到现在还想着太佑谦,即使那人已有周盛,即使那人可能恨他。
过了许久,安咏冶心里刺痛缓和一些,但依然存在。
为掩饰这不该有的情绪,他恶狠狠说:“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得到。”
孙御白迷迷糊糊听进这话,觉得安咏冶可能误会了。
他想要的东西,和太佑谦无关。但困意袭来,他也没力气解释,只含糊应一声,然后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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