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冶睁眼,低头看枕自己腿上的孙御白。睡着的孙御白褪去所有伪装防备,看起来异常柔软。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鼻梁挺直,嘴唇微张,呼吸均匀。
这是安咏冶很少见的孙御白,不设防的,全然放松的。
清醒时,孙御白总保持某种程度警惕,即使在最亲密时,也有一部分灵魂游离在外。
安咏冶手指轻轻抚过孙御白脸颊,动作轻柔像怕惊醒他。月光从牢房高处铁窗照进来,在地面投出一小片清冷光斑。在这片光斑边缘,他们的影子交叠一起,分不清彼此。
“你到底想要什么?”安咏冶轻声问,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孙御白在睡梦中无意识蹭了蹭他腿,像只寻找温暖的小动物。这动作让安咏冶心软了一下,随即又为自己心软恼怒。
他不能被感情左右。
在这个世界,感情是奢侈品,是弱点,是会要人命的东西。他必须保持冷静,保持算计,保持冷酷无情的春城基地首领形象。
但腿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如此真实,孙御白的呼吸如此平稳,这一切都在无声瓦解他建立的防线。
安咏冶靠墙闭眼,试图整理思绪。
春风基地的人应该已收到消息,东阳基地那边也需要再施压。如果一切顺利,十天内他就能出去。出去后,他要重新整合力量,给北城基地一个教训,让余扬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至于孙御白...
安咏冶睁眼,再次看熟睡的男人。带他走是肯定的,但之后呢?继续留他在身边,当漂亮玩物?还是...
他没继续想下去。
有些问题,即使只是想想,也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释放出他无法控制的东西。
夜深了,监狱彻底安静。远处偶尔传来守卫巡逻脚步声,单调规律。安咏冶保持同一姿势,腿开始发麻,但他没动,任由孙御白枕着。
月光缓慢移动,从地面爬到墙壁,最后消失。黑暗重新统治牢房,只有走廊尽头微弱应急灯光提供些许照明。
在这黑暗寂静的夜晚,安咏冶做了决定,他会带孙御白离开,但在那之前,他要让孙御白彻底明白,谁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而孙御白,在睡梦中微皱眉,像梦到了不安的事。他手指无意识抓住安咏冶裤腿,抓得很紧,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这狭小牢房里,以这样亲密姿势度过了整个夜晚。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天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大考验,以及一场改变一切的变故。
晨光透过高窗铁栏,在牢房地面上切割出狭长的光斑。
孙御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枕在安咏冶腿上。
安咏冶已经醒了,他盯着天花板发呆,然后腿上躺着的人的呼吸频率似乎停止了一下,他低下头,看见孙御白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但他捕捉到了。
有意思。
一年来,孙御白总是温顺的、克制的,像一汪深潭。
安咏冶知道这温顺是表象,却从未真正戳破过那层伪装。可昨晚不同。当他说要换玩具时,孙御白眼中闪过的东西,让他想起多年前月光下那双不肯熄灭的眼睛。
“你呼吸乱了。”安咏冶忽然开口。
枕在他腿上的孙御白没有动静,但安咏冶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我刚醒。”孙御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闷闷的。
“我知道。”安咏冶的手指还停在孙御白发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
“你很想要换个玩具?”孙御白说道。
两个人竟然想到一处去了。这话接得直接,反倒让安咏冶怔了怔。他低头,对上孙御白仰起的脸。昏暗光线里,那张曾经在荧幕上让无数人痴迷的脸上,此刻有种平静的锐利。
“怎么?”安咏冶挑眉,“舍不得?”
孙御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比坐着的安咏冶高出半个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
“安咏冶,”孙御白说,声音很轻,“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安咏冶皱眉。记忆翻涌,那个满身血污却挺直脊背的男人,在月光下抓住他的裤脚,声音嘶哑却清晰:“救救我,我能给你更多。”
“你说,救你可以,但从此你就是我的。”孙御白替他回忆,“我问你,是你的什么。你说——”
“是我的狗。”安咏冶接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现在想翻旧账?”
“不。”孙御白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当了你一年的狗。”
“所以?”
“所以,”孙御白抬手抓住他的后脖,让他低下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狗也会咬人的。”
空气凝固了。
安咏冶眯起眼睛,第一次真正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
“你想咬我?”安咏冶笑了,笑声里有危险的意味,“试试看。”
孙御白也笑了。那笑容很浅,却让安咏冶心头一跳。不是平日那种温润的笑,而是带着锋芒的、属于猎食者的笑。
“我不咬你。”孙御白说,“我只是想提醒你,狗认主。你既然捡了我,就别想轻易丢掉。”
安咏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起腰说:“看你表现。”
孙御白慢慢坐起身,脖颈因为落枕和整晚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安咏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腿麻了吗?”孙御白问。
“你说呢?”安咏冶语气不善,但手却开始揉捏自己的大腿。
孙御白伸手想帮忙,被安咏冶拍开:“少来这套。”
话虽这么说,他并没有推开孙御白碰到他腿的手。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一个揉腿,一个看着。直到走廊尽头传来早餐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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