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与沈薇薇安葬后的第三年，桃花山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年清明时节，江南一带阴雨连绵，唯有桃花山方圆十里晴空万里。更奇的是，往年三月方开的桃花，竟在正月里一夜绽放，满山红粉，香气袭人。
山下小镇的百姓纷纷传言，这是两位仙人显灵了。
“听说昨夜有人瞧见桃花山顶有星光坠落，落在顾先生和沈夫人的墓前。”茶馆里，说书先生压低声音道，“今早樵夫上山，发现墓碑旁长出了一株并蒂桃树，两枝相依，花开并蒂，香气能传三里远！”
“莫非是两位仙人要重生了？”有人猜测。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茶馆老板连忙摆手，“东华帝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桃花山巅，违者重罚。”
然而，越是禁止，人们越是好奇。一时间，桃花山成了江南最神秘的所在。
并蒂桃树
三月十五，月圆之夜。
桃花书院已经荒了三年，顾怀瑾和沈薇薇的弟子们早已各奔东西，只有当年的老管家李伯还守着这片地方。李伯今年已经七十八岁，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
这夜，李伯照例提着灯笼巡夜。走到书院后山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异香——那香气清甜中带着苦涩，能穿透灵魂。
李伯顺着香气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山顶墓园。
月光下，那株并蒂桃树正散发着淡淡的光，两枝桃枝紧紧缠绕，犹如情人相拥。更奇的是，每朵桃花的花瓣上都隐约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宛如天书。
“这是……”李伯走近细看，却见那金色纹路竟在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忽然，一阵风吹过，桃树上最大的一朵并蒂花轻轻飘落，正好落在李伯手中。
花瓣触及掌心的瞬间，李伯眼前一黑，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三百年前，星海宫中，顾怀瑾与沈薇薇并肩而立，面对诸天神佛；
蓬莱渡劫，两人携手对抗天威，九死一生；
桃花书院，三十年相守，点点滴滴……
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人离世前的那一刻。沈薇薇握着顾怀瑾的手，轻声说：“景瑾，我们的缘分未尽，三十年后，并蒂花开时……”
话音未落，画面消失了。
李伯猛地清醒，手中的花瓣已经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夜风中。
“三十年后……”李伯喃喃自语，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两位先生早有安排！”
山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伯连忙藏身树后，只见一队蒙面人悄悄摸上山来。这些人动作矫健，显然都是武林高手。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手中提着一柄鬼头大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有毒！
“快，找到那株并蒂桃树！”为首者低喝，“主人有令，务必在天亮前将其连根拔起，带回京城！”
李伯心中一紧：这些人是冲着桃树来的！他悄悄后退，想要下山报信，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谁？！”人首领猛地转身，鬼头大刀直指李伯藏身之处。
李伯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索性走了出来，厉声道：“你们是何人？敢擅闯桃花山圣地！”
人首领冷笑：“老东西，识相的就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顾先生和沈夫人的安息之地，岂容你们放肆！”李伯虽然年迈，但跟随顾怀瑾多年，也学了些防身功夫。他摆开架势，挡在桃树前。
“找死！”人首领挥刀便砍。
李伯侧身躲过，反手一掌拍向对方肋下。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暗含顾怀瑾所传的“春风化雨”掌劲，柔中带刚。
人首领硬接一掌，竟被震退三步，不由大惊：“你这老东西，竟有如此功力！”
李伯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年轻时虽学过武，但资质平平，从未有如此威力。难道是刚才那朵桃花……
不容他细想，其余人已经围了上来。李伯以一敌七，渐渐不支，左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眼看就要落败，忽然，那株并蒂桃树无风自动，花瓣漫天飞舞。每一片花瓣都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人。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人纷纷倒地，身上并无外伤，却都昏迷不醒。
只有那首领见机得快，用鬼头刀挡住金光，却也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他惊恐地看着桃树，再不敢停留，转身就逃。
李伯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左臂剧痛。他撕下衣襟简单包扎，对着桃树深深一拜：“多谢两位先生相救。”
桃树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
京城暗流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宰相府内。
当朝宰相秦桧正闭目养神，听着手下汇报。
“相爷，派去桃花山的‘夜枭’小队失手了。”一名幕僚低声道，“只有首领一人重伤逃回，其余人都……昏迷不醒，医官检查过，说是魂魄受损，醒来的可能性很小。”
秦桧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株桃树真有如此神奇？”
“据逃回的首领说，桃树能自动攻击，花瓣化作金光，防不胜防。”幕僚擦了擦汗，“他还说，那桃树的花瓣上有金色纹路，像是……某种阵法或者咒文。”
秦桧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沉默良久。
“相爷，要不要再派一队人去？”幕僚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秦桧摇头，“既然硬取不成，那就智取。传令下去，三日后，我要亲自去桃花山祭拜顾先生和沈夫人。”
“相爷要亲自去？”幕僚惊讶。
“当然。”秦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顾怀瑾和沈薇薇虽死，但他们的影响力仍在。江湖各派，甚至朝中不少大臣，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若能借他们的名义做些事情……”
他没有说下去，但幕僚已经明白了：秦桧这是要利用顾怀瑾和沈薇薇的声望，巩固自己的势力。
“可是，相爷，那桃树……”幕僚仍有顾虑。
“一株桃树而已，再神奇也是死物。”秦桧淡淡道，“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去准备吧，祭拜要隆重，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秦桧对两位先贤的敬重。”
“是！”
幕僚退下后，秦桧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镜面漆黑，不见人影，只有一团幽光在缓缓旋转。
“师尊，桃花山的并蒂桃树，可是与星海宫的‘双生轮回术’有关？”秦桧对着铜镜低声问道。
镜中幽光闪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不错。顾怀瑾和沈薇薇当年在星海宫时，曾创出一门秘法，能借草木之精，保存魂魄，以待重生。那株并蒂桃树，恐怕就是他们的后手。”
“重生？”秦桧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们已经活了三百年，还想重生？”
“不必担心。”镜中声音道，“双生轮回术需要三十年才能完成，如今才过去三年。只要毁掉那株桃树，或者夺为己用，他们的计划就会失败。”
“夺为己用？”秦桧心中一动。
“对。并蒂桃树凝聚了二人的毕生修为和魂魄精华，若能将其炼化，你的修为至少能提升三百年。”镜中声音诱惑道，“到那时，莫说人间宰相，就是仙道长生，也唾手可得。”
秦桧道：“弟子明白了。还请师尊赐教破树之法。”
“三日后，你带上这面‘摄魂镜’去桃花山。月圆之夜，子时三刻，以镜照树，我自会助你收服桃树精魄。”镜中声音道，“记住，一定要在月圆之夜，子时三刻，那是阴气最盛之时，桃树的防御最弱。”
“弟子谨记。”
铜镜光芒消散，恢复平静。秦桧抚摸着镜面，眼中野心勃勃。
故人归来
三日后，秦桧的车队浩浩荡荡开往江南。
消息传到桃花山时，李伯正在为桃树除草。听说当朝宰相要来祭拜，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顾怀瑾和沈薇薇生前，最不喜与朝廷打交道。尤其秦桧此人，口碑并不好，民间多有传言说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李伯！”山下传来呼喊声。
李伯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青衫书生匆匆上山，正是顾怀瑾的关门弟子之一，如今在杭州开书院的陈文渊。
“文渊？你怎么来了？”李伯惊喜道。
“听说秦桧要来，我不放心。”陈文渊喘着气道，“先生生前曾说过，秦桧此人城府极深，不可深交。他突然要来祭拜，恐怕另有图谋。”
李伯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陈文渊，包括桃树的神奇和人的袭击。
陈文渊听完，眉头紧锁：“果然不出我所料。秦桧这是冲着桃树来的。”
“那我们怎么办？”李伯问。
“先生和师娘生前交友广泛，我这就去联络各位师兄弟和江湖朋友。”陈文渊道，“秦桧若真敢对桃树不利，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好，你去联络人手，我在这里守着。”李伯点头。
陈文渊匆匆下山后，李伯继续守护桃树。傍晚时分，他忽然听到山下传来马蹄声，以为秦桧的人马到了，连忙戒备。
然而上山的只有一人一马。马是枣红马，人是白衣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
“阁下是？”李伯警惕地问。
白衣人翻身下马，摘掉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却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晚辈林清风，奉家师之命，前来守护桃花山。”白衣人拱手道。
“令师是？”李伯问。
“家师法号‘苦竹’。”林清风道。
“苦竹大师？”李伯又惊又喜，“他现在是少林方丈，事务繁忙，竟还记挂着这里。”
“家师说，他与顾先生有三十年交情，桃花山有难，少林不能坐视。”林清风从怀中取出一串佛珠，“这是家师随身多年的‘菩提念珠’，能辟邪镇魔，让我挂在桃树上。”
李伯引林清风来到桃树前。林清风将佛珠挂在桃枝上，合十念了一段经文。佛珠发出淡淡金光，与桃树原本的光芒相互辉映，竟有相辅相成之效。
“好神奇。”林清风赞叹，“这株桃树果然非同一般。”
“林少侠今晚就住书院吧，秦桧明天就到。”李伯道。
“好。”林清风点头，“晚辈正好想看看，这位秦相爷到底想干什么。”
祭拜大典
第二天，秦桧的车队抵达桃花山。
祭拜仪式十分隆重，秦桧亲自宣读祭文，言辞恳切，仿佛对顾怀瑾和沈薇薇推崇备至。随行的文武官员、地方乡绅，无不感动。
只有李伯和林清风冷眼旁观。
仪式结束后，秦桧提出要在桃花山住一晚，说是要感受先贤遗风。地方官员自然不敢怠慢，将书院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
夜深人静时，秦桧独自一人来到山顶墓园。
今夜又是月圆，并蒂桃树在月光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秦桧站在树前，从怀中取出摄魂镜。
子时三刻，正是此时。
秦桧举起铜镜，对准桃树。镜中幽光开始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个漩涡，产生强大的吸力。
桃树剧烈摇晃，花瓣纷纷飘落。那些金色纹路从花瓣上剥离，化作一道道流光，被吸入镜中。
秦桧大喜。
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林清风从暗处走出，手中长剑出鞘，直指秦桧：“秦相爷，深夜来此，对先贤遗物不敬，是何道理？”
秦桧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本相只是见这桃树神奇，想仔细观赏而已。你是何人，敢对本相无礼？”
“少林弟子林清风。”林清风道，“奉方丈之命，守护桃花山。秦相爷若真是来祭拜，现在祭拜已毕，还请下山吧。”
“若本相不下山呢？”秦桧冷笑。
“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林清风剑光一闪，直刺秦桧手中铜镜。
秦桧不闪不避，镜中忽然射出一道黑光，击中林清风的长剑。剑身瞬间变得漆黑，林清风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顺剑而上，直透经脉。
“有毒！”林清风急忙撤剑，运功逼毒。
秦桧哈哈大笑：“小子，就凭你也想拦我？这摄魂镜乃上古法器，专门克制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镜中幽光更盛，桃树的晃动越来越剧烈，树干上甚至出现了裂痕。
“住手！”李伯也冲了出来，一掌拍向秦桧。
秦桧随手一挥，镜中射出一道黑光，将李伯震飞出去，撞在墓碑上，口吐鲜血。
“李伯！”林清风想去救，却被阴寒之气困住，动弹不得。
眼看桃树就要被毁，忽然，挂在桃枝上的菩提念珠大放光明。金光与桃树原本的光芒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光罩，将桃树护住。
摄魂镜的吸力被光罩挡住，无法再吸取桃树精魄。
“可恶！”秦桧大怒，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镜面上。
镜中幽光暴涨，化作一只大的黑手掌，抓向光罩。光罩剧烈震动，出现裂痕。
就在这危急时刻，山下传来喊杀声。陈文渊带着一群江湖豪杰冲上山来。
“保护桃树！”陈文渊大喝。
众人各展绝技，攻向秦桧。秦桧虽有摄魂镜护身，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不支。
“你们敢造反！”秦桧厉声道。
“秦桧，你假借祭拜之名，行毁树之实，才是真正的造反！”陈文渊怒道，“顾先生和沈夫人守护人间三百年，功德无量，你竟敢对他们不敬！”
“功德？”秦桧冷笑，“他们逆天而行，对抗天道，早该形神俱灭！我这是替天行道！”
“胡说八道！”众人纷纷怒斥。
混战中，秦桧忽然看到桃树下有一个东西在发光。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玉佩——那是顾怀瑾生前随身佩戴的“破妄玉”，不知何时落在了树下。
秦桧心中一动：这玉佩跟随顾怀瑾三百年，必定蕴含着他的修为精华。若能得之，或许比桃树更有价值。
他虚晃一招，趁众人不备，扑向玉佩。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玉佩的瞬间，玉佩忽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光点在空中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白衣飘飘，眉目依稀可辨，正是顾怀瑾！
“秦桧，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贪得无厌。”人影开口，声音缥缈，却带着无上威严。
“顾怀瑾？！”秦桧大惊失色，“你不是死了吗？”
“死生之间，不过一线。”顾怀瑾的人影淡淡道，“我虽身死，魂却不灭。这株并蒂桃树，是我与薇薇留下的后手。你竟敢打它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装神弄鬼！”秦桧强作镇定，举起摄魂镜，“就算你真是顾怀瑾，现在也不过是一缕残魂，看我收了你！”
镜中幽光射向人影，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摄魂镜？呵呵，这镜子还是我三百年前炼制的，你竟用它来对付我？”顾怀瑾的人影笑了。
他一挥手，摄魂镜忽然脱离秦桧掌控，飞到他手中。镜面幽光迅速消散，恢复成一面普通铜镜。
“你……”秦桧面如死灰。
“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个人，星海宫的恩怨，我迟早会了结。”顾怀瑾的人影渐渐消散，“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人影完全消失，只剩下那面铜镜“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秦桧呆立当场，他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不仅没得到桃树，连师尊赐予的法器也丢了。
“滚！”陈文渊喝道。
秦桧咬了咬牙，转身下山。随从们急忙跟上，一行人狼狈离去。
重生之兆
秦桧走后，众人围到桃树前。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桃树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树干上的裂痕也更加明显。
“顾先生显灵了！”李伯激动地说。
“不，那只是先生留在玉佩中的一缕神念。”林清风摇头，“真正的重生，还需要时间。”
陈文渊捡起地上的铜镜，发现镜面已经布满裂痕，完全失去了灵性：“这镜子……”
“毁了也好，免得再害人。”李伯道。
众人正在说话，忽然，桃树上最大的一朵并蒂花缓缓飘落，落在李伯手中。
花瓣上，金色纹路组成一行小字：“三载之后，月圆之夜，桃花满山时，我与薇薇当归。”
李伯颤抖着手，将花瓣给众人看。
“三载之后……那就是六年之后？”陈文渊计算道。
“对，从先生和师娘离世算起，正好是第六年。”林清风点头，“看来，重生需要六年时间。”
“那我们要好好守护这六年。”李伯坚定地说。
“可是秦桧不会善罢甘休。”陈文渊担忧道，“他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会报复。”
“那就让他来。”林清风眼中闪过锐光，“少林会全力支持桃花山。还有武当、峨眉、丐帮……顾先生和沈夫人的朋友遍布天下，岂会怕他一个秦桧？”
“说得对！”众人齐声道。
从那天起，桃花山成了江湖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各派轮流派人守护，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
秦桧虽然心怀怨恨，但摄魂镜被毁，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再加上江湖势力联合，他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桃树渐渐恢复了生机。树干上的裂痕慢慢愈合，花朵更加繁盛，香气能传十里。
每年桃花盛开时，都有无数人慕名而来，在山下许愿祈福。桃花山成了名副其实的圣地。
第六年的春天，桃花开得格外早。正月刚过，满山已经是红粉一片。
李伯今年八十四岁了，身体依然硬朗。这六年，他从未离开过桃花山，日夜守护着桃树。
三月初十，月圆之夜。
李伯、陈文渊、林清风，还有江湖各派的代表，都聚集在桃花山巅。大家都在等待，等待那个预言的时刻。
子时将至，月光如水，洒满山巅。
并蒂桃树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花瓣上的金色纹路活了过来，像流水一样在花瓣表面游走。
忽然，所有的花瓣同时脱离树枝，在空中飞舞，组成两个巨大的光茧。光茧缓缓降落，落在墓碑前。
“来了！”李伯激动地喊道。
光茧渐渐透明，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相拥的人影。
月光在这一刻达到了最亮的程度，整个桃花山被照得如同白昼。山下小镇的百姓都看到了这奇景，纷纷跪地祈祷。
光茧缓缓裂开，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正是顾怀瑾和沈薇薇！
他们看起来比离世时还要年轻，仿佛回到了三十岁的模样。顾怀瑾眉目如画，气质超然；沈薇薇明眸皓齿，风华绝代。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到众人面前。
“李伯，文渊，清风，各位朋友，久违了。”顾怀瑾开口道，声音温润如玉。
“先生！师娘！”陈文渊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位真的重生了！”林清风也难掩激动。
李伯更是老泪纵横，跪倒在地：“老奴……老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沈薇薇连忙扶起李伯：“李伯快请起，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伯抹着眼泪，“能再见到两位，老奴死而无憾了。”
顾怀瑾环视四周，看到满山桃花，微微一笑：“六年了，桃花依旧。”
“是啊，桃花依旧。”沈薇薇依偎在他肩头，“我们回来了。”
月光下，两人身影相依，恍如当年。
从此，桃花山又多了一段传说：死而复生，再续前缘。
秦桧的师尊，星海宫的未了恩怨，还有那未知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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