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在书香雅苑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乔英子挑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手指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直到看见那个穿着米色风衣、步履轻盈的熟悉身影推开店门。
“陶子！这儿！”乔英子立刻扬起笑容，挥手示意。
黄芷陶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快步走过来。
“英子大大，今天怎么有空召见我呀？”她打趣着，在乔英子对面坐下，顺手将随身的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空椅上，包里还露出半本厚重的医学专着。
“少来，想你了不行啊？”乔英子把饮品单推过去，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黄芷陶挑了挑眉，仔细看了看单子，也不客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我可不客气了。”她指尖一点，“这个瑰夏手冲，再加一份提拉米苏。”
点完，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一双笑眼打量着明显有点不同寻常的乔英子，“说吧，方太太，专门把我这个苦哈哈的医学研究生从学校里薅出来，到底有什么‘疑难杂症’要咨询？是方一凡那猴子又哪儿不舒服了，还是……你有哪里‘不对劲’？”
她故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带着闺蜜间特有的调侃和敏锐。
乔英子被她说中心事，脸微微发热，端起自己的拿铁喝了一口，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了一下。她放下杯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抠了抠，终于还是抬起头，看着陶子，声音放低了些，却足够清晰：“陶子，不瞒你说……我和方猴儿，我们……准备要孩子了。”
“噗——”黄芷陶刚端起服务员送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她赶紧抽了张纸巾捂住嘴，眼睛惊讶地睁圆了，看了看四周，也压低声音：“真的假的？你们……进度这么快？”
惊讶过后，随即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好事儿啊！你们都结婚一年多了，感情稳定，事业也都在轨道上，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宋倩阿姨知道了肯定乐坏了吧？”
听到妈妈的名字，乔英子笑容有点无奈：“就是她催得紧……不过，也不全是。”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柔软的羞涩，“我们自己……也挺想的。”
黄芷陶了然地点头，舀了一勺提拉米苏送进嘴里，耐心等着下文。
乔英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更小了，几乎像在说悄悄话：“我们……就是，刚开始……嗯，就是，你懂的，那个……‘无措施’……”她说得磕磕绊绊，脸已经红透了。
“我懂，不用描述细节。”黄芷陶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努力做出专业倾听的姿态。
“还没……怀上呢。”乔英子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有点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的着急，“方猴儿他……挺‘努力’的。”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含在嘴里。
黄芷陶闻言，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闪过一抹促狭的光。
她放下小勺，身体又往前凑了凑，隔着小小的咖啡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本正经地、带着十足学术探讨般的口吻问道：“那……英子，我以未来医生的身份，做个小小的、非常规的‘用户体验’调查——和你们家方猴儿‘无保护’做，舒服吗？”
“当然，舒服死了……”乔英子几乎是不假思索，顺着她那种“专业”语气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瞬间臊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她抓起桌上的纸巾盒作势要打陶子，“黄芷陶！你……你问的什么问题啊！你个女流氓！还未来医生呢！”
黄芷陶早就笑得肩膀直抖，一边躲一边告饶：“抱歉抱歉！职业习惯，随口问问，多角度了解情况嘛……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重新坐好，表情终于恢复了七分正经，带着三分还未散尽的揶揄，“我明白了，乔英子同学。你拐弯抹角把我叫来，不是单纯宣布喜讯，也不是真的想跟我分享‘用户体验’，而是——想咨询一下，你们这个‘造人计划’实施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技术要点’和‘风险规避事项’，对吧？毕竟，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嘛。”
被彻底看穿，乔英子也放弃了挣扎，红着脸，老实又带点求助意味地点了点头。
在亲密无间的闺蜜面前，尤其是在这个将来很可能成为自己产检医生的人面前，那些关于身体、关于孕育的忐忑和疑问，似乎才有了最稳妥的安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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