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深处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让人不敢直视。
也正是这份诡异感,才让她一度认定他是真正的天师。
“你……真是天师?”她声音低了几分,语气多了几分慎重,“如果你不是,我劝你马上离开。
我不想鬼村因为我招来灾祸。”
凌然一听,笑意更深,慢悠悠道:“我是不是天师我说不准,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动你们这些普通人一根手指头。”
这话一出,韦喜月神情明显松动,眼眶甚至微微发红。
她觉得这人虽古怪,却有善心,不仅救了她一命,还说出这样的话,实在难得。
凌然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喜:这老太太还算有点见识。
正得意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赤脚踩在泥地上的动静。
韦喜月脸色骤变,一句话不说,拔腿就往屋里冲,顺手把竹篓严严实实盖住。
凌然立刻明白——她的“东西”来了。
他二话不说,跟着快步退回屋内。
韦喜月一把将竹篓搁到桌上,迅速撩起衣袖,遮在上面,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凌然见状,也学她模样,抬手将袖子覆下,遮住了前襟。
他低头扫了一眼,又抬头环顾四周,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警觉万分。
就在那一瞬,他察觉到衣角已然染上一抹暗红,像是渗出来的血迹。
他心头一凛——这老太婆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而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一股冰冷的目光正从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死死锁住自己。
凌然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笑意,慢条斯理地走到桌旁,坐下。
他此刻的神情与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
“你怎么突然这样?”韦喜月望着凌然,语气里透着一丝惊异。
但凌然并未回应她。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房间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通体猩红的棺木,黑雾正从缝隙中不断溢出,阴寒之气弥漫四周。
他缓缓起身,脚步沉稳地走近棺材,蹲下身,细致打量着它的轮廓。
他伸手触碰棺身,指尖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
这种材质极为特殊,非金非木,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他又轻叩几下,棺木纹丝不动,连回音都显得沉闷诡异。
“难怪一直找不到踪迹。”凌然低声呢喃,站起身来。
这棺材竟能隔绝灵力波动,连符咒都无法穿透,怪不得先前的驱邪手段统统失效。
“我看你能硬到几时。”他冷哼一声,取出一道灵符,抬手掷出。
符纸如电射出,瞬间贴上红棺。
然而刚一接触,便轰然炸裂,化作细碎光点四散飘落。
见状,凌然并未慌乱,反而又抽出一张符纸,甩向另一侧。
这一次,符还未落地,半空中便猛然炸开。
威力虽不惊人,但他接连不断地激发,短时间内形成密集爆破,声势骇人。
终于,“砰”的一声巨响,红棺崩裂,浓烟翻涌而出,漆黑如墨的气息在屋内翻腾滚动。
紧接着,棺木彻底消散,一只游尸赫然现身于眼前。
那怪物面目可憎,皮肉干瘪溃烂,双眼布满血丝,怨毒之气扑面而来。
“哟,还真藏了个僵尸。”凌然咧嘴一笑,迅速抽出一张爆裂符,直接拍在游尸身上。
这一击威力并不强烈,毕竟他不敢贸然催动过强灵力——他虽是灵仙境的修者,修为尚浅,对符力掌控仍不够纯熟。
一旦失控,符咒反噬的爆炸足以将他自己也卷入其中,哪怕是他也难以全身而退。
但这只游尸不过是最普通的行尸,躯壳远未达到铜皮铁骨的程度。
符纸附体刹那,便已刺穿其腐皮渗入体内。
只听“嘭”一声闷响,游尸踉跄后退,却仍未毙命。
凌然眉头微挑,倒也不意外,早料到不会一击奏效。
他立刻抽出桃木剑,剑尖对准游尸,同时咬破右手食指,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左手迅速结印,一团赤焰自指尖燃起,凝聚成炽热火球悬浮于前。
掐诀完毕,他猛地将火球掷出——
此术唤作“火焰风暴”,是以火灵之力融合而成的强攻之法。
此前战斗中他曾试用,威力极猛,足以焚尽邪祟。
火球疾驰而出,速度惊人。
然而这次游尸已有防备,察觉危险当即跃身闪避。
终究慢了半步。
火球撞上墙壁,轰然炸裂!
整座房屋剧烈震颤,冲击波横扫四方,门窗尽毁。
韦喜月正站在窗边,被劲风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凌然看着那游尸竟仍未倒下,眉心紧锁。
他本以为这一击足以灭敌,没想到对方居然挺了下来,心中不免焦躁。
他立即再次将血抹上桃木剑,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取出了五行符。
将剑插在地上,他凝神静气,提笔画符,动作沉稳而专注。
这张符箓的效用极为特殊,必须以自身精血为墨,才能激活其真正的威力——纵然符形再完美,若非本主之血书写,也终归徒劳无功。
凌然割破指尖,将一滴鲜血缓缓沁入桃木剑身。
随后他取出符纸,提笔迅速勾勒。
笔锋流转间,两只凤凰跃然纸上,羽翼舒展,神韵逼真,仿佛下一瞬便会振翅而出,破纸腾空。
韦喜月目睹这一幕,心头猛然一震。
这符纹的样式,竟与她师父当年所绘如出一辙!可眼前之人所画,气息更为凝实,灵光隐隐跳动,显然功力远胜于师。
单凭这一手,便可断定,此人的道行已在她恩师之上。
看来,今日是遇上了真正的高人。
韦喜月心中暗忖,神色微凝。
待符成之后,凌然将其小心收起,又从怀中取出一道爆裂符,准备应敌。
然而动作却骤然顿住——那只游尸,再度现身了。
这一次,它的躯体比之前庞大数倍,形态扭曲狰狞。
更诡异的是,它双眼全黑,不见瞳孔,宛如两团浓墨泼染而成。
怎么回事?游尸的双目为何会变成这样?
凌然心头疑惑,一时难以参透,便决定暂不轻举妄动,先观其变。
只见那怪物正缓缓向他爬来,身形蜿蜒如巨蟒,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凌然迅速闪身避让,顺手拾起一块石雕板砖,狠狠掷向游尸。
“砰”地一声闷响,砖块碎裂,可游尸竟毫发无损!
凌然瞳孔一缩——这鬼物的躯壳竟如此坚硬?!
游尸一边逼近,一边发出低沉嘶吼,声音竟似男子哀嚎,阴冷刺耳,却又含混不清,听不出具体言语。
腥风扑面之际,利爪已撕裂凌然衣袖。
忽然,游尸头颅暴涨,血口大张,露出森然獠牙,直朝凌然咽喉噬咬而来!
凌然仓促抬手格挡,却不料对方牙如铁铸,瞬间贯穿手掌,鲜血喷涌。
顾不得疼痛,他立刻引动爆裂符,直击游尸头颅。
“轰”的一声炸响,黑雾四散,尸体重重砸落地面,再无声息。
凌然俯身查看,发现尸首头顶缠绕着一层阴秽黑气。
细察之下,脑髓早已空空如也。
他顿时明白:此乃魂魄被强行拘入尸身所致,并非真正复活,只是傀儡般的存在。
既无主魂,便不足为惧。
确认无碍后,凌然走向桌案,将残留符纸尽数收入空间戒指,随即转身离去。
当他走出公寓时,韦喜月已然苏醒,正扶着墙角坐起。
她望着凌然,嘴唇微动,却迟疑着不知是否该开口。
不远处,小倩静静站着,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凌然走近,看向韦喜月,语气温和:“你伤得如何?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韦喜月轻轻点头。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泛青,像是连日未眠,透着深深的疲惫。
凌然微微皱眉,又问:“既然伤已好得差不多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有复仇之念?”
韦喜月垂下眼帘,眸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深藏的痛楚,久久不语。
“你不恨吗?”凌然见她沉默,低声追问。
“不……我不想报仇。”她终于抬头,望向凌然,眼中泪光盈盈,满是乞求之色,让人不忍逼迫。
凌然心头一软,默默点了点头。
刹那间,韦喜月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身子不住颤抖,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凌然轻轻拍抚她的背脊,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韦喜月只是摇头,抽泣不止,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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