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酒馆的地下格斗赛在晚上九点结束。夜回到廉价旅馆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赢得很艰难。
汉斯确实如疤脸所说，是个纯粹的力量型选手，八十五公斤的体重加上长期训练造就的肌肉，每一拳都带着能打断骨头的威力。但夜的速度优势比他预想的还要大——汉斯的动作在他眼中像是慢放的画面，他能清楚看到拳头袭来的轨迹，然后以毫厘之差避开。
战斗持续了六分钟。前两分钟夜完全在闪避，熟悉汉斯的攻击模式；中间两分钟他开始反击，用小而快的拳头攻击汉斯的关节和软肋；最后两分钟，当汉斯因为连续挥空而体力下降时，夜抓住一个破绽，一记精准的侧踢击中汉斯膝盖侧面，对手惨叫倒地，无法站起。
夜赢得了五十戒尼的Ko奖金。
但他也付出了代价。尽管大部分攻击都躲开了，但汉斯的一记摆拳还是擦中了他的左肩，现在那片区域已经淤青肿胀。更严重的是，在激烈移动中，他的左脚踝轻微扭伤，走路时会传来阵阵刺痛。
回到房间，夜先用冷水处理肩膀的淤伤，然后用绷带固定脚踝。做完这些，他坐在床边，开始复盘今晚的战斗。
“速度确实是我的优势。”夜在笔记本上记录，“汉斯的拳速大概每秒两到三拳，我能轻松预判。但我的攻击力度不足——击中汉斯腹部时，他只有轻微后退，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这是最大的问题。夜的身体有超常的速度、反应和耐力，但绝对力量并没有达到超常水平。他估算自己的力量大约相当于训练有素的成年男性，但远达不到能一击制敌的程度。
“另外，战斗经验不足。”夜继续写，“汉斯虽然速度慢，但攻击角度刁钻，经常有假动作。我上当了三次，虽然都及时躲开，但如果对手速度更快，可能已经被击中要害。”
还有战术问题。夜是靠本能和直觉战斗，缺乏系统的战术思维。他在战斗中随机应变，但没有明确的策略——什么时候消耗对手，什么时候试探弱点，什么时候全力进攻。
“需要系统训练。”夜得出结论。
他拿出泽佛尔城的地图，在灯下仔细研究。城市东区有一片运动场馆聚集区，那里有公共训练场、私人武馆、还有各种专项训练中心。如果要去那里训练，需要钱——场地费、器材费、可能还需要聘请教练。
夜数了数现有的资金。格斗赢的五十戒尼，加上之前剩余的三十五，总共八十五戒尼。扣除前往萨巴市的火车票四十戒尼，还有四十五戒尼可以支配。这笔钱要支撑到考试开始，包括食宿和其他开销，用在训练上的不能太多。
“最多二十戒尼。”夜做了决定，“用二十戒尼进行一周的集中训练，剩下的作为备用资金。”
第二天一早，夜退了旅馆房间，背着背包前往东区。他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一晚八戒尼，房间比之前的更小，但离训练区近，节省交通时间。
安顿好后，夜直接去了东区的公共训练场。这是一片露天场地，有跑道、沙坑、单双杠、杠铃等基础器材。因为是公共设施，免费使用，但器材老旧，也没有专业指导。场地上已经有一些人在训练，大多是年轻人，看起来也是在为某种目标做准备。
夜先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开始测试自己的基础数据。他找到场地边的简陋计时器，测试百米速度。
第一次：10.5秒。
第二次：10.3秒。
第三次：10.1秒。
这个成绩在沙土跑道上已经很惊人，但夜知道，还可以更好。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跑步时呼吸节奏不够优化，步伐跨度可以更大，起跑反应还有提升空间。
接下来是耐力测试。他在跑道上连续跑了五公里，用时18分30秒。中途没有减速，心率稳定，结束后只是轻微出汗。耐力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远超常人。
力量测试是短板。卧推最大重量六十公斤，深蹲八十公斤，硬拉九十公斤。这比普通人强，但在格斗领域只能算中等水平。而且夜发现，他的力量增长似乎遇到了瓶颈——无论怎么努力，重量都难以突破。
“身体各部分的协调性也有问题。”夜在训练间隙观察自己，“发力时，肌肉群没有完全协同工作，导致力量分散。需要专门的发力训练。”
他正在思考训练计划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小伙子，训练方法不对。”
夜转头，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旁边。他身材中等，但肌肉线条分明，站姿挺拔，眼神锐利。最特别的是他的双手——拳峰处有厚厚的老茧，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显然是长期击打硬物造成的。
“哪里不对？”夜问。
“你的发力方式。”男人走过来，“刚才深蹲时，重心太靠前了，腰背没有挺直。这样不仅力量上不去，还容易受伤。还有卧推，手臂打开的角度太大，胸肌没有充分参与。”
夜回想刚才的动作，确实如此。他是在模仿别人的动作，但细节没有掌握。
“您是教练吗？”夜问。
“曾经是。”男人说，“现在退役了，偶尔来这儿看看。我叫雷克斯。”
“夜。”夜简单介绍自己，“我在为猎人考试做准备，需要系统训练。”
雷克斯的眼睛亮了一下：“猎人考试？有意思。今年报考的人特别多，竞争会很激烈。你确定要参加？”
“确定。”
“好，那我给你点建议。”雷克斯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猎人考试不是体育比赛，不是比谁跑得快、跳得高、举得重。它考察的是综合能力，尤其是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和战斗能力。所以你的训练要有针对性。”
夜认真听着。
“首先，基础体能不能少，但重点要放在实用能力上。”雷克斯开始列举，“长途负重行军、复杂地形移动、攀爬、游泳、平衡训练。这些在考试中可能直接用到。”
“其次，战斗技巧。不一定是系统的格斗术，但你要掌握几种有效的攻击和防御方式，知道如何应对不同体型的对手，知道人体哪些部位脆弱，哪些攻击能造成最大效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心理素质。考试中会面对各种压力：时间压力、生存压力、对抗压力。你要学会在压力下保持冷静，做出正确判断。”
夜把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上。雷克斯说得很有道理，这些正是他欠缺的。
“雷克斯先生，您能指导我训练吗？”夜问，“我可以付学费，虽然不多。”
雷克斯打量了夜一会儿：“你为什么想成为猎人？”
这个问题很突然。夜想了想，给出诚实的回答：“我想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它的真相。猎人能去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接触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秘密。另外……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
“失忆者？”雷克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是的。我在一个小镇的湖畔醒来，没有任何记忆，只记得名字。”
雷克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可以指导你一周，每天两小时。费用就免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真的成了猎人，有一天如果遇到一个叫‘莉亚’的女孩，告诉她雷克斯很好，让她不要担心。”雷克斯的眼神变得柔和，“她是我女儿，三年前去大城市工作，很久没联系了。”
“我答应。”夜郑重地说。
训练从当天下午就开始了。雷克斯是个严格的教练，他的方法很传统，但非常有效。
第一课是基础姿态。
“所有动作都从姿态开始。”雷克斯让夜站直，“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放在脚掌中间。收腹，挺胸，但不要僵硬。肩膀放松，下巴微收，视线平视前方。”
夜调整姿势。雷克斯走过来，用手拍打他的肩膀、背部、腰部：“这里放松……这里收紧……对，保持。”
“这个姿态是万能的。”雷克斯说，“无论是行走、奔跑、战斗，还是突然遇到袭击，从这个姿态出发，你都能最快做出反应。现在，保持这个姿态，原地站立十分钟。”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五分钟时，夜的腿开始发酸；八分钟时，腰背肌肉开始颤抖；十分钟结束时，他全身都是汗，但确实感觉身体更加稳定协调。
“每天早晚各站二十分钟，一周后你会感觉到变化。”雷克斯说，“现在，我们练移动。”
移动训练更复杂。雷克斯教了几种基本的步法：前滑步、后滑步、侧移步、交叉步。每一种都要配合呼吸和重心转移。
“不要只看脚。”雷克斯示范，“移动时，全身是一个整体。脚动，身体跟着动，手保持防御或准备攻击的姿态。眼睛始终看着对手或前方，不要低头看脚。”
夜练习了整整一小时。起初动作僵硬，经常同手同脚，但逐渐找到了节奏。他的学习能力再次展现出来——雷克斯示范三次，他就能模仿出七分形似；练习十次，能达到九分；一小时后，动作已经相当流畅。
“你的学习能力……”雷克斯有些惊讶，“我教过不少人，从没见过学这么快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如实说，“看一遍就能记住身体的感觉。”
“这是天赋。”雷克斯点头，“但要记住，记住动作和熟练掌握是两回事。你需要把动作练到成为本能，练到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来，那才算真正掌握。”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内容不断深入。雷克斯根据夜的特点，设计了一套针对性的训练方案：
早晨：基础体能训练。包括五公里跑、爆发力练习（短距离冲刺、跳跃）、力量训练（以自重训练为主，辅以简单器材）。
上午：技巧训练。步法、闪避、基础攻击动作（直拳、摆拳、勾拳、踢腿）、受身技巧（如何安全倒地）。
下午：实战模拟。雷克斯亲自当陪练，模拟各种战斗场景——狭窄空间遭遇战、一对多、武器对战徒手、还有如何在受伤状态下战斗。
晚上：理论学习和恢复。学习人体解剖知识（了解要害部位）、战术理论、猎人考试案例分析，然后是拉伸放松和伤病处理。
每天训练十小时，强度极大。但夜的身体承受能力让雷克斯都感到惊讶——恢复速度极快，肌肉酸痛通常在几小时内就消失，轻微的扭伤或擦伤第二天就能愈合。
“你的身体像专门为战斗而设计的。”第五天训练结束时，雷克斯说，“不仅能力强，恢复速度也异常。你真的不记得以前受过什么训练吗？”
夜摇头。他确实不记得，但隐隐感觉，这种超常的恢复能力可能和他的“异常”有关——就像学习能力和感知能力一样，是他身体特质的一部分。
除了体能和战斗训练，夜还按照计划收集情报。每天训练结束后，他会去老猎人酒馆坐一会儿，听各种传闻，偶尔也和退役猎人们交流。
从这些交流中，他了解到更多关于猎人考试的信息：
“今年的主考官已经确定了，是萨茨。”一个退役猎人说，“他是老牌猎人，作风严谨，考试内容通常比较传统，注重基础能力。”
“萨巴市只是第一站，之后可能会去海上的某个岛屿，或者深山里的遗迹。”另一个人说，“猎人协会喜欢用那些未开发或半开发的地方作为考场。”
“要注意那些大家族的人。”一个缺了只耳朵的老猎人警告，“有些家族世代出高手，他们的后代从小接受特殊训练，有的甚至十岁就开始学习特殊能力的基础。遇到这种人，尽量不要硬碰硬。”
夜特别关注关于特殊能力的信息。从谈话中他得知，念能力是猎人世界的核心秘密之一，普通人完全不知道它的存在，但猎人圈子里这是公开的常识。念分为六大系：强化系、变化系、放出系、操作系、具现化系、特质系。每个系都有特点和代表能力。
“但别指望在考试前学会念。”雷克斯警告他，“念的觉醒需要指导，自学极其危险。很多尝试自学的人，要么失败，要么发疯，甚至死亡。猎人协会严格控制念的教学，只有通过考试成为猎人，才有资格学习。”
夜记下了这些警告。他对念很感兴趣，但不急于求成。现在的重点是打好基础，通过考试。
训练第六天，雷克斯安排了一场实战测试。对手不是雷克斯自己，而是他从训练场找来的三个有经验的格斗者。
“规则很简单。”雷克斯说，“在这个圈内，一打三，坚持五分钟不倒地就算赢。允许任何攻击方式，但不要造成永久性伤害。开始！”
三个对手从不同方向包围夜。他们显然有配合经验，一人正面佯攻，两人侧面夹击。夜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这几天训练的效果显现出来。
他采用游走战术，绝不站在原地硬拼。利用速度优势，不断移动位置，让对手无法形成有效合围。当有人单独靠近时，他快速反击——不是追求重击，而是攻击关节和平衡点，让对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第一个对手被他扫堂腿绊倒，第二个被他肘击腹部踉跄后退，第三个想从背后抱住他，但夜提前察觉，一个转身过肩摔将对方摔倒在地。
战斗持续了三分钟，三个对手都气喘吁吁，身上带伤。夜也有些疲惫，但依然保持高度警惕。他注意到三个对手交换眼神，改变了战术——不再追求击倒，而是想把他逼到角落。
夜立刻识破意图，主动出击。他冲向看起来最弱的那个对手，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连续三拳击中其胸口，然后借力向后翻滚，脱离包围圈。
“时间到！”雷克斯喊道。
夜停下动作，调整呼吸。三个对手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看夜的眼神充满敬佩。
“小子，厉害啊。”其中一个说，“速度太快了，根本抓不住。”
“战斗意识也很好，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应对方式。”另一个补充。
雷克斯走过来，满意地点头：“不错。五天训练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你的优势很明显——速度、反应、学习能力。弱点是力量和经验，但这两个都可以通过时间弥补。”
“谢谢您，雷克斯先生。”夜真诚地说。
“别谢得太早。”雷克斯表情严肃起来，“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猎人考试，对手比这三个强十倍不止，环境比这个训练场复杂百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训练的最后一天，雷克斯没有安排高强度训练，而是进行总结和规划。
“你的基础已经打好了。”雷克斯说，“接下来需要的是实战经验和专项提升。我建议你去天空竞技场。”
“天空竞技场？”
“那是战士的圣地，在巴托奇亚共和国。”雷克斯解释，“一座251层的高塔，每一层都有格斗场。参赛者从第一层开始打，每赢一场就上升一层，层数越高对手越强。打到200层以上，就能遇到念能力者。”
夜想起之前听说过天空竞技场，那是猎人世界着名的格斗圣地，也是很多战士修炼的地方。
“但天空竞技场在另一个大陆，我现在去不了。”夜说，“我得先参加猎人考试。”
“确实。”雷克斯点头，“所以考试之后，如果你通过了，可以考虑去那里继续提升。如果没有通过……也值得去，那里是快速积累实战经验的好地方。”
雷克斯最后给了夜一份训练计划表，是接下来到考试前的自我训练安排。
“按照这个计划，保持训练，不要让身体生锈。”雷克斯说，“另外，考试前三天停止高强度训练，让身体充分恢复，以最佳状态应试。”
夜接过计划表，上面详细列出了每天的训练内容、强度、休息安排，甚至包括饮食建议。
“雷克斯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夜说。
雷克斯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谢。如果你真的成了猎人，帮我找到莉亚，告诉她我很好，就够了。”
那天傍晚，夜请雷克斯在小餐馆吃了顿饭。虽然只是简单的炖菜和面包，但两人聊了很多。雷克斯讲了他年轻时的冒险经历，讲了他如何成为格斗教练，讲了女儿莉亚小时候的故事。
夜也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当然，是从莫比乌斯湖醒来之后的部分。他讲了白沙滩村，讲了灰岩村的怪物，讲了在泽佛尔城格斗场的战斗。
“灰岩村的空间异常……”雷克斯听后陷入沉思，“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在猎人圈子里，有一些关于‘异常地带’的传闻，那些地方物理规则不正常，会出现奇怪的生物。猎人协会有个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部门，叫‘异常现象应对科’。”
“您了解这个部门吗？”
“不了解，只是听说过。”雷克斯摇头，“那种级别的机密，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猎人能接触的。但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成为猎人后可以申请加入。”
夜记下了这个信息。异常现象应对科，听起来正是他应该去的地方——既能接触世界的秘密，又能调查自己的来历。
饭后告别时，雷克斯给了夜最后的忠告：“记住，猎人考试中，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不要逞强，不要冲动，不要为了证明自己而冒险。你的目标是成为猎人，不是成为英雄。”
“我记住了。”夜说。
回到旅馆，夜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他就要前往火车站，乘坐前往萨巴市的列车。一周的训练让他有了很大提升，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检查背包：衣物、药品、干粮、地图、笔记本、杜克给的徽章、老猎人给的卡片，还有雷克斯的训练计划。所有必需品都在。
最后，夜拿出那本格伦笔记的抄本，翻到关于空间异常的那几页。在泽佛尔城这一周，他偶尔会感到那种奇怪的空间感知——不是视觉或触觉，而是某种更直接的“感觉”。他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空间的“密度”变化，能感觉到某些地方的空间“不稳定”。
这种感觉很微弱，时有时无，不受控制。但夜知道，这不是错觉。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与空间有着特殊的联系。
“猎人考试……”夜低声自语，“会让我更接近真相吗？”
窗外，泽佛尔城的夜晚灯火通明。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是开往其他城市的夜班列车。
夜吹灭油灯，躺在床上。明天，他将前往萨巴市，那个猎人考试的起点。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已经做好准备。
闭上眼睛前，夜最后想了一遍训练中学到的一切：姿态、步法、发力、战术、还有最重要的——在压力下保持冷静的判断力。
这些将是他通过考试的本钱。
而更深层的，是他对真相的渴望，对自我来历的追寻，对这个世界秘密的好奇。这些将是他走下去的动力。
夜在规律的呼吸声中，沉入睡眠。
窗外的月亮升到中天，泽佛尔城逐渐安静下来。但在城市的另一角，火车站依然灯火通明，列车进进出出，载着人们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明天，夜也将成为那些旅人中的一员，踏上通往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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