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谷地的空气格外沉重,暗红雾气虽已退去,但被水刃劈碎的岩壁、散落的碎石,还有西门昭雪肩头未愈的伤口,都像无声的烙印,刻在每个人心头。
慕容冲蹲在谷地角落,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水纹钥在掌心黯淡无光,连纯净水灵力都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你看这山道,差点被我劈塌。”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昭雪姑娘的伤、昭飞兄被震飞,还有夏侯炎的金盾都裂了——我当时眼里只有复仇,跟那些乱杀无辜的魔兵有什么区别?”
他抬手捶了下地面,石屑沾在掌心的伤口上,疼得他猛地皱眉,“我就是个失控的怪物。”
不远处,端木易正用木灵之力帮西门昭雪处理伤口,翠绿光丝刚触到伤口,就被慕容冲的声音惊得一顿。
申屠敖东扛着巨斧走来,本想拍他肩膀安慰,手到半空又停住,挠头道:“谁还没犯过浑?上次落石危机,我不也忘了布预警阵?”
慕容冲却摇着头没应声。他想起水滇国那些被魔兵残害的百姓,当时他发誓要守护所有人,可刚才差点亲手伤了伙伴,这份落差让他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怪物?我比你更配这个词。”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东方耀在他身边坐下,雷纹钥泛着柔和的紫光,照亮了地面的裂痕,“还记得九雷绝阵吗?当时我被魔纹侵蚀,雷灵力暴走,差点把整个绝阵炸塌,连凌云都被我掀飞出去。”
慕容冲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他只听说过东方耀在绝阵中突破,却不知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妹妹的尸体、父亲的血,魔纹一引就炸了。”
东方耀指尖划过雷纹钥上的纹路,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我挥着雷刃乱砍,眼里根本没看清对面是魔兵还是伙伴,直到凌云用雾纹结界抱住我,被雷光灼烧着还在喊我的名字,我才清醒过来。”
他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谁都有被仇恨攥住喉咙的时候,重要的不是有没有失控,是有人愿意拉你一把,而你也愿意伸手。”
慕容冲的喉结动了动,看向谷地中央的伙伴——西门昭飞正帮夏侯炎修复金盾上的裂痕,西门昭雪笑着摆手拒绝端木易的丹药,申屠敖东则用土灵力填补山道的缺口。
这些人刚才被他攻击,此刻却没有半分指责。
“可要是下次再遇到心魔引……”
慕容冲的声音还是发颤,“清心丹已经没了,要是我再失控,伤了大家怎么办?”
“不会有下次了。”
皇甫凌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半块刻着雷纹的木牌,轻轻放在两人面前。木牌的另一半,正挂在东方耀的腰间,“这是在雷云国时,我拆分的同心木牌,当时怕你独自面对危险,现在它有了新用处。”
她将木牌推到慕容冲面前,雾纹灵力在木牌上流转,与东方耀腰间的另一半产生共鸣,“我在木牌里注入了雾纹印记,只要你情绪波动超过阈值,它就会发烫预警,我的木牌也会同步感知。而且——”
她转头看向东方耀,眼中满是温柔,“上次你暴走时我没能第一时间稳住你,这次我们一起用灵力联结,不会再让任何人独自陷入心魔。”
东方耀心中一暖,伸手将皇甫凌云的手握住。
雷灵力与雾纹灵力顺着相握的手流转,通过同心木牌,传递到慕容冲掌心。
慕容冲瞬间感受到两股温暖的力量,像一双坚实的手,稳稳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心神。
“其实我也怕。”
南宫天明拿着星辉罗盘走来,罗盘上的星线正闪烁着红光,“刚才慕容兄失控时,我推演星象却一片混乱,差点慌了神。以前我总觉得星象能预知一切,可遇到心魔这种事,才知道最可靠的不是罗盘,是彼此。”
他指着罗盘上的红光区域,神色凝重:“星象显示,前方三里就是‘心魔核心’,那里的雾气浓度是这里的十倍,会放大我们最恐惧的记忆,是三阶考验的关键。但刚才的事也让我想通了,我们不用怕失控,只要把后背交给伙伴,就没人能被心魔吞噬。”
“说得对!”
夏侯炎举着修复好的金火圣剑走来,金红光芒扫过谷地,“我以前烧了民房后,总怕金火再失控,可刚才救端木兄时,我却能精准控制火焰轨迹。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没控制住,你们也会拉我回来。”
他将圣剑往地上一顿,“慕容兄,下次再失控,我就用金火把你围起来,既不伤你又能挡水刃,保管靠谱!”
申屠敖东也凑过来,土灵力在地上凝聚出三个紧紧相连的石人,“你看,这就是咱们。就算有一个晃了,另外两个也能把他扶住。下次我走在你旁边,你要是再挥水刃,我就用土墙把你和攻击隔开,咱练过‘土水缓冲阵’,正好试试效果!”
慕容冲看着眼前的伙伴,看着掌心的同心木牌,眼眶微红却笑了。
他握紧木牌,水纹钥重新绽放出蓝光,纯净水灵力顺着木牌的纹路流转,与雷、雾灵力交织成稳固的光带。
“谢谢你们。”
他站起身,将木牌郑重地系在腰间,“下次再遇到心魔,我不会再躲在愧疚里,会第一时间喊你们帮忙。而且——”
他看向谷地被破坏的山道,“我先把这里修好,就当是赔罪。”
水纹灵力暴涨,顺着慕容冲的指尖涌出,如细密的水流,将散落的碎石重新粘合。
在他的操控下,破碎的岩壁被纯净水灵力滋养,竟渐渐长出新的石层,比之前更加坚固。众人见状,也纷纷加入修复队伍——
申屠敖东加固地基,端木易用木灵之力催生岩壁上的固石藤,西门兄妹用风系灵力清理碎石。
阳光透过谷顶的缝隙洒下,照在众人忙碌的身影上。
慕容冲看着身边默契配合的伙伴,感受着腰间同心木牌传来的温暖,心中的愧疚与担忧彻底消散。
他知道,心魔核心固然凶险,但只要他们保持这份相互支撑的羁绊,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半个时辰后,修复一新的山道比之前更加稳固,同心木牌的光芒在每个人腰间闪烁,如同一颗颗彼此联结的心脏。
东方耀举起雷纹钥,紫色雷光冲天而起,与其他钥匙的光芒交织成光柱:“出发!去心魔核心!让它看看,我们这群‘有弱点’的人,怎么赢过它!”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谷地深处,同心木牌的共鸣声在空气中回荡,与钥匙的光芒相互呼应。
他们不再害怕过往的阴影,不再担忧重蹈覆辙,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战场不仅有刀剑与灵力,更有彼此支撑的决心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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